第177章 掠食者——血眸(2/2)
影寒的身影动了!没有华丽的起手式,没有复杂的轨迹!她的动作简洁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也快到了超越物理规则的极限!仿佛一道在绝对零域中肆意穿梭、收割生命的灰色死亡射线!
她一步踏出!
嗡——!
脚下接触的地面无声无息地向下凹陷!厚达三尺、闪烁着幽蓝金属冷光的坚硬冰层如同瘟疫般向四面八方疯狂蔓延!所过之处,泥土、岩石、落叶、乃至被冻结在半空的尘埃,瞬间被同化为晶莹剔透的死亡冰晶!
噗嗤——!轰隆!
距离她最近的那头试图依靠岩石甲壳进行防御的岩甲兽,它那号称能抵御攻城锤轰击的灰黑甲壳,在影寒掠过它身侧的瞬间,如同遇到了烧红烙铁的黄油,无声无息地被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近乎无形的幽蓝剑气洞穿!剑气并未消散,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寒冰毒蛇,在它庞大躯体的内部疯狂窜动、爆发!岩甲兽坚韧的肌肉纤维、粗壮的骨骼、蠕动的内脏…所有的一切,由内而外瞬间被极致的冰寒能量充满、冻结、膨胀!它那岩石般的甲壳如同吹胀的气球般鼓起、龟裂!下一秒——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庞大的岩甲兽如同被塞满了炸药的雕塑,轰然炸裂!无数包裹着冻结内脏碎块、混合着灰黑色甲壳碎片的巨大冰坨,如同炮弹般向四周激射!将附近几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古树树干砸得粉碎木屑横飞!粘稠的、混合着冰碴的墨绿色血液如同暴雨般泼洒而下,又在极寒中迅速冻结成冰珠,噼里啪啦砸落在地!
嗤——!
那头动作快如鬼魅、试图凭借速度优势逃出生天的影貂,在岩甲兽爆炸的瞬间,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幽蓝残影,如同闪电般射向密林深处!它将自己的速度异能催发到了极限,空气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轨迹!
然而,它的速度在影寒那被体内金丹加持、冰冷到极致的感知领域中,慢得如同在粘稠胶水中挣扎的蜗牛!影寒甚至没有转动头颅去看它逃窜的方向,只是握着古剑的手臂极其随意地、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般,向着影貂逃窜的轨迹,轻轻一划!
一道细如发丝、近乎透明、却冰冷到足以冻结空间本身的幽蓝剑气,无声无息地掠过数十丈的距离!
影貂疾驰的身影瞬间僵直在半空!一道极细的、散发着绝对零域寒气的冰线,从它的眉心精准地、笔直地蔓延到尾尖!下一刻,它那融入阴影的身体如同被最精密的激光切割,沿着冰线无声无息地裂成两片光滑如镜的冰雕!断口处瞬间被绝对冰寒覆盖,连一滴血液都未曾渗出!两片被完美切割的“影貂冰雕”保持着逃窜的姿态,从半空中坠落,“啪嗒”两声轻响,摔在厚厚的冰层上,碎裂成无数规则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冰晶碎片!
吼嗷嗷嗷——!!!
那头体型最为庞大、防御最为恐怖、也是造成陆祤重创的元凶——钢鬃熊,终于发出了惊怒交加、混合着巨大恐惧的震天咆哮!它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这威胁远超它以往遇到的任何敌人!巨大的、覆盖着金属刚毛的熊掌如同攻城巨锤,带着恐怖的巨力狠狠拍击在冰封的地面上!
咚——!!!
大地剧震!一道混合着土石冰屑、蕴含着撕裂与震荡异能的恐怖冲击波,如同汹涌的海啸般呈环形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所过之处,冻结的树木被震成齑粉,地面冰层寸寸龟裂!同时,它那如同山洞般的巨口张开到极限,喉咙深处墨绿色的光芒疯狂凝聚,一股比之前攻击陆祤时浓郁十倍、腥臭百倍、蕴含着恐怖腐蚀与神经麻痹能量的毒涎吐息,如同酝酿的火山,即将喷薄而出!
然而,它的动作,在彻底暴走、凶戾意志高度集中的影寒眼中,慢得如同孩童笨拙的表演。
影寒的身影如同瞬移般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如同鬼魅般凌空悬浮在钢鬃熊那巨大如同小山包的头颅正上方!深灰色的斗篷在狂乱的能量乱流中猎猎狂舞,如同死神展开的旌旗!她双手紧握古剑剑柄,剑尖朝下,直指钢鬃熊那覆盖着金属灰毛的头颅天灵盖!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没有任何保留!
她将体内那由具临异能模拟出来的浩瀚无垠、冰冷暴戾到极致的冰寒异能,连同古剑那渴望吞噬一切生命与灵魂的凶戾意志,如同开闸的灭世洪流,毫无保留地、如同天罚之矛般,狠狠贯入!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大地心脏被洞穿的恐怖巨响!
钢鬃熊酝酿到的咆哮如同被扼住喉咙般戛然而止!它那巨大坚硬的头颅,从被古剑剑尖刺入的那一点开始,如同被投入了万吨水压机的脆弱鸡蛋,由内而外、层层叠叠地轰然爆裂!坚韧的金属灰毛、厚实的头骨、腥臭的脑浆、闪烁着毒芒的毒腺组织…所有的一切,在至强的冰寒与毁灭之力下,瞬间被碾压、粉碎、气化!红的、白的、绿的、灰的…混合着坚硬的骨骼碎片和绝对零域的冰冷寒气,呈放射状、如同盛开的血肉冰莲般猛烈喷溅开来!覆盖了方圆数十丈的空间!
钢鬃熊那庞大的、失去了头颅的无头尸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烂泥山丘,带着令人心悸的沉闷声响,轰然砸在坚硬的冰层之上!震得整个地面都在呻吟颤抖!那酝酿到极致的墨绿色毒涎,失去了控制,如同决堤的毒液洪流,从断裂的脖颈断口处狂涌而出,疯狂腐蚀着下方的冰层和泥土,发出“嗤嗤”的恐怖声响,腾起大片大片的墨绿色毒雾!
屠杀!一场效率高到令人窒息、残酷到令人发指的单方面灭绝!
影寒的身影,彻底化身为死亡的具象,在冰封的血肉炼狱中无声穿梭。每一次古剑的挥动,都精准地收割着一条甚至数条被异能扭曲的生命!冰爆将掠食者由内而外炸成冰晶烟花;无形的空间切割将它们瞬间分解成规则的尸块;极致的冰寒吐息将成群的剃刀狼连同它们栖身的森林一同化为永恒的冰雕坟场;更有些倒霉的家伙,被她直接用古剑贯穿,连血肉带灵魂一同被剑中凶灵吞噬殆尽,只留下空壳般的冰雕!
她的动作精准、高效、冰冷到了非人的地步。没有愤怒的嘶吼,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那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眼眸深处,燃烧着两团足以冻结地狱的幽蓝魂火!那是对胆敢触碰她仅存羁绊者的、最纯粹、最深沉的、不死不休的灭绝意志!魅姬的离去掏空了她的心,陆祤的重伤则彻底点燃了她冰封的、足以焚尽世界的毁灭之火!她需要宣泄!需要毁灭!需要让这片山林,用掠食者的鲜血和哀嚎,来祭奠她内心翻腾的无边痛楚!
陆祤背靠着冰冷的铁杉树干,意识在剧痛和毒素的侵蚀下早已沉入无边的黑暗深渊。他只能透过最后一丝弥留的、朦胧的血色感知,隐约“看到”那道灰色的身影如同索命的幽魂,在冰霜与血肉交织的炼狱中无声穿梭,所过之处,死亡如影随形,万物归于死寂。
那恐怖的、冻结灵魂的寒意和灭绝一切的杀意,让他濒死的灵魂都本能地颤栗。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深深的、浸透骨髓的愧疚。
“影寒姐…”一丝微弱到如同风中残烛的意识波动,在他彻底沉沦的黑暗深渊中,最后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片刻后,终于赶到的齐思瞒感慨了一番影寒速度这么快以后,便是抱起陆祤离开了这里。
影寒的杀戮,并未因陆祤的昏迷而停止。相反,失去了这唯一的羁绊牵扯,那滔天的杀意如同挣脱了最后枷锁的灭世凶兽,彻底失去了控制!她的感知如同无形的死亡之网,疯狂地向四周蔓延!所有散发着掠食者气息的生命波动,无论强弱,无论远近,都成为了她宣泄怒火的祭品!
她化身冰冷的死亡飓风,席卷了铁脊峰外围广袤的山林!
一头潜伏在腐烂沼泽深处、浑身覆盖着粘稠毒泥、形似史前恐鳄的“腐沼兽”,被影寒用冰寒之力凝聚的、粗如儿臂、布满倒刺的幽蓝锁链,硬生生从散发着恶臭的泥潭深处拖拽而出!腐沼兽发出凄厉绝望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在锁链的拖拽下疯狂挣扎,毒泥飞溅!影寒只是冷漠地抬手虚握!锁链骤然收紧!恐怖的冰寒之力瞬间灌注!
咔啦啦——!
庞大的腐沼兽连同它体表的毒泥,瞬间被冻结成一座巨大的、散发着恶臭与寒气的幽蓝冰雕!影寒手指轻轻一弹!
轰——!
冰雕轰然爆碎!连同里面冻结的腐沼兽,一同化为漫天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剧毒冰晶粉尘,纷纷扬扬洒落在死寂的沼泽之上!
一群依靠群体狩猎、数量成百上千、速度快如疾风、爪牙带有致命神经毒素的“剃刀狼群”,试图利用绝对的数量优势将影寒淹没。剃刀狼王发出凄厉的长嚎,狼群如同灰色的死亡潮水,从四面八方悍不畏死地扑上!尖利的爪牙闪烁着寒光!
影寒甚至懒得移动脚步。她只是将手中的古剑,如同插入祭坛般,重重地插入脚下厚厚的冰层!
嗡——!!!轰隆隆隆——!!!!
以古剑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混合着幽蓝死光与绝对零域寒气的恐怖环形冲击波,如同死亡涟漪般瞬间扩散至方圆百丈!冲击波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扑来的剃刀狼群、它们脚下的冰层、周围的参天古树、嶙峋怪石…所有的一切,瞬间被冻结、粉碎、湮灭!化为一片由晶莹剔透的狼形冰雕、破碎的树木冰晶和岩石粉末构成的、死寂而壮观的死亡冰原!寒风吹过,冰晶粉末随风起舞,发出细微的、如同亡魂哭泣般的呜咽声。
血腥和恐惧的气息如同最显眼的灯塔,指引着影寒这尊死亡化身。
她追踪着气息,如同幽灵般飘入了一处隐藏在一道巨大瀑布之后的、深邃潮湿的天然溶洞!这里正是铁脊峰外围一个重要的掠食者巢穴!洞内盘踞着更多的铁爪掠食者、岩甲兽,甚至还有几头尚在哺育期的、体型较小的幼崽!浓烈的腥臊味和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
影寒的闯入,如同寒冰死神降临地狱!洞内瞬间炸开了锅!惊恐的咆哮、愤怒的嘶吼、幼崽恐惧的尖叫混杂在一起!面对这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残存的掠食者们被逼入了绝境,反而激起了凶性!它们发出绝望而疯狂的咆哮,如同潮水般,不顾一切地向着洞口那道灰色的身影扑杀而来!利爪、獠牙、毒涎、岩甲冲撞…各种异能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试图将这入侵者撕碎!
回应它们的,是更加冰冷、更加无情、更加高效的灭绝!
古剑的剑光在幽暗的溶洞中亮起!每一次闪烁,都如同死神的镰刀划过!伴随着血肉被撕裂的闷响、骨骼被碾碎的爆鸣、冰刃切割躯体的“嗤嗤”声以及掠食者临死前短促凄厉的哀嚎!粘稠滚烫的血液混合着冰晶碎屑,在潮湿的洞壁上肆意泼洒、冻结,形成一幅幅扭曲而恐怖的抽象壁画!浓烈的血腥味和刺骨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寒气弥漫开来,将这里变成了真正的、活生生的炼狱入口!
影寒的身影在兽群中穿梭,每一次挥剑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她甚至没有刻意去分辨目标,凡是靠近她周身十丈范围内的生命气息,无论成年体还是瑟瑟发抖的幼崽,都在冰冷的剑光下化为永恒的冰雕或四散的尸块!绝对的零域笼罩了整个洞穴,连洞顶滴落的水珠都在半空中冻结成冰棱!战斗,或者说屠杀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激烈程度远超洞外!
当影寒的身影再次从瀑布后的溶洞口无声无息地飘出时,深灰色的斗篷下摆,沾染了点点暗红色的、已经冻结的冰晶。她身后的溶洞入口,如同巨兽张开的、淌血的咽喉,向外喷涌着浓烈的血腥气和刺骨的死寂寒流。
洞内,所有的咆哮、嘶吼、尖叫…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永恒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那里,已经彻底化为一片由姿态各异的血肉冰雕、冻结的血泊和破碎的骨骼构成的、规模宏大的恐怖坟场。所有敢于向她龇牙、向她守护之物伸爪的生命,无论大小强弱,尽数伏诛!无一幸免!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铁脊峰外围,至少过半的掠食者族群,被影寒以最酷烈、最彻底、最血腥的方式…从这片山林中永久地抹除!留下的,只有一片被鲜血浸透、被寒冰封冻、被死亡笼罩的寂静炼狱!
最后如同从地狱血池中归来的死神般踏出那片被死亡彻底统治的山林边缘时,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正如同垂死巨兽喷吐出的血沫,挣扎着穿透厚重如铅的云层,将整个西崖涂抹上一层凄艳欲滴、令人心悸的猩红。
齐思瞒早已在山林边缘如同困兽般焦躁地踱步,布满老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自己想要进山陪同影寒一起,但被影寒严令禁止了,甚至为了避免齐思瞒自己闯进来,影寒利用具临异能控制齐思瞒只能在附近徘徊。
当影寒看到齐思瞒怀中昏迷不醒、浑身浴血、左臂乌黑溃烂、右臂扭曲变形、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如同破碎玩偶般的陆祤时,影寒几乎没有表情的变化,也没有说话。她只是抱起陆祤,一步步走向那间在血色夕阳下显得愈发破败孤寂的屋子。她的步伐沉重而稳定,每一步落下,脚下坚硬的地面都无声蔓延开细密的冰裂纹路。
深灰色的斗篷在如血的残阳下拖出长长的、如同凝固血迹般的阴影。周身散发出的寒意浓烈得如同实质的冰锥,连齐思瞒靠近时都感觉血液仿佛要被冻结,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他毫不怀疑,此刻靠近影寒,无异于靠近一座正在喷发的极地火山,内部翻滚的是足以毁灭一切的冰冷熔岩!
她将陆祤轻轻放在屋内唯一那张铺着兽皮的简陋床铺上,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仿佛在放置一件稀世珍宝。齐思瞒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手忙脚乱地打来热水,翻箱倒柜地找出珍藏的、气味刺鼻的解毒草药和止血伤药。影寒站在床边,如同一尊沉默的冰雕。
兜帽的阴影浓重地遮蔽了她的面容,只有那双紧握着古剑剑柄、覆盖着冰冷臂铠的手,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泄露了她内心翻腾的、足以冻结灵魂的狂暴怒意和…一丝被深藏的巨大后怕。
齐思瞒用颤抖的手剪开陆祤左臂早已被毒液腐蚀得破烂不堪的衣物,当看到那乌黑肿胀、皮肤溃烂流脓、皮下紫黑色的毒网如同活物般向肩胛和胸口疯狂蔓延的伤口时,他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更加难看:“钢鬃熊的涎毒!还是变异加强过的!好霸道的神经腐蚀毒素!”他急忙将捣碎的药草混合着一种黑色的粘稠药膏敷上去,草药接触到伤口,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带着恶臭的青烟。陆祤在昏迷中痛苦地蹙紧眉头,发出无意识的、如同幼兽般的微弱呻吟。齐思瞒又小心翼翼地处理陆祤额角那三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依旧在缓慢渗血的恐怖爪痕,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丫头…”齐思瞒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声音干涩地开口,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悸和后怕:“外面…外面那片林子…那动静…是你…?”
他虽然亲眼目睹了山林的震动,感受到了山林中那可能存在的屠杀,但还是不敢相信这是影寒做的。
而齐思瞒不得不确认这一切就是影寒的手笔,影寒身上那浓得化不开、几乎形成实质血煞之气的血腥味和冰寒杀意与山林深处传来的、那短暂却如同世界末日降临般的能量风暴和随之而来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此刻山林边缘弥漫过来的、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深入骨髓的寒意…都在无声地、却无比清晰地向他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的惨烈、何等的…非人!
影寒依旧沉默。她缓缓抬起覆盖着冰冷臂铠的右手,指尖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脆弱的颤抖,虚虚拂过陆祤苍白冰冷、布满血污的脸颊。指尖传来的那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气息,让她体内那翻腾咆哮的毁灭欲望稍稍平息了一瞬,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冰冷杀意所取代。
她没有回答齐思瞒的问题,只是缓缓转身,走到门口,背对着屋内,面对着那片被夕阳染成地狱血色的、死寂的山林。深灰色的背影在凄艳的暮色中,显得异常孤高,也异常危险。如同一柄出鞘饮血、锋芒毕露、亟待再次杀戮的绝世凶剑!
与此同时,在铁脊峰最深处,一处被浓郁到化不开的、如同粘稠血浆般的雾气笼罩、由无数巨大、扭曲、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兽骨堆砌而成的巢穴核心。
这里的光线昏暗扭曲,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铁锈腥甜和一种原始、野蛮、强大到令人窒息的能量波动。巢穴最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暗红色、仿佛还在缓缓蠕动流淌的晶石构成的祭坛般的平台。平台之上,盘踞着一个难以用人类语言准确描述的、散发着绝对上位者威压的恐怖存在。
它的形态隐约保持着巨狼的轮廓,但体型被放大了数十倍,如同小山!浑身覆盖的并非毛发,而是一层流动的、如同熔融暗红金属般的、厚重狰狞的活体甲壳!甲壳上布满了尖锐的、如同脊椎骨刺般的巨大骨刺和扭曲蠕动的、散发着暗红光芒的诡异符文!最令人灵魂冻结的是它的头部——没有眼睛!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的、如同微型黑洞般不断旋转着浓郁、粘稠血光的巨大漩涡!那漩涡仿佛连接着无边的血海地狱,散发着令人灵魂崩解、只想顶礼膜拜的恐怖威压和…一种冰冷到极致、洞悉一切的智慧光芒!
它是这片山脉所有掠食者族群至高无上的主宰,是这里异能掠食者的源头与——“血眸”!
在它下方那巨大的血色晶石平台边缘,匍匐着几头体型同样庞大如山、气息凶悍滔天、形态更加扭曲怪异的掠食者首领。它们此刻都如同最卑微的臣民,将头颅深深埋入地面,巨大的身躯在血眸无意识散发出的威压下瑟瑟发抖,发出恐惧的低呜。
就在刚才,它们都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铁脊峰外围那片山林中爆发的、那场短暂却恐怖到令它们灵魂都为之冻结的能量风暴!那冰冷的、灭绝一切的杀意,如同无形的、布满冰刺的巨手,狠狠攥住了它们的心脏!当那毁灭的风暴平息,它们通过族群间古老而特殊的灵魂链接,惊恐欲绝地发现,外围超过一半的、气息强大的族裔灵魂印记…如同风中残烛般,永久地熄灭了!彻底消失了!
巢穴内一片死寂,只有血雾翻滚的细微汩汩声和下方首领们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突然,平台中央那巨大的、由熔融暗红金属构成的血眸头颅,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那两个深不见底、旋转着粘稠血光的巨大漩涡,仿佛穿透了巢穴厚重的岩壁阻隔,穿透了空间的层层叠嶂,精准无比地看向了西崖的方向!那目光,冰冷、贪婪、带着被冒犯的暴怒和一种发现稀世珍宝的狂喜!
一股无形的、冰冷而浩瀚如同星海的精神力,悄无声息地跨越了数十里的空间,如同无形的、粘稠的血色潮汐,瞬间降临在西崖破屋的上空!这精神力带着绝对的威压,冰冷地扫过破屋,扫过屋内重伤的陆祤,扫过一脸惊骇欲绝的齐思瞒,扫过影寒怀中的古剑,最后…如同最坚韧的枷锁,牢牢地、充满占有欲地锁定在门口那道深灰色的、散发着冰冷杀意的身影之上!
那目光,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带着一丝对影寒力量的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低等蝼蚁挑衅了至高威严的、冰冷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暴怒!以及…一种发现了稀世珍宝般的、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贪婪!仿佛影寒和她手中的古剑,是它势在必得的猎物与收藏品!
“蝼蚁…”
一个宏大、冰冷、如同两块万载玄冰在深渊中摩擦、直接在影寒灵魂最深处轰然响起的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和刻骨的杀意!
“竟敢…屠戮吾之子嗣…亵渎…血之圣域…”
“汝之寒冰…汝之魂…当为吾之祭坛…最耀眼的…冰核!”
“古剑…凶兵…亦当…归于吾掌!”
“待吾…踏平汝之巢穴…碾碎汝之守护…啜饮汝之绝望…”
“血债…需以…汝等…骨髓中的…寒冰…加倍…偿还!”
冰冷的意念如同亿万根淬炼了灵魂之毒的冰针,狠狠刺入影寒的意识核心!带着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绝对碾压的恐怖威压和赤裸裸的毁灭宣告!那威压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影寒的心神之上!
影寒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陆祤更加苍白!体内的异能本源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凶兽,在古剑凶戾意志的疯狂共鸣下咆哮沸腾!她死死握住剑柄,指关节因巨大的对抗力量而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幽蓝的寒光在她周身剧烈地明灭闪烁,如同风暴中的灯塔,与那降临的、充满粘稠血色的冰冷意志,在无形的精神层面展开了激烈的、无声的对峙!脚下的地面,以她为中心,坚硬的冻土无声地向下塌陷、龟裂!
这股意志…太强大了!浩瀚如同血海深渊!冰冷如同万载玄冰!远超她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这是站在掠食者金字塔最顶端的、真正的掠食者之王的注视!她刚才那场血腥的屠杀,非但没有起到丝毫震慑作用,反而彻底激怒了这头沉睡的远古凶兽,并且…将自己、陆祤、齐思瞒以及整个赵家沟,都暴露在了这头凶兽贪婪而充满绝对杀意的视线之下!
齐思瞒也感觉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压碎的恐怖威压,他猛地冲到门口,脸色剧变,失声惊呼:“什么东西?!好…好恐怖的气息!”
那冰冷的意念并未停留太久,如同来时一样,带着最后一声充满轻蔑、贪婪与毁灭欲望的、如同万载寒冰崩裂般的冷哼,如同退潮的血色海水般迅速收回,消失在铁脊峰深处那翻涌的、如同活物的粘稠血雾之中。
很显然这种能力尽管逆天,也不是可以随意使用的。
笼罩在西崖上空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压力骤然消失。
但影寒的身体依旧如同冰雕般僵硬地站在原地,深灰色的斗篷在凄艳的暮色中无风自动。她缓缓抬起头,望向铁脊峰的方向。兜帽阴影下,那双燃烧着幽蓝魂火般的眼眸中,所有的暴怒、后怕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沉的凝重和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决绝所取代。
她知道,一场由她亲手点燃的、源于守护却导向毁灭的滔天巨祸,已经如同铁脊峰上那翻涌不息的血色浓雾,带着冰冷的杀意和无尽的贪婪,无可挽回地、彻底笼罩了这片她试图守护的方寸之地。
寒血染林,尸横遍野。
祸根深种,王怒滔天。
西崖的平静,至此终结。
至于这一切的推动者,那个将铁爪等掠食者引来的罗清帆,则是缓缓退出了这一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