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课前时光（2/2）

影寒看着云依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撇了撇嘴，心里的疑虑并未完全打消，但转念一想，这两个家伙虽然爱搞事，底线还是有的，应该不至于玩得太过火。她无奈地摆摆手：“好吧，也对。就他那点墨水，别说当老师误人子弟了，当初能考进我们学校我都觉得是祖坟冒青烟了！行了，不跟你扯了云依姐：”她低头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惊叫起来，“完了完了！要迟到了！今天可是历史课！那个老古董最烦人，抓迟到抓得贼严！”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提到历史课，怨气几乎要凝成实质：“那个主讲的老头子，讲课就跟念经一样，又平又干！每次上他的课，我感觉自己不是在汲取知识，而是在接受酷刑！眼皮重得跟挂了铅球似的，全靠意志力撑着才没一头栽倒课桌上！折磨！简直是全校公认的折磨王！”她捏紧了拳头，关节都泛了白，仿佛那个古板严肃的老教授就站在眼前。可惜，城市守护者的身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她不能逃课，更不能动用异能去“小小地”干扰一下课堂秩序——齐思瞒昨天在来校路上关于“光明教廷铁律”的警告言犹在耳。她只能认命。

“什么？！”云依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提高了音量，眼睛瞪得溜圆：“你说你要上什么课？！”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历史课？今天早上？那不正是齐思瞒的第一堂课吗？她明明看过课程表的！但……这也太巧了？巧得让她头皮发麻！她忍不住追问确认。

“历史课啊！不然你以为我起这么早是来晨练的吗？”影寒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把手机屏幕怼到云依眼前，上面清晰地显示着课程安排：“全校就这老头独一份！课排得比鸡打鸣还早！害得我连啃个包子的时间都没有！可恶！我们整个年级，提起他老人家，谁不是愁云惨淡、苦大仇深？他的课，简直就是大型集体忧郁症发作现场！”影寒越说越气，小脸都鼓了起来。

“啊……那……那没事了。”云依看着影寒那副咬牙切齿、对“老教授”深恶痛绝的模样，再看看她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历史课”字样，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滑稽感猛地冲上心头。她本来想直接告诉影寒真相——历史老师已经换人了，换成了那个刚刚落荒而逃的家伙。但此刻，一个更加强烈的念头牢牢攫住了她：让她自己去发现！让她亲眼看看那个“老古董”讲台上站着的究竟是谁！那个场面……绝对精彩绝伦！绝对值得她云依搬个小板凳前排围观！一个糟老头子被人掉包成一个身高一米八、气质出众的大帅哥？这种反差带来的戏剧效果，光是想象就让她兴奋得手指发颤。她硬生生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高深莫测的平静。

影寒狐疑地盯着云依那张努力控制表情的脸，那双水光潋滟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锐利的目光像是要把云依从里到外扫描一遍。看了足足有十秒钟，她才慢悠悠地直起身，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你真的是越来越无聊了，这种时候还跟我玩神秘。看你那表情……啧，活像偷吃了鱼又怕被发现的猫。”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调侃的试探：“难不成我的历史老师还真能一夜之间返老还童，变成了思瞒哥不成？”她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开什么国际玩笑！就思瞒哥那点本事，当老师？行了行了，真来不及了，云依姐，回聊！”

影寒再次低头确认时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再也顾不上探究云依的古怪，飞快地冲到路边，扫开一辆共享单车的车锁，长腿一跨，蹬着车就冲了出去，像一道红色的旋风，朝着远处那栋巨大的阶梯教学楼疾驰而去，只留下一句尾音飘散在风里。

“哈哈……”云依望着影寒迅速远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肩膀微微耸动：“齐思瞒啊齐思瞒，或许你确实不是当老师的料，但为了她……”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暖意，“你肯定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吧？”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即将上演的好戏，眼睛弯成了月牙，“嘿嘿……今天这场面，绝对值回票价！真想看看影寒那张漂亮脸蛋僵住的样子啊！啧！真好……”她心情愉悦地自言自语，忽然，肚子发出一阵响亮的咕噜声。“呜……饿了，吃饭去！食堂在……emmm……”她原地转了个圈，回忆着校园地图，很快伸出手，指向右边那条栽满银杏树的大道：“那边！”

她脚步轻快地汇入人流，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正是早课的高峰，通往各教学楼的路上熙熙攘攘，像一条条涌动着青春活力的河流。在这喧嚣的人潮中，一个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一名身材极为高挑的女生，穿着剪裁合体的米白色风衣，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她戴着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可仅仅是这样，已足够吸引无数目光。那双眼睛形状极美，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一种罕见的、近乎透明的浅琥珀色，像是凝结的蜜糖，又像是深秋最澄澈的阳光。眼神流转间，带着一种慵懒又极具穿透力的光芒，仿佛能轻易看进人心底。高挺的鼻梁在口罩上顶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即便容貌被遮掩，那从骨子里透出的、混合着清冷与魅惑的独特气质，以及行走间那份从容不迫的姿态，依旧让她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周围经过的学生，无论男女，都忍不住频频回头，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对于这些或欣赏、或好奇的注目礼，口罩女生恍若未觉。她步伐轻捷，像一只在丛林间漫步的优雅猫科动物，狡黠的浅琥珀色眼眸在人群中随意扫视着，目光最终锁定在那个骑着红色共享单车、在人群中灵巧穿梭的红色身影上——正是影寒。她唇角弯起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是在确认目标。

“哎呀呀……”口罩下，发出极轻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叹息，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如同品鉴着稀世佳酿：“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遇到呢。”她伸出舌尖，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轻轻舔过自己饱满的下唇，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诱惑力：“好……美味的感觉啊……”那声音轻如耳语，却蕴含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贪婪。

她的视线贪婪地追随着影寒的背影，仿佛那不是一个骑着单车的女学生，而是一块散发着致命香气的珍馐。浅琥珀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某种极其微弱的、非人的暗芒一闪而逝。

“哎！真可惜……”她继续低语，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遗憾，像是面对触手可及却无法享用的盛宴：“不能吃……不能吃……”她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加快脚步，不远不近地缀在影寒后方，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随着人潮一起涌向那座巨大的阶梯教学楼。

当云依与她擦肩而过时，也被这女生独特的气场所吸引，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出于女性本能的比较心理，云依迅速评估了一下：对方的身高似乎比自己还要优越几分，那份气质更是独特得难以复制。云依对自己的外貌向来颇有自信，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仅露出双眼的女生，如果摘掉口罩，其容光恐怕真的会在自己之上。

多年与异能者、与危险打交道的本能，让云依在欣赏之余，心中那根警惕的弦悄然绷紧。她不动声色，极其自然地调动起自己的精神感知力，像一张无形的、温和的网，悄然向那个口罩女生笼罩过去，进行了一次快速而隐蔽的探查。精神触角反馈回来的信息清晰而“正常”——没有明显的异能波动，没有能量异常聚集的迹象，面部骨骼肌肉的形态自然流畅，没有任何被异能扭曲或伪装的痕迹。这是一个纯粹的、气质出众的普通人。

确认了这一点，云依紧绷的心弦才松弛下来，随即涌上一丝淡淡的感慨。现在的大学校园真是卧虎藏龙，一个普通学生都能拥有如此夺目的光彩。自己的容貌，放在普通人堆里是顶尖，可跟这位一比，似乎也……略逊一筹？她有点自嘲地想着。

两人错身而过，方向相反。云依满脑子想着热腾腾的豆浆油条，饥饿感催促着她加快脚步，很快便将这个偶遇的惊艳路人抛在了脑后，兴冲冲地奔向食堂。

而那个口罩女生，在云依的精神力扫过她的瞬间，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眼神也毫无波动。只是在云依走远后，她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眸极其细微地眯了一下，一丝极其隐晦、如同深渊般冰冷的笑意在眼底掠过，快得仿佛错觉。她继续不紧不慢地跟着前方影寒的身影，走向阶梯教室。

……

巨大的阶梯教室，如同古罗马的斗兽场，半圆形的结构一级级向上延伸，足以容纳数百名学生。此刻，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室内已经坐了七八成满。空气里弥漫着早餐的香气、书本的油墨味和年轻人特有的、带着点慵懒的喧闹声。

影寒踩着点冲进后门，微微喘着气，目光习惯性地扫向讲台。她打算找个后排靠过道的位置，方便在“老古董”枯燥的念经声中随时开溜或者偷偷补觉。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讲台上居然没人，那个老师居然还没来？影寒觉得太意外了，这还是自己第一次遇到这个老师这个点还没到。

而在教室后门外，那个戴着黑色口罩的高挑身影，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浅琥珀色的眼眸透过人群的缝隙，牢牢锁在僵硬的影寒身上，又缓缓滑过讲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口罩之下，饱满的红唇再次无声地勾起，舌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饥渴，再次舔过自己的下唇。

一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带着满足和无限渴望的叹息，如同毒蛇的吐信，在口罩的遮掩下幽幽响起：

“好……美味的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