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觉醒失败？！（1/2）

盛夏的风，裹挟着暑气最后的余威，莽撞地卷过大学校园。行道树浓绿的叶片被风翻搅着，发出连绵不绝的哗哗声浪，宛如一片不安的绿色海洋。校园主干道上，人流如织，却又异常沉默。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兴奋被一种近乎窒息的紧张所取代，脚步沉重地向着同一个方向汇集——学校中心广场。

影寒就裹挟在这沉默而汹涌的人潮里。她单薄的肩背挺得很直，仿佛一株不折的青竹，却又被四周无形的压力推挤着，身不由己地向前移动。周遭那些细碎、焦灼、充满期待的私语，如同无数只嗡嗡作响的虫子，试图钻进她的耳朵。她微微蹙眉，下意识地将肩上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双肩包带往上提了提，目光却穿过攒动的人头缝隙，专注地搜寻着自己班级的位置。帆布包旧而整洁，边角已磨得发白，与她身上同样洗得褪了色的浅蓝衬衫一样，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朴素。

泠鸢还是没来上学，影寒联系了电话问过对方，但是接电话是他们家的管家，只是浅浅回答了家族有另外安排以后便没有了下文，影寒也不方便多问，但那也只能先是现在这样一个人了。

就在这时，一种低沉、极具穿透力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强势地撕破了广场上所有细碎的声响。那声音来自高空，带着某种金属巨兽特有的沉重感和压迫感，迅速放大，如同闷雷滚过头顶。

“看上面！”一声变了调的惊呼骤然炸响。

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广场上数千颗头颅齐刷刷地昂起，数千双眼睛同时投向天空。影寒也猛地抬起了头。

苍穹之上，两架墨绿色的军用直升机，如同两只巨大的钢铁蜻蜓，正悬停在城市灰蓝的天幕背景之中。它们巨大的旋翼高速旋转着，搅动起狂暴的气流，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而这两只钢铁巨兽之间，一张异常坚韧的黑色合金巨网，正死死兜住一块庞然大物——一块通体黝黑、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巨石！那巨石棱角分明，表面似乎并非完全光滑，隐约可见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自然生长又蕴含规律的奇异纹路。它沉默地悬垂着，其巨大的体积与重量感，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是觉醒石！真的是觉醒石！”人群中爆发出更响亮的呼喊，激动得破了音。

广场瞬间被点燃。惊呼、议论、难以抑制的兴奋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学生们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恨不能将眼睛化作望远镜。空气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造访者煮沸了。

负责广场秩序、身着统一深蓝制服的安全人员早已行动起来。他们训练有素，动作迅捷而有力，如同棋盘上被精准移动的棋子。扩音器里传出冷静而威严的指令：“无关人员后退！后退！保持安全距离！”人潮在安全员的指挥棒和有力的臂膀下，如同被劈开的海水，向四周退去，在广场中央迅速清理出一片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空旷地带。

就在这片空地中央，几个穿着荧光黄背心的工作人员出现了，极其醒目。其中一人高举手臂，手中紧握着一根粗壮的红色管状物。他猛地用力一拧，“嗤——”的一声锐响，一股浓烈的橙色烟雾如同愤怒的巨蟒，骤然从管口喷涌而出！粗壮的橙色烟柱直冲云霄，在广场上空划出一道笔直而醒目的轨迹，顽强地对抗着直升机旋翼搅起的猛烈气流，顽强地指向那片清理出来的空地核心。

天空中的钢铁巨兽显然捕捉到了地面的信号。两架直升机调整姿态，引擎发出更加沉重的轰鸣，如同巨兽低沉的咆哮。它们拖曳着那块仿佛凝聚了大地重量的黝黑巨石，开始缓缓下降。巨大的旋翼卷起更猛烈的狂风，吹得下方安全员的制服紧紧贴在身上，几乎站立不稳，吹得学生们纷纷抬手挡在额前，眯起眼睛，头发和衣角疯狂地舞动。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航空燃油与尘土的气息。

巨石在橙色烟柱的精确指引下，稳稳地沉降。当它那冰冷、坚硬的底部最终接触到广场坚实的地面时，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巨响。这声音并不高亢，却如同远古巨人的心跳，沉重地敲击在广场的基石上，也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地面似乎都随之微微震颤了一下。

悬吊的巨网瞬间松开、收回。两架直升机完成使命，庞大的机体灵活地向上攀升，旋即调转方向，带着依旧震耳欲聋的轰鸣，迅速飞离，向着市区机场的方向远去，只留下广场上尚未散尽的烟尘和涡流。

风渐渐平息，烟尘缓缓落定。

那块巨石，终于毫无遮挡地矗立在广场中央，完全展露在近八千道灼热目光的注视之下。它静默如山，通体是纯粹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黝黑，唯有在阳光直射的某些棱角边缘，才泛起一丝冷硬的金属般的光泽。它的体积并不算夸张得令人恐惧，大约占地十余平方米，高度在三米左右。然而，正是这看似“寻常”的尺寸，在经历了刚才那惊天动地的降临仪式后，反而更透出一种内敛的、不容置疑的威严。它安静地立在那里，像一个来自异界的沉默坐标。广场上那持续了许久的巨大喧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陷入了一种奇异的、近乎屏息的寂静。所有的目光都牢牢吸附在那块黝黑的石头上。

在这片令人心悸的寂静中，影寒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的视线穿透了空气里尚未散尽的微尘，牢牢锁定了巨石。就在刚才直升机飞离、气流彻底平复的那一瞬间，她清晰地“看”到——不，那并非视觉，而是一种源自身体深处、近乎本能的感知——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能量”，如同沉睡的远古巨龙，被牢牢禁锢在那黝黑的岩石深处。那能量并非狂暴的火焰或奔腾的激流，反而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冷”。一种幽深、内敛、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透过冰冷的石皮隐隐透出，让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激起了一层细小的颗粒。这感知如此鲜明，如此真实，与巨石那沉默的物理存在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东西收拾好了？”一个略带沙哑、属于中年男性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影寒身边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影寒沉浸在巨石能量感知中的凝神状态。她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兽，肩膀猛地一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而警惕的光芒。

当看清身边站着的是自己那位年近五十、头发已有些花白的班主任时，影寒紧绷的身体线条才不易察觉地松弛下来。她眼中的锐利迅速敛去，重新恢复成惯常的淡漠，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平静无波：“嗯，收拾好了。”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自己肩上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

“那就先集合吧。”班主任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略显老气的黑框眼镜，抬手指向广场靠近东侧边缘的一个区域：“我们专业的队伍在那边，都等好一会儿了。”

影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一片统一的院系标识牌中，找到了属于他们“机械信息工程”专业的牌子。牌子下稀稀拉拉站着几十个学生，大部分是男生，几个女生聚在一处，正低声交谈着。

“嗯。”影寒应了一声，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径直迈开步子，穿过或坐或站、三五成群议论着觉醒石的其他专业学生，走向自己专业那块小小的方阵。她的脚步很稳，身形笔直，像一把收在鞘中的剑。

当她走到队伍末尾站定，立刻感受到几道目光从前面投射过来。作为专业里凤毛麟角的女生，加上“冰美女”这个在学院里流传甚广的称号，她早已习惯了这种被审视的感觉。再加上自己清冷的样子素来不被人喜欢，为数不多的女生也常常对自己保持着距离，偶尔甚至还会对自己说一些让人恶心的话。

那目光里有好奇，有男生们下意识的打量，或许还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她的淡漠气质，像一道无形的墙，隔绝了大部分试图靠近的意图。影寒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微垂着眼睑，目光似乎落在地面某处，又似乎穿透了地面，再次投向广场中心那块黝黑的巨石，感受着那若有若无的“寒流”。

然而，这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所有的视线都迫不及待地重新汇聚到广场中央。那块黝黑的石头，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是改写命运的钥匙。在那块石头面前，一切个人的特质都显得微不足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渴望和焦灼：触摸它，然后……一步登天，或者……跌回凡尘。

就在这微妙的氛围中，广场前方那座临时搭建的简易演讲台上，一个身影沉稳地走了上来。他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却已是大片银白，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然而，那张脸却与这头白发形成鲜明对比——皮肤紧致，红润得几乎没有一丝皱纹，连眼角的细纹都浅得几乎看不见。只有那双沉淀着岁月与智慧的眼睛，流露出与外表不符的深沉和威严。

广场上的嗡嗡声瞬间平息下去，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都认得他——这所顶尖大学的校长，楚云天，一位等级达到了五级的控冰系异能者！仅仅是他的出现，演讲台附近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清冽了几分。

楚云天站定，目光如电，缓缓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同学们！”

简单的三个字，如同定海神针，让广场上最后一丝微小的骚动也彻底平息。

“摆在你们面前的，就是觉醒石。”楚云天的目光投向广场中央那块黝黑的巨石，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它并非自然造物，而是诞生于人类历史上那个最为黑暗与辉煌交织的时刻——‘天使解体’事件。当那神话般的造物在我们星球上空崩解，散落的不只是碎片，还有它曾经蕴含的、我们至今无法完全理解的庞大能量。觉醒石，正是那些特殊石群中的核心，因机缘巧合，承载了天使解体时逸散的一丝本源之力。”

他略微停顿，让这震撼的来历在年轻的心灵中沉淀。

“正因如此，它具备了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作用——增加你们体内异能因子被激活、觉醒成功的可能性！”楚校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但你们必须明白，觉醒石并非万能钥匙。它只是一个引子，一个放大器。真正的钥匙，握在你们自己手中！”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仿佛能洞穿每一个学生的内心：

“异能的诞生，源于内心最深、最极致的渴望！是灵魂在绝境中发出的呐喊！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想获得何种改变命运的力量？你想创造怎样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广场上回荡：“这份渴望，必须纯粹！必须炽烈！必须超越你对失败的恐惧！在触摸觉醒石的那一刻，让这份渴望成为你唯一的念头！让它燃烧起来！记住，这份极致的渴望本身，就是增加成功率的砝码！”

楚校长的声音充满了激励的力量，但随即，他的语气又变得语重心长：

“现在，觉醒仪式尚未正式开始。我建议你们，利用这宝贵的时间，沉静下来，叩问自己的内心。去挖掘那份支撑你们走到今天、支撑你们站在这里的力量源泉。让它清晰，让它强大，让它成为你待会儿唯一的指引。”

接下来，他的讲述转向了更具体的操作和注意事项：如何有序排队，如何正确触摸觉醒石，触摸后需保持至少十秒的接触时间，无论成功与否都需保持冷静迅速离开，为下一位同学让出位置……条理清晰，细致入微。

演讲的最后部分，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人情世故的味道。楚校长谈到了学校为争取这颗珍贵的觉醒石所付出的巨大努力，谈到了往届从这里走出去的杰出异能者校友如今在各行各业为国家做出的贡献。他的话语恳切，带着期许：“……无论今日结果如何，这里都是你们梦想启航的地方。若得天之幸，一朝觉醒，未来功成名就之时，望诸君莫忘今日这方热土，莫忘母校培育之情，常回来看看！”

当楚校长的演讲终于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落下帷幕时，时间已经悄然滑过了近半个小时。初秋午后的阳光依旧灼热，但广场上的气氛却已彻底改变，被一种混合着神圣、紧张、焦灼和孤注一掷的情绪所取代。

觉醒仪式，正式开始。

如同巨大的机器开始运转，各院系、各专业的学生在辅导员和安全员的指引下，开始按照事先排定的顺序，排成一条条长龙，缓缓向着广场中央那块黝黑的巨石移动。队伍缓慢而有序，每一次前进，都伴随着无数道目光的聚焦和无声的祈祷。

觉醒成功的表现简单而直观：当触摸者的手掌与觉醒石接触，如果体内沉睡的异能因子被成功引动，觉醒石那黝黑的表面便会瞬间产生色彩的变化。颜色越深邃、越纯粹，往往预示着觉醒的异能潜力越强大、越纯粹。在极其罕见的传说中，甚至会出现诸如光芒冲天、石体共鸣、元素具现等特殊异象，那往往意味着“源初异能”的诞生——一种直接关联着世界本源规则的强大能力。

不过，楚校长在演讲中并未提及这一点，因为在所有人看来，在这样一所大学的新生觉醒仪式上出现源初异能，其概率不亚于大海捞针，近乎不可能，毕竟现在志阳市的城市守护者可还没死。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期待与接踵而至的失望中一点点流逝。

一个又一个学生带着满心的希冀走上台，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按在那冰冷的石面上。一秒，两秒，三秒……十秒……黝黑的石头如同最深沉的黑夜，吞噬了所有的试探，没有任何回应。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成了每一次触摸后的主旋律。偶尔有人不甘心，多停留了几秒，甚至用力按压，换来的依旧是那无动于衷的沉默和旁边安全员冷静的提醒：“同学，时间到，请离开。”

一个又一个身影，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从觉醒石前黯然退下。有人强忍着泪水，低着头匆匆跑回队伍；有人失魂落魄，脚步虚浮；有人则攥紧了拳头，满脸不甘。失败的阴云，如同瘟疫般在广场上空弥漫、堆积。

一个小时，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大一整个年级，近八千名天之骄子，已经完成了过半数的觉醒尝试。然而，残酷的现实像一盆盆冰水，接连不断地浇熄着最初的狂热。

零！

令人绝望的数字。

没有任何色彩，没有任何光芒，没有任何成功的迹象！

广场上的气氛，已经从最初的激动、紧张，逐渐演变成一种沉重的、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和茫然。原本跃跃欲试、眼神火热的队伍，此刻变得异常安静。一种无声的恐慌在蔓延。排在后面尚未进行仪式的学生，脸色更是难看。他们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下来的身影，心中的希望如同沙漏中的细沙，正在飞速流失。那传说中低得可怜的成功率，此刻不再是纸面上的数字，而是化作冰冷的现实，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这成功率，简直低得让人绝望！

“怎么会这样？”主席台上，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教务处主任忍不住低声惊呼，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忍不住侧身，压低了声音问身旁的楚云天：“校长，这……这太反常了！上一届人数不到八千，仪式过半时，少说也有十几个成功觉醒的！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强化肌肉的小子，现在在西南军部可是尖兵！今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云天校长双手按在主席台的栏杆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那张几乎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上，此刻也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他没有立刻回答主任的话，只是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那块依旧沉寂如死的觉醒石，仿佛要穿透它黝黑的石皮，看清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一丝冰冷的疑惑和隐隐的不安，在他眼底深处凝聚。这不合常理！难道……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几乎凝固的绝望气氛达到之时——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