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觉醒，源初异能——具临（1/2）

夏夜的微风终于带走了白日的燥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慵懒的惬意。烧烤摊特有的烟火气和油脂焦香，仿佛还顽固地附着在影寒的发梢和衣角，挥之不去，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满足的亲昵感。

几串滋滋冒油的羊肉串、烤得外焦里嫩的鸡翅、还有那脆生生的烤韭菜，不仅填饱了辘辘饥肠，更像是无形的熨斗，将她心头积压的阴霾——或许是工作上的小挫折，或许是生活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忧——都熨帖得平平整整。

此刻满足了口腹之欲的影寒，脚步轻快得如同踩在云端。她几乎是蹦跳着走在人行道上，路灯昏黄的光晕在她身上跳跃，将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小巧的帆布鞋踏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哒”清脆又富有节奏的声响，这声音在她听来，简直是自己愉悦心情最完美的伴奏。偶尔路过橱窗，她甚至会对着反光玻璃做个小小的鬼脸，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杏眼里盛满了星光般的笑意，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为她此刻的满足而明亮了几分。那是一种纯粹的、近乎孩子气的快乐，简单而直接，源自于味蕾的满足和胃袋的充实。

“思瞒哥，你快点呀！”她回头，朝后面慢悠悠晃荡的同伴喊道，声音里带着未褪尽的雀跃。

“来了来了，大小姐。”齐思瞒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后面传来，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步伐不疾不徐，脸上带着一丝惯常的、略带玩味的笑容。他看着前面那个像小兔子一样蹦跳的身影，心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这种纯粹的快乐，在他复杂纷扰的世界里，显得格外珍贵，像一颗落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他喜欢看到她这样，暂时卸下所有的防备和忧虑，只是一个被美食治愈的、快乐的小姑娘。

目的地是商业中心的地下停车场。推开厚重的防火门，一股混合着汽油、橡胶轮胎和混凝土的、特有的阴凉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夏夜残留的暑意。明亮的日光灯管将巨大的空间分割成无数规则的光带，照亮了一排排沉默的钢铁座驾。与地面上的喧嚣不同，这里只有车辆引擎冷却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远处某处水管滴水的“嗒…嗒…”声，显得格外空旷寂静。

几乎是踏入停车场入口的瞬间，影寒那欢快的“哒哒”脚步声就戛然而止。她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蹦跳的动作也收敛起来，脚步变得轻盈而谨慎。

空旷的地下空间像一个巨大的共鸣箱，任何稍大的声响都会被无情地放大，然后被墙壁反复折射，形成清晰得有些刺耳的回音。刚才在街上还觉得可爱的脚步声，在这里听起来却异常突兀，甚至有点傻气。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动静引来侧目，那种在安静场合不小心制造噪音的尴尬，光是想想就让她脚趾抠地。

“还挺好面。”齐思瞒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精准地戳破了她的小心思。他太了解她了，这种刻意的安静，正是她骨子里那份可爱又别扭的自尊在作祟。

影寒猛地回头，瞪圆了那双漂亮的杏眼，里面写满了“就你话多”的嗔怒。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先是在自己丰润的唇边做了个极其凶狠的“拉上拉链”的动作，然后那只白皙的手掌又果断地在自己纤细的脖子上一划，最后扬起小巧的下巴，带着一种“再废话你就死定了”的傲娇气势，狠狠地剜了齐思瞒一眼。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威胁力十足，配合她那张娇俏的脸蛋，反而有种反差萌。

“okok。”齐思瞒立刻举手投降，脸上笑意更深，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标准的ok手势，表示自己完全领会了“女王大人”的旨意，并且绝对闭嘴。

影寒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像只骄傲的小孔雀，转过身去，凭着记忆朝他们停车的位置——大概是c区靠近电梯的那一排——走去。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只发出极其轻微的“笃笃”声，小心翼翼。

齐思瞒跟在后面，步伐依旧从容，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悄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看似随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做工精致的复古雕花小圆镜，仿佛只是爱美人士整理仪容的寻常举动。他用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拨弄了一下额前并不凌乱的碎发，镜面微微倾斜，角度极其刁钻。

镜子里映出的并非他俊朗的面容，而是身后远处，一片被巨大承重柱阴影笼罩的昏暗角落。在那片深邃的阴影边缘，一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蠕动着的漆黑轮廓，正无声无息地倒挂在冰冷粗糙的混凝土天花板上。它的形态模糊不定，像一团粘稠的、不断滴落的墨汁，又像是一块被无形之手揉捏的黑色橡皮泥。唯有两点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深渊的猩红光芒，在镜面反射中如同鬼火般闪烁，死死地锁定着前方影寒的背影。

五级。

齐思瞒在心中默念，精准地判断出了对方的能量等级。这气息，与一周前那个被他无声无息解决掉的四级“漆黑团子”如出一辙，显然是所谓的“兄弟”。只是眼前这个，能量波动更加凝实、更加阴冷，带着一种捕食者特有的耐心和狡猾。他已经尾随了他们一路，从熙攘的商场到这空旷的地下。显然比他那个鲁莽的弟弟要谨慎得多，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选择了观察，试图摸清他这个“意外因素”的底细。他大概以为，他弟弟的死只是个意外，或者是齐思瞒用了什么取巧的手段。他忌惮着未知，所以潜伏，所以窥视。

“呵，”齐思瞒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锋：“既然这么喜欢跟，那就留在这里吧。”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下四周。c区这个角落位置偏僻，远离主通道，此刻除了他们和那个倒挂的“墨影”，再无其他活物。日光灯管发出的白光在这里显得有些惨淡，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完美的狩猎场，或者说，完美的……清除场。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影寒敏锐地感觉到齐思瞒的步速慢了下来，而且他似乎一直在摆弄那个小镜子。她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过身，好奇地凑近齐思瞒，踮起脚尖，探头看向他手中的镜子：“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镜子里，那倒挂在阴影中、两点猩红如同恶魔之眼的漆黑轮廓，清晰地映入了她的眼帘。那噩梦般的形态，瞬间与一周前那个差点夺走她性命的恐怖夜晚重叠！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心脏，让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啊！！！这这这……”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不受控制地冲破了她的喉咙，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激荡起刺耳的回音。她猛地用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杏眼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和瞬间被唤醒的、刻骨铭心的恐惧。娇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脸色在日光灯下变得一片惨白。那个怪物！它又来了！而且看起来……比上次那个更加庞大，更加……可怕！它就那样无声地倒挂着，像一只等待猎物的巨大黑色蝙蝠，那两点红光充满了残忍和贪婪。

“嘿嘿嘿……”一阵令人毛骨悚然、仿佛砂纸摩擦玻璃的诡异笑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钻入了影寒和齐思瞒的脑海深处。那倒挂的“墨影”动了。它像融化般从天花板上滑落，漆黑的粘稠物质在地面迅速汇聚、拔高、塑形。不到两秒钟，一个近两米高、通体漆黑如同焦炭、完全由蠕动阴影构成的人形生物，赫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不足三十米的地方！它没有五官，只有脸上两个深邃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洞，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就在黑洞深处幽幽闪烁。

“果然如我弟弟说的一样……你能看见我们？”那阴冷的精神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扭曲的兴奋和确认：“虽然不知道我那个蠢货弟弟是怎么栽的……不过，不重要了。”

阴影人形向前缓缓飘近一步，没有脚步声，只有一种粘稠物质移动的、令人牙酸的“咕叽”声：“只要吃了你……我就能完成进化！嘿嘿嘿……多么纯净、多么诱人的‘源质’气息啊……十八岁还没有觉醒，你是某个异能者培养的‘肉食’吧？今天要便宜我了！”它贪婪地“注视”着影寒，仿佛在欣赏一道绝世美味，那猩红的光芒都炽热了几分，目光最后看向了齐思瞒。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锥，刺穿着影寒的每一根神经。她看着那步步逼近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阴影怪物，胃部一阵翻江倒海。上一次的濒死体验记忆犹新，那冰冷的触感、绝望的窒息感仿佛再次扼住了她的喉咙。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双腿在不受控制地发软，想要立刻转身逃跑的本能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理智。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恐惧洪流中，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坚定的念头如同磐石般升起：齐思瞒还在身后！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恐惧的迷雾。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会被这怪物撕碎的！

“快……快跑……”影寒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响起。她没有回头，而是猛地向前跨出一步，不是逃跑，而是张开双臂，以一种近乎笨拙又无比决绝的姿态，用自己娇小的身体，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齐思瞒的前方！她的后背挺得笔直，尽管肩膀还在微微发抖，尽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快要炸裂，但她就像一堵脆弱却不肯后退的墙，直面那恐怖的黑影。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让那逼近的阴影怪物微微一顿，猩红光芒似乎闪烁了一下，流露出纯粹的困惑，也让正准备抬手击晕她的齐思瞒硬生生顿住了动作。他的手刀悬在半空，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巨大的惊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这个胆小的、平时看到蟑螂都会尖叫跳脚的丫头，在这种时刻，竟然选择了……保护他？

“噗！”齐思瞒紧绷的神经因为这巨大的反差和影寒那视死如归的背影而瞬间松弛，一声短促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笑声忍不住溢了出来。

“还有脸笑！笑什么笑！”影寒听到笑声，又急又气，头也不回地吼道，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都说了本女侠保护你了！你快先走！骑电动车来接我！我和小白断后！”

影寒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勇气都吸进肺里，强行压下声音里的颤抖，用尽力气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有力量：“快点！这种怪物我见识过的！这个…这个看起来比那天晚上的更可怕！快走啊！”影寒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命令意味。

就在这生死关头，就在她将所有恐惧转化为守护身后之人的决绝意志时，一股沉寂了十八年、在她体内深处不断被压缩、被压抑的、难以名状的力量，仿佛受到了这极致情绪的强烈感召，猛地苏醒过来！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气旋，无声无息地在她身体周围悄然形成，搅动着停车场沉闷的空气。她并未察觉，但齐思瞒的瞳孔却骤然收缩。

齐思瞒瞬间明白了影寒体内那股庞大潜能的异动。云依的告诫言犹在耳：“她的力量需要契机，需要强烈的情绪作为催化剂……压抑越久，爆发越强……外力强行引导，不如让她在守护的本能中自然觉醒……”看着影寒那因决心而微微发光的侧脸，感受着她周身那初生的、越来越明显的气旋波动，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齐思瞒的脑海：机会！这或许就是影寒觉醒的关键时刻！

“好！”齐思瞒当机立断，脸上瞬间切换成惊慌失措的表情，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急促：“那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到我赶回来！千万不能有事！”

齐思瞒深深地看了一眼影寒挺直的、微微颤抖的背影，那眼神复杂难明，包含着担忧、信任，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说完，齐思瞒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他们电动车停放的方向，用一种近乎狼狈的姿态，“踉踉跄跄”地狂奔而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慌乱和刺耳。

对于齐思瞒的“仓皇逃离”，阴影人形只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如同漏风风箱般的嗤笑，那猩红的目光甚至没有偏移半分。一个普通人类的血肉，对它而言毫无吸引力，连塞牙缝都不够。它的全部贪婪和注意力，都牢牢锁定在那个挡在前方、散发着令它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纯净“源质”气息的女孩身上。吃掉她，吞噬她，自己必将跨越那梦寐以求的界限！弟弟的死，此刻看来，简直是命运赐予它的一份厚礼！

“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影寒看到齐思瞒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车辆后面，心中一块巨石稍稍落地，但立刻又被眼前逼近的怪物带来的巨大压力填满，同时心中还在期待，那个城市守护者还会不会出现在自己身边？还是……想到最后，影寒忽然摇了摇头，看来齐思瞒并不是城市守护者，不然的话他一定会站在自己身前的。

影寒猛地一咬下唇，剧痛让她更加清醒，也压榨出最后一丝勇气。“小白！”她几乎是尖叫着喊出了这个名字。

“嗡——滋啦！咔嚓！铿铿铿——！”

一阵密集而响亮的机械变形声骤然撕裂了停车场的死寂！影寒手腕上一个看似普通金属手环瞬间解体、膨胀、重组！无数细小的金属构件如同拥有生命般飞速弹射、咬合、延展！白色的金属外壳在剧烈的能量流冲刷下迅速变暗、硬化，化为深邃的哑光黝黑。双臂的机械结构层层叠叠地展开、加固，最终形成了两个棱角分明、碗口粗、布满蜂窝状缓冲结构和尖锐撞角的巨大铁拳！背后的机翼不是收起，而是巧妙地折叠、变形、延伸，与肩部结构耦合，竟然化作了另外两只稍小但同样充满力量感的辅助机械臂，末端也是凝实的铁拳！

后腿的液压杆发出强劲的充能声，猛然增粗拉长，将整个机械体的底盘高高撑起，使得原本小巧的飞行形态，在不到三秒钟内，就变成了一个高达两米五、拥有四只钢铁巨拳、如同人立而起的狂暴拳击机甲战士！金属关节在变形完成的瞬间发出沉重的“铿”一声闷响，宣告着力量的降临。冰冷、强悍、充满压迫性的机械美感展露无遗！这正是影寒利用自身独特的“机械亲和”，在过去一周里废寝忘食、倾注心血，对小白进行的全新改造——“铁拳堡垒”形态！

在这之中，影寒越来越觉得自己身体的不普通，因为小白身上的金属，在自己手中仿佛有着生命一般，他们以一种自己不能理解但就是出现了的姿态诞生了小白如今的样子，尽管不完善，但至少不是像之前那样毫无反抗之力了。

“小白！揍死他！”影寒看到小白成功变形，那充满力量感的钢铁身躯给了她莫大的信心，她指着前方的阴影怪物，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有些变调，但充满了战意。

阴影人形那猩红的目光剧烈地闪烁起来，不再是之前的贪婪，而是混合了极度的惊愕和……更加炽热的狂喜！“哦……？！”它那阴冷的精神意念拔高了音调，充满了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兴奋：“居然……居然真的可以操控机械，赋予死物如此精妙的变形与战斗意志？！嘿嘿嘿……我亲爱的蠢弟弟，这次你倒是没有完全骗我！他会被反杀，一定是太过大意！而我……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他身上的阴影剧烈地翻涌着，如同沸腾的沥青，一股远比之前更加阴冷、粘稠、带着强烈精神腐蚀性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五级异能者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试图震慑面前的女孩和她的机械造物。

“多么惊人的天赋！多么纯粹的‘源质’载体！吃了你……我绝对能进化到六阶！甚至更高！嘿嘿嘿……真是捡到天大的便宜了！没有觉醒的源初异能者！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是什么源初异能，但是没关系，吃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他兴奋地低吼着，漆黑的“手臂”抬起，阴影凝聚成两柄扭曲的、边缘不断滴落着黑色粘液的利刃。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影寒强忍着对方精神威压带来的阵阵眩晕和恶心感，大声质问。她必须争取时间，等齐思瞒回来！同时，她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这种怪物，视人命如草芥，潜伏在人类城市，就是巨大的隐患！一想到它可能伤害其他无辜的人，想到齐思瞒可能会被它报复……一种超越了对自身恐惧的责任感，如同熊熊烈火，在她心底猛烈燃烧起来！

这股愤怒和责任，如同投入干柴的烈火，瞬间点燃了她体内那股刚刚被唤醒、却一直在沉寂中积蓄的庞大潜能！之前那微弱的气旋仿佛得到了指令，猛地加速旋转！一个、两个、三个……十个……五十个……七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