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佣金陷阱与隐性条款（1/2）

第一幕

合作社办公室的木门被“砰”地推开，老王攥着手机，脸红脖子粗地闯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村民，个个面带怒气。

“林干部！你快看看这事儿！”老王把手机怼到林舟眼前，屏幕上是“惠农优选”的商品页面，“咱们的苹果，怎么突然就降价20%？你不是说入驻前谈好价格了吗？”

林舟刚登录平台后台，手指还停在“商品管理”界面，闻言眉头一蹙：“我看看。”他接过手机，只见自家苹果的标价从每斤8块降到了6块4，页面上还挂着“平台限时促销”的红色标签，而他压根没收到任何通知。

“不可能啊，我没设置过促销。”林舟快速滑动屏幕，试图找到修改价格的入口，却发现“价格编辑”按钮是灰色的，根本点不动。

“没设置？那这价格是天上掉下来的？”村民老李凑过来，指着屏幕，“你看这评论区，有人问是不是苹果不新鲜才降价，都没人敢买了！上线半天，就三单，还是我家小子帮着分享才卖出去的！”

林舟起身走到办公桌后的电脑前，调出后台数据，语气沉了下来：“后台显示价格是平台统一调整的，说是促销需要。”

“促销？谁同意的？”村主任苏长河也来了，手里拿着入驻时签的协议，“咱们签的协议上没说平台能随便改价啊！”

林舟拿起协议翻到附件页，用红笔圈出一行小字：“你们看这里，写着‘促销期间平台有权调整商品价格’，之前没注意到这隐性条款。”

“啥？还有这说法？”老王急得拍桌子，“这不是明抢吗？按这价格卖，扣除25%的佣金，每斤才赚3块多，还不够肥料钱！林干部，当初我就说直接入驻，你非要谈判，现在好了，价格还不如卖给批发商！”

“老王，话不能这么说。”林舟抬眼，目光扫过众人，“我谈判是为了争取更低的佣金，谁能想到平台玩这一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得先把价格改回来。”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通了平台客服电话，按下免提键，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您好，惠农优选客服，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电话里传来甜美的机械音。

“我是入驻商户‘皖北双村合作社’，我们的商品价格被平台擅自下调了20%，我要求立刻改回原价。”林舟的声音很平静，但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请您稍等，我查询一下。”客服沉默了几秒，“先生您好，您的商品参与了平台的‘惠农促销活动’，价格由平台统一制定，活动期间无法修改哦。”

“我没报名参加任何促销活动！”林舟提高了音量，“你们这是违规操作，我要求立刻退出活动，恢复原价！”

“先生，活动是平台针对新入驻商户的福利活动，自动参与的，目的是帮您提升销量。”客服的语气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如果您退出活动，商品将无法获得平台推荐，可能会影响销量哦。”

“推荐？现在这价格，就算有推荐也赚不到钱！”苏长河忍不住插话，“你们这是霸王条款！当初说的入驻费减免，是不是就为了套住我们？”

“先生，入驻费减免是平台的正常优惠政策，与促销活动无关。”客服的声音依旧公式化，“如果您对价格有异议，可以提交申诉，但需要3-5个工作日审核，审核期间价格无法修改。”

“3-5个工作日？”老李急了，“苹果摘下来就得卖，放不了那么久！你们这是故意刁难！”

“抱歉，这是平台规定，我这边无法更改。”客服说完，又重复了一遍申诉流程，便准备挂电话。

“等等！”林舟叫住她，“还有，我们想获得推荐位，为什么还要额外购买流量包？不买就搜不到商品，这也是规定吗？”

“是的呢，推荐位属于增值服务，需要购买流量包才能获得。”客服说，“新商户首次购买流量包有优惠，最低只需1000元就能获得三天推荐位哦。”

“还要花钱买推荐？”老王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平台就是个吸血鬼！林干部，咱别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赶紧下架，还是卖给批发商靠谱！”

“不能下架！”林舟挂了电话，转头对众人说，“现在下架，之前交的2万入驻费就打水漂了，而且咱们的品牌刚起步，需要线上渠道曝光。”

“曝光？这价格曝光了也没用，只会让人觉得咱们的苹果不值钱！”老王反驳道。

就在这时，林舟的手机响了，是苏晓打来的。他接起电话，语气柔和了些：“喂，晓晓。”

“林舟，你那边怎么样了？平台上线顺利吗？”苏晓的声音带着关切。

林舟把平台擅自调价、强制买流量包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最后叹了口气：“现在村民们意见很大，都想下架。”

“别着急，”苏晓的声音很沉稳，“我这边有好消息，我让学生家长那个美食博主帮忙发了条短视频，是咱们果园采摘的场景，现在点赞量已经破万了，好多人留言问怎么购买。”

林舟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苏晓笑了笑，“我已经把咱们合作社的微信发出去了，有不少人加微信咨询，还有几家本地企业想批量采购呢。林舟，平台靠不住，咱们就走自己的渠道，我相信只要苹果品质好，肯定能卖出去。”

“嗯！”林舟的底气瞬间足了，他开了免提，让村民们也听到，“大家听到了吧？苏晓那边已经有订单了，平台这边我继续申诉，同时咱们开通微信下单渠道，在村口设个自提点，双管齐下。”

“微信下单？能有人买吗？”老王还是有些怀疑。

“怎么没人买？”林舟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你看，这才半小时，就有二十多个咨询的，还有人直接转了定金。”

苏长河点了点头：“我看行，平台那边不能放弃，申诉得继续，微信渠道也得搞起来。林舟，你负责跟平台沟通，我带人去村口收拾个自提点，再把微信下单的流程写清楚，贴在村里公告栏上。”

“好！”林舟应道，“我再整理一份证据，明天去县府办找周县长汇报，看看能不能让县里出面协调。”

老王看着林舟手机上的咨询消息，脸上的怒气消了些：“那……那我也帮着转发朋友圈，让我亲戚朋友都看看。”

“对，大家都帮忙宣传宣传，”林舟说，“咱们的苹果是绿色种植的，现摘现发，不比平台上的差，肯定能打开销路。”

第二幕

第二天一早，林舟揣着平台后台截图、协议复印件和销售数据，直奔县府办。

周明远的办公室门没关，他正低头看着文件，看到林舟进来，抬了抬眼：“小林，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不是合作社的事有进展了？”

林舟把材料放在办公桌上，把平台擅自调价、强制购买流量包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周县长，平台这是明显的违规操作，隐性条款坑人，我们申诉了，他们还拖着不处理。”

周明远拿起协议，仔细看了看那行隐性条款，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平台确实不地道，利用农户不懂电商规则，玩文字游戏。”他放下协议，拿起平台后台的截图，“你保存好这些证据，包括客服通话记录，必要时可以向市场监管部门投诉。”

“我已经录了通话录音，也截了图。”林舟说，“就是担心投诉周期太长，苹果放不住。而且平台刚才又发了通知，让我们三天内完成500单销量，否则就下架商品。”

“500单？”周明远挑眉，“这明显是刁难。按他们定的价格，扣除佣金，根本没利润，还要买流量包才能达标，这就是恶性循环。”

林舟点点头：“我算了一下，买1万元的流量包，就算完成500单，每箱苹果也只能赚2块钱，几乎等于白忙活。”

“不能惯着他们。”周明远放下截图，看着林舟，“你记住，乡村产业要想长久，不能被平台牵着鼻子走。平台只是渠道之一，不是唯一。你之前搞的自媒体宣传和线下自提，就很好，要坚持下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舟说，“苏晓那边联系了几个美食博主，已经有不少订单了，昨天一天就卖了80多单，还有一家企业订了100箱。”

“这就对了，”周明远笑了笑，“品质才是根本，只要你的苹果好，自然有人买。平台的事，我帮你打个电话给市场监管局的张局长，让他们尽快介入调查。你这边呢，继续拓展其他渠道，别把希望都放在一个平台上。”

“谢谢周县长！”林舟起身道谢，心里踏实了不少。

离开县府办，林舟直接回了合作社仓库。

仓库里，村民们已经打包好了200箱苹果，堆得整整齐齐，箱子上贴着手写的“新鲜采摘”标签。

“林干部，县府办那边怎么说？”苏长河迎上来，脸上满是焦虑。

“周县长已经帮我们联系市场监管局了，会尽快调查。”林舟说，“平台让我们三天内完成500单，否则下架。”

“500单？这怎么可能？”老李叹了口气，“就算咱们拼命宣传，也未必能达标啊。要不，咱们还是买流量包吧，先保住入驻资格再说。”

“不行！”林舟立刻反对，“买流量包就是个无底洞，这次达标了，下次他们还会提更过分的要求。咱们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可要是不下架了，咱们这200箱苹果怎么办？”村民老张指着打包好的苹果，“放久了就不新鲜了，到时候更卖不出去。”

“不会的。”林舟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苏晓刚发消息，她联系了周边几个县城的中学，他们想采购苹果作为教职工福利，已经有三家中学有意向，大概能订150箱。”

“真的？”苏长河眼睛一亮。

“嗯，”林舟点头，“还有联盟里的其他农户，也答应帮我们宣传，他们的渠道也能卖一部分。我估计三天内，不用买流量包，也能完成500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