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定鼎新章 中枢再造(1/2)
假币大案的尘埃落定,如同一场凛冽的秋霜,虽肃杀了些许枝叶,却也使帝国的根基更为清晰地暴露出来。天启皇帝朱由校在震怒与痛心之余,对沈惊鸿那“立规制,明职守,方能持久”的论断,有了锥心刺骨的理解。若非那新设的“宝钞辨验司”以其专业与铁证,死死咬住线索,仅凭以往三法司互相推诿、厂卫侧重刑讯的模式,恐怕难以如此迅捷、精准地斩断成国公府那盘根错节的势力。
此案如同一面高悬的明镜,照出了大明现行中枢机构的沉疴积弊:部院之间权责交错,如工部、户部、内府在工程物料管理上纠缠不清;诸多新兴要务无主官之衙,如格物之学、路矿之政、万邦商贾往来;更有那决策与执行链条的冗长低效,遇事则议而不决,决而不行。帝国的新币、铁路、火器、海贸,正如同奔涌的洪流,冲击着陈旧而笨拙的行政堤坝。
沈惊鸿深知,技术之革新终有极限,若上层建筑不能随之演进,一切成果终将被僵化的体制所吞噬。是时候,为这运行了二百余年的大明躯体,进行一次刮骨疗毒般的再造了。他汲取了来自未来视野中那“职能清晰、权责对等、系统协作”的智慧精髓,结合大明现状,开始伏案起草那份名为《定鼎新章以理万机疏》的宏大纲领。
此后的数月,沈惊鸿几乎将自己隔绝于值房与文牍之中。他调阅了自洪武至万历所有关于官制改革的奏议,细析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的实际运作与权责边界,更与徐光启、张文昇等志同道合的实干派官员反复推演。他的目标,并非全盘推倒重来,而是在旧有骨架之上,进行“功能重整与肌体再生”,旨在构建一个“权责相宜、术业专攻、运转协调、监督有力”的新中枢。
这份奏疏的撰写,堪称呕心沥血。既要确保新体系的先进与前瞻,又须虑及大明的政治传统、官僚群体的承受之限,以及皇帝那至高无上的权柄。他将未来政府的部门理念,巧妙地融入符合明代认知的命名与职能描述之中,力求做到“师其意而不泥其迹”。
终于,在一个天高云淡的秋日,这份承载着沈惊鸿无数心血与期望的万言奏疏,被郑重呈至天启皇帝御前。
朱由校展开奏疏,立刻被其中磅礴的气魄与缜密的思虑所吸引。开篇并未急于列陈条框,而是痛陈当下朝局“政出多门、事权不一、遇事推诿、效率低下”之四大痼疾,并以假币案、漕运改革、军械制造中的实例为证,直言此乃束缚帝国腾飞之最大枷锁。
继而,奏疏提出了“归并职能、填补空白、强化核心、理顺关系”的十六字革新方针。紧接着,便是那石破天惊的具体构架:
一、确立“内阁—诸部院”两级决策执行之体。 明确内阁为最高决策与协调之所,专注于国之大政、方略规划与跨部事务调和。其下,则对原有六部及其他机构进行大刀阔斧的整合与新设,形成 “十二部、三院、两司” 的新中枢格局。
二、改组与新建各部院如下(核心部分):
1. 吏部:保留,职能强化。统掌文官铨选、考功、勋绩,为“文官人事总枢”。
2. 财政部(原户部核心职能):职能专注“国家度支、税赋、仓廪、钱法”,成为真正的 “国家财赋总管” 。将其原有的部分工程、户籍管理职能剥离。
3. 礼部:保留,但职能拆分。主要执掌“礼仪、祭祀、朝贡、藩属往来”。将其教育与科举管理职能大部划出。
4. 兵部:保留,职能聚焦于“军事行政、武官选授、舆图、驿传、马政”,与即将成立的“国防部” 形成军政、军令之协调。
5. 刑部:保留,职能优化。专司“国家律法修订、复核天下刑名重案”,与都察院、大理寺权责进一步厘清。
6. 工部:大规模拆分重组。保留 “重大官营工程营造、官办工坊管理” ,将其水利、交通、城建等职能剥离。
7. 新设“国防部”:整合原五军都督府部分职能(如作战规划、训练)及兵部部分职能,作为 “军事建设与方略指挥之核心” ,直接对皇帝与内阁负责,与兵部形成“令”与“政”之配合制衡。沈惊鸿于奏疏中力陈其必要性,并建议由深得帝心之宿将出任。
8. 新设“文教部”:整合原礼部所辖之国子监、地方官学体系,以及格物学堂、女子学堂等新兴学府,统一管理 “天下教化、科举革新与各类学堂事务”。
9. 新设“科技部”:于“格物院”基础上擢升,成为 “格物致用之总汇” ,负责格物学规划、督研、推广与行业标准制定,并与“工业部”协同。
10. 新设“工业部”:整合原工部部分职能、户部部分职能及内府作坊管理权,负责 “矿冶、制造、百工之政令,及新兴之路等事”。此为帝国工业化之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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