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林悦侧面打听梓琪(2/2)
洞内的寒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顺着肖静的领口往里钻,冻得她浑身发麻。林悦看着她眼底翻涌的疑虑,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语气带着几分笃定的试探:“我猜你已经想到了,没错,就是青瓶。”
肖静浑身猛地一震,像被一道惊雷劈中,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林悦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你好好想想,”林悦向前半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压迫,“那天周长海带着若岚和青瓶,一起陪梓琪去找孙启正借钥环。偏偏那么巧,若岚当场反水,直接带走了春滋钥环。而青瓶呢?你们回到出发点时,她刚好‘受了伤’,哭着说自己不敌孙启正的手下,被掳走后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这难道不奇怪吗?”
林悦的目光紧紧锁着肖静,一字一句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她的心里:“孙启正向来行事谨慎,若真要掳人,怎会只伤不杀?更何况青瓶的修为虽不算顶尖,可自保能力还是有的,怎么会偏偏在你们最关键的时刻‘被掳走’,又恰好在若岚得手后‘逃出来’?”
“还有,”林悦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讥诮,“她回来时身上的伤看着吓人,可仔细瞧便知,都是些皮外伤,根本不影响行动。反倒是那副虚弱无助的模样,刚好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谁也没敢多问半句。你再品品,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肖静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里瞬间回放起那天的场景:青瓶苍白的脸色、额头的血迹、哽咽着诉说“遭遇”时的委屈模样,还有众人围着她嘘寒问暖、没人敢质疑她的画面……原来那些看似合理的细节,串联起来竟如此诡异!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可……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肖静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不解与痛苦,“她为什么要帮若岚?为什么要背叛梓琪姐?”
林悦看着她濒临崩溃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并未回答,只是淡淡道:“她的目的,等梓琪来了,自然会真相大白。”
洞内的寒气似乎被肖静语气里的松动驱散了些许,她攥着衣角的手缓缓松开,指节上的白痕渐渐褪去。眼底的茫然与惊惧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试探的笃定,她望着林悦,声音虽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你跟我说了那么多,我能感受到你不会伤害梓琪姐——至少从你说的话来看,你是真心想帮她。”
这句话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子,让林悦紧绷的肩线微微松弛。她指尖摩挲竹笛的动作停了下来,眼底的锐利淡去,多了几分被理解的释然,语气也柔和了些许:“总算没白费口舌。”
肖静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挺直了微微蜷缩的脊背:“青瓶的事、卧底的事,还有寒髓的隐秘……你既然知道这么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虽不知道你和梓琪姐之前有过什么纠葛,但我信你此刻的心意。”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等梓琪姐来了,我会把你说的都告诉她,也会帮你作证——你不是敌人。”
林悦看着眼前这个褪去怯懦、只剩执拗义气的姑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发自内心的笑意:“多谢。”
洞内的石床冰凉坚硬,肖静刚调整好姿势,就听见林悦轻描淡写的声音在昏暗里响起。她指尖摩挲着竹笛上的玄纹,目光掠过洞壁凝结的白霜,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我们这条件有限,你暂且忍耐两天。”
肖静下意识裹紧了身上单薄的粗布衫,石洞深处的寒气顺着衣襟往里钻,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也知道,我被阿凤所杀后,肉身早已化为飞灰,只剩这一缕魂魄苟延残喘。”林悦的声音沉了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指尖的竹笛微微颤动,“也只有寒潭这种苦寒之地的阴寒之气,才能勉强稳固我的魂魄,不然早就魂飞魄散了。”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不过嘛,我倒是能感应到,梓琪她们此刻正围在火堆旁,吃着外焦里嫩的烤全羊,喝着滚烫鲜美的羊汤,身边还有说有笑,小日子过得可是其乐融融呢。”
这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肖静一下。梓琪烤的羊肉外酥里嫩,还特意给她留了最肥美的羊腿,陈珊在一旁煮着羊汤,香气飘了半座山。对比此刻洞内的冰寒与粗茶淡饭,肖静心里难免泛起一丝委屈,可转念一想林悦孤魂漂泊的处境,又悄悄压下了情绪。
“你……你既然能感应到她们的动静,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梓琪姐,反而要这样……”肖静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没把“绑架”两个字说出口。
林悦轻笑一声,笑声在空旷的石洞里回荡,带着几分自嘲:“找她?阿凤的势力还在四处搜寻我的魂魄,女娲娘娘的卧底又潜伏在她身边,我这般模样找上门,岂不是自投罗网,还会给她惹来杀身之祸?”她指尖一挑,竹笛发出一缕极淡的清音,“等时机到了,自然会让她知道一切。”
“所以,你绑架我就是为了逼梓琪前来,好把切切都告知梓琪对吗?”肖静说。
洞内的寒雾顺着林悦的话音轻轻流动,她指尖的竹笛停在半空,眼底漫开一层淡淡的了然。听着肖静带着笃定的问话,她没有立刻回应,反而转身走向洞口,望着洞外被夜色染黑的寒潭水面,玄纹竹笛在掌心轻轻转动。
“逼她前来?”林悦的声音被山风揉得有些飘忽,随即转过身,目光直直落在肖静脸上,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的坦诚,“算是,也不算。”
她缓步走近,竹笛的冰凉触感在石地上轻轻一点:“阿凤的人对我穷追不舍,女娲卧底又在她身边蛰伏,明着找她,只会把灾祸直接引到她身上。”指尖摩挲着笛身的刻纹,她眼底闪过一丝狠绝,“可有些事,必须让她知道——寒髓的隐秘、卧底的阴谋、阿凤藏在背后的算计,每一件都关乎她的性命,甚至白帝世界的根基。”
“你是她最看重的人之一。”林悦的声音沉了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只有把你留在这儿,她才会放下一切顾虑,不计代价地赶来。也只有在这荒无人烟的寒潭石洞,没有眼线窥探,没有势力阻挠,我才能把所有真相,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她顿了顿,眼底的锐利褪去些许,多了几分无奈:“绑架确实卑劣,可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肖静看着林悦眼中的坦荡与决绝,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渐渐消散——原来从始至终,林悦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伤害谁,只是想借这一场“绑架”,为梓琪铺一条能安全知晓真相的路。
洞内的寒雾似乎被这声带着暖意的“林悦姐”烘得淡了些。林悦握着竹笛的手猛地一紧,玄纹硌得掌心发疼,她怔怔地看着肖静,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讶异,有动容,还有一丝被看穿心事的酸涩。
肖静往前挪了两步,虽仍裹着单薄的衣衫,却不再像先前那般蜷缩怯懦。她望着林悦近乎透明的指尖,声音柔和却坚定:“林悦姐,我能感受到你不是坏人。”她顿了顿,想起林悦说过的遭遇,眼底泛起怜惜,“你被白帝世界的算计和利用裹得喘不过气,看得出你满心都是无奈,不然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只剩一缕孤魂在这苦寒之地苟延残喘。”
“孤魂野鬼……”林悦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笑声里满是苍凉,“你倒是敢说。”她转过身,背对着肖静望向洞外,夜色中寒潭的水面泛着冷光,映得她的身影愈发虚幻,“世人只知我林悦叛逃宗门、与阿凤为敌,却没人知道,我不过是这场权力游戏里,最先被弃的棋子。”
指尖的竹笛微微颤动,发出极淡的悲鸣:“我曾以为追随的是正道,拼尽全力守护的是苍生,到最后才发现,所谓的正道,不过是上位者手中的刀;所谓的苍生,不过是他们博弈的筹码。”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阿凤杀我,是为了夺取我身上的灵脉;女娲娘娘视我为隐患,欲除之而后快;就连那些曾与我并肩的同门,也早已在利益面前倒戈。”
肖静静静地听着,鼻子一酸,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想起梓琪姐一路走来的艰难,想起那些隐藏在光明之下的阴谋,忽然觉得林悦和梓琪姐,都是被命运推着走的可怜人。“林悦姐,”她轻声道,“等梓琪姐来了,我们一定会帮你。不管是阿凤的追杀,还是女娲娘娘的算计,我们都一起面对。”
林悦的肩膀猛地一震,缓缓转过身,眼底的迷茫与绝望中,终于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她望着肖静真诚的眼眸,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释然:“好。”
洞外的山风似乎更急了,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灵力波动,若有似无地朝着石洞靠近。林悦眼底的光亮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警惕:“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