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跟踪顾明远（2/2）

小满颤抖着指向祭坛东侧的一排小屋：“那些姐姐就住在那里。”

正当两人准备靠近小屋探查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梓琪急忙拉住小满，躲进祭坛后方的一处石缝中。

来人是顾明远。月光下，他的脸色比前几天更加苍白，脚步虚浮，需要倚靠手杖才能勉强行走。他并未走向祭坛，而是径直来到东侧最末尾的一间小屋前，轻轻叩响了房门。

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打开门，见到顾明远似乎并不意外，默默侧身让他进入。透过未完全关闭的门缝，梓琪和小满看到顾明远并未如她们想象中那般对女子无礼，而是接过女子递来的一碗汤药一饮而尽，随后盘膝坐下，开始运功调息。

更让两人惊讶的是，那女子不仅没有被迫害的迹象，反而在顾明远运功时，双手结印，引导着一股柔和的灵力助他疏导药力。整个过程庄严肃穆，毫无淫邪之意。

“她们不是在受害...”小满喃喃道，困惑地看向梓琪，“那父亲为何要将她们拘禁于此？”

梓琪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屋内的情况，低声道：“恐怕不是拘禁，而是保护。顾叔每月十五之后前来，是为了疗伤而非...而且你看那女子的手法，分明是一种极为高明的辅助修行之术。”

约莫一炷香后，顾明远调息完毕，脸色稍霁。他起身对那女子深深一揖：“多谢青姑娘相助。”

被称作“青姑娘”的女子侧身避礼，轻声道：“神尊不必多礼，此乃青瓶分内之事。只是...‘赋心咒’的反噬一月烈过一月，长此以往，恐非良策。”

顾明远苦笑：“别无他法。女娲娘娘以梓琪性命相挟，我若不从，那孩子...”话音未落，他猛地一阵剧烈咳嗽，竟呕出一小口暗紫色的血液。

暗处的梓琪如遭雷击，险些暴露气息。女娲娘娘以她的性命要挟顾明远？赋心咒又是什么？

青瓶急忙上前扶住顾明远，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让他服下：“神尊这是何苦？那女娲分明是要将你逼入魔道，你为何还要替她隐瞒？”

顾明远缓过气来，摇头道：“女娲娘娘...亦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受制于天道反噬，若不定期汲取他人魂力，自身便将崩塌。我身为上古神尊，神魂远比常人稳固，尚能承受赋心咒的侵蚀。若换作他人，早已魂飞魄散。”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深深的疲惫：“只是我未料到此咒如此阴毒，不仅每月月圆需承受噬心之痛，还需...还需借助女子阴气调和体内暴走的至阳之力。这些女子皆是自愿前来助我，我却将她们困于此地，实在...”

“神尊莫要自责。”青瓶打断他，“姐妹们都是知晓内情自愿留下的。倒是那女娲，口口声声为了天道平衡，所作所为与魔族何异？还有那位梓琪姑娘，她可知你为她承受了多少？”

“梓琪那孩子...不该被卷入这些陈年旧怨中。”顾明远语气坚定，“她有着纯净的娲皇血脉，是应劫而生的希望。女娲娘娘对她寄予厚望，虽手段激烈，但初衷或许是为了磨练她。只是...”

他话未说完，突然脸色一变，猛地转头望向梓琪和小满藏身之处：“何方宵小，胆敢窥探！”

一道凌厉的剑气呼啸而来，梓琪急忙拉起小满跃出藏身处。水灵珠光华大盛，在千钧一发之际化作水盾挡下了这一击。

“顾叔，是我们！”小满急忙喊道。

顾明远见到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平静。他挥手让急忙上前的青瓶退下，目光复杂地看向梓琪：“你们...都听到了？”

梓琪上前一步，直视顾明远：“顾叔，赋心咒是什么？女娲娘娘为何要以我的性命要挟你？这些女子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梓琪连珠炮似的质问，顾明远长叹一声，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他示意青瓶先回屋，随后布下一道隔音结界，将赋心咒的来历和女娲娘娘的逼迫娓娓道来。

原来，女娲娘娘因补天功德受损，需要定期汲取纯净魂力维持。她发现梓琪身负纯净的娲皇血脉，是承载其传承的最佳容器，便欲强行夺取梓琪的身体。顾明远为保护梓琪，与女娲立下契约，自愿承受赋心咒，每月为女娲提供部分魂力，换取梓琪的平安。

而所谓的“圈养情妇”，实则是顾明远为对抗赋心咒反噬，寻来的命格特殊的女子。她们以自身阴气助他调和体内暴走的力量，避免他彻底堕入魔道。后山的祭坛和阵法，既是封锁也是保护，防止女娲察觉这些女子的存在。

“所以，父亲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梓琪姐？”小满声音哽咽，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明远。

顾明远疲惫地点点头，目光中满是愧疚：“我本不愿将你们卷入这是非之中，奈何...”他话未说完，突然脸色剧变，猛地抬头望向夜空。

不知何时，一轮圆月已被血色笼罩，山庄上空的结界正在剧烈震荡。

“不好，女娲察觉了！”顾明远急声道，“小满，快带梓琪从密道离开！”

然而为时已晚。一道威严而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夜空中炸响：“顾明远，你竟敢背叛本座！”

血色月光下，女娲娘娘的身影缓缓凝聚，眼中杀意凛然。

梓琪握紧水灵珠，上前一步与顾明远并肩而立。真相大白的一刻，她心中的恐惧反而平静下来。无论面对的是上古神只还是宿命轮回，她都不会再让关心自己的人独自承担。

月光下的闵宁山庄，一场关乎命运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而更遥远的星空中，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仿佛在等待着某个时机的到来 。一道难以言喻的威压骤然降临，月光仿佛凝固，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女娲娘娘的声音并非通过耳朵传入，而是直接响彻在梓琪的识海深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不悦。

梓琪心神剧震，但强行稳住身形，躬身行礼：

“娘娘。”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腾的情绪，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恭敬，“梓琪不敢。只是…眼见顾叔身受怪疾折磨，身为晚辈，心中实在难安。又见山庄之内，诸多事由似乎皆与月圆之夜相关，不由想起自身经历种种…心生惶恐，唯恐是何处行差踏错，引动了什么不详的因果，牵连了身边之人。这才妄自揣测，想寻些端倪，以期能为您分忧，而非徒增烦恼。”

她将探究的动机，从“怀疑”巧妙地转化为“担忧”和“自省”，并将顾明远的异常与月圆之夜的异象、乃至自身可能存在的“错处”联系起来，姿态放得极低，试图淡化自身“好奇”背后的针对性，将行为解释为一种出于责任和不安的谨慎。

女娲娘娘的意念如同冰水拂过她的神魂，带着审视：

“哦？倒是有几分‘孝心’。不过，本座既自有深意。他的事，你不必深究，亦非你所能插手。至于月圆之夜…天地气机交感，自有其律，非凡俗所能尽解。做好你分内之事，引导水灵珠之力，稳固自身血脉，才是你当前首要。好奇心过盛，有时窥见的并非真相，而是…灾祸。”

这番告诫看似平淡，却暗含锋芒，既划定了界限，警告她不要触碰顾明远相关的秘密，也暗示“月圆之夜”的奥秘非她所能理解，更直接点出“好奇”的危险性。

梓琪心头一凛，知道娘娘并未完全相信她的说辞，但此刻绝不能显露异样。她将头垂得更低：

“是，梓琪明白了。谢娘娘点拨，是梓琪思虑不周，险些逾越本分。日后定当谨守职责，潜心修炼，不再妄加揣测。”

她表现出顺从与反省，主动承认“错误”，以求暂时平息娘娘的疑虑。但内心深处，娘娘这番带着警告的回应，尤其是对“顾明远之事”和“月圆之夜”的回避与压制，反而让她更确信其中必有隐秘。这份警告，如同在将熄的火堆上又添了一把干柴。

女娲娘娘的威压稍敛，语气恢复空渺淡然：

“明白便好。去吧，你的路还长，莫要因旁枝末节，误了正道。”光芒隐去，威压消散，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但梓琪站在原地，背脊却沁出一层冷汗。她知道，自己今后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如履薄冰。而探寻真相的决心，也在这一番无声的交锋后，变得更加坚定和…迫切。娘娘越是想掩盖的，或许就越是关键所在。她必须更快地成长起来，才能拥有揭开迷雾、掌握自身命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