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顾明远同女娲娘娘密谋(1/2)

就在喻伟民因梓琪的怀疑而方寸未乱之际,千里之外,顾明远已悄然布下隔绝内外的结界。他指尖凝聚神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周遭景物如水波般荡漾散去,下一刻,他已置身于一片无垠的星空之下,脚下是流淌的银河,面前端坐的,正是宝相庄严、周身环绕着造化气息的女娲娘娘。

“娘娘,”顾明远微微颔首,神情不复在梓琪面前的温和,而是属于上古神尊的疏离与冷静,“棋子已然入彀。”

女娲娘娘眼眸开阖,眸中似有山河演化,星寂星生。她声音空灵,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来,喻伟民这局棋,下得他自家后院起火了。”

“正是。”顾明远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无形的弧度,“梓琪聪慧,只需稍加点拨,她便已将邋遢和尚与清虚道长之死,疑到了其父头上。父女猜忌之种既已播下,只待生根发芽。喻伟民爱女心切,此疑一生,必令他心神大乱,进退失据。”

女娲娘娘淡淡道:“他以为凭借逆时诀与青铜卫便可撼动天命,却不知,最利的刃,往往来自最意想不到之处。他对梓琪的这份执念,便是他最大的弱点。新月那边,情况如何?”

顾明远袖袍一挥,一片光幕呈现,其中正是新月于苦寒之地挣扎修炼、眼中恨意如火的身影:“刘权‘调教’甚佳。此女心中对梓琪的嫉恨已被催化至极致,加之雪莲余毒与往昔心结,她已成一把锋芒毕露、只知指向梓琪的凶刃。适时将此刃引向喻伟民,或直接纵其与梓琪冲突,喻伟民必将陷入两难——护女,则计划崩毁;纵容新月,则父女情断;压制新月,则自断臂膀。届时,他首尾难顾,破绽自现。”

“善。”女娲娘娘眼中掠过一丝冷芒,“喻伟民私自动用逆时诀,搅乱因果,已触犯天条。他联合魔族,算计宿禾,更是罪加一等。本座此前容忍,不过是念其一片爱女之心,且需借此契机,将潜藏的魑魅魍魉一并引出。如今,时机将至。”

她看向顾明远,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决断:“明远,你需继续稳住梓琪,引导她,但不必告知全部真相。让她在疑虑与求证中成长,亦是历练。待喻伟民被新月与梓琪之事彻底牵制,露出最大破绽之时,便是你我出手,拨乱反正,一举肃清青铜卫与幕后关联之刻。届时,梓琪也该学会,何为宿命,何为取舍。”

顾明远躬身:“谨遵娘娘法旨。只是……新月此女,命运多舛,其情可悯,其行却已入魔道。最终恐难逃……”

女娲娘娘目光垂落,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叹息,随即恢复亘古的平静:“棋局之中,皆有定数。她因喻伟民之妄念而生,因刘权之恶毒而狂,此为她的劫。能否于劫中觅得一线生机,端看她自己,也看……梓琪的选择。我等执掌大势,而非干涉每一个体的悲欢。去吧,依计行事。”

“是。”顾明远身影缓缓消散于星空之中。

结界散去,他依旧端坐于静室,仿佛从未离开。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已清晰地映出这场围绕一对姐妹、一位父亲,以及整个异能界命运的终局之影。他轻抚茶杯,低语随风而散:

“喻伟民,你的爱女之心,可敬。但你搅动风云之手,当诛。这盘棋,你从执子之初,便已输了。”

顾明远的身影在无尽星海中凝聚,面向女娲娘娘,他方才的从容里掺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微微躬身,语气依旧恭敬,但点出的问题却直指核心:

“娘娘,计划虽好,然最大的变数,依旧是梓琪本身。此女心性质朴却极为聪慧坚韧,若她察觉你我意图并非单纯助她,而是将她与其父乃至新月皆视为棋子在操控……恐生逆反。她如今已集齐六块山河社稷图玉佩残片,更得水灵珠认主,力量不可同日而语。一旦失控,后果难料。”

端坐于星河之上的女娲娘娘,面容无喜无悲,仿佛早已洞悉顾明远的担忧。她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造化之气萦绕,幻化出一条看似古朴、却隐隐透着无尽法则威压的腰带虚影——正是梓琪常年束于腰间、从不离身的那件饰物。

“明远,你多虑了。”娘娘的声音空灵而淡漠,带着一丝亘古不变的冰冷,“顺从,便是机缘;悖逆,即是枷锁。你莫非忘了,她腰间的‘同心带’?”

顾明远目光一凝,显然深知此物来历与用途。

女娲娘娘继续道,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掌控力:“此带随她多年,以庇护之名,行约束之实。它既能助她平复灵力躁动,亦能在必要时……让她深刻理解何为‘规矩’。若她始终听话,沿着你我铺设之路前行,它便是最强的护身符,可助她融合玉佩之力,驾驭水灵珠。”

她话音微微一顿,星空仿佛也随之凝固,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反之,若她胆敢脱离棋局,心生叛逆……一念之间,便可令那腰带化作缚神之链。届时,无需你我出手,筋挛骨痛、魂如针砭之苦,自会让她明白,天命不可违,棋子的本分不可忘。”

娘娘的目光投向虚无,仿佛已穿透层层空间,看到了正在奔波追寻真相的梓琪。

“集齐玉佩残片,获得灵珠认可,这固然是她的缘法,但又何尝不是枷锁的加固?力量越强,束缚越紧,她便越没有任性妄为的资本。喻伟民想用逆时诀为她逆天改命,殊不知,她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走在你我设定的命途上。”

顾明远闻言,眼中最后一丝疑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绝对力量的敬畏与臣服。他深深一礼:“娘娘算无遗策,是明远多虑了。如此,便可放心推动计划,让新月这把刀,更锋利些,也让喻伟民……更绝望些。”

“去吧。”女娲娘娘轻轻挥手,身影渐渐融入星光,“静待时机。待父女相疑、姐妹成仇,便是你我,肃清全局之时。”

星空幻境消散,顾明远回归静室,他的眼神已彻底冰冷。所有的怜悯与犹豫都已散去,他清楚地知道,在这场神只的棋局中,任何变数——包括梓琪的意志与痛苦——都早已在计算之内,若有必要,皆可牺牲。

而远方的梓琪,或许正摩挲着腰间那看似寻常的腰带,对即将降临的命运,以及那甜蜜呵护之下隐藏的、令人痛不欲生的冰冷锁链,仍一无所得。

顾明远正准备告退,女娲娘娘却似乎想起一事,语气平淡地追加一问,仿佛在询问一件久被遗忘的旧物:

“对了,荔枝……现今如何了?”

顾明远身形微顿,垂首回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回娘娘,荔枝自大战后,被属下妥善安置于南方一处与世隔绝的灵韵之地。她灵体受损甚重,记忆混沌,大多时日如同稚儿,只知在荔枝林中嬉戏,倒也安稳。属下定期会派人送去滋养魂魄的‘凝神露’,保她灵体不散。” 他略作停顿,补充道,“她毕竟是莫渊唯一的血脉延续,属下以为,留着她,或可作为将来与魔族残部交涉的一步闲棋。”

女娲娘娘眼帘低垂,看不出喜怒,只是指尖轻轻敲击着星河凝聚的宝座扶手,发出空洞的回响:“莫渊之妻当年携女遁走,本座念其稚子无辜,未下杀手。留她一线生机,已是仁慈。看紧她,莫要让她再生出什么事端。一颗无用的棋子,总好过一颗搅局的棋子。”

“属下明白。”顾明远恭敬应下。

旋即,女娲娘娘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一丝意味深长:“还有,大战时,魔主莫渊麾下那位以诡诈和毁灭之力闻名的‘暗影魔尊’,其妻女似乎也流落人间,不知所踪。上次你协助‘引导’的那个女孩,叫陈珊是吧?她体内觉醒的那股力量,狂暴纯粹,带着几分‘暗影’一脉的特质……抽空,你去看看她。”

顾明远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领会了娘娘的深意。陈珊的魔尊之力觉醒,本是他计划中的一步,但娘娘此刻特意点出她可能与“暗影魔尊”血脉相关,这意味便大不相同了。若陈珊真是暗影魔尊的后裔,那她的价值将远超一个普通的魔尊之力承载者——她可能成为牵动整个残余魔族势力的关键符号。

“娘娘圣明。陈珊此女,确实是个异数。她与梓琪等人关系密切,力量却又源自魔族,其立场摇摆,心思难测。如今看来,她的价值或许比我们预估的更大。属下会亲自去‘探望’她,一则确认其血脉渊源,二则……适时加以引导,确保这股力量,最终能为我所用,而非成为另一个变数。”

女娲娘娘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影缓缓融入浩瀚星辉之中,意味此次密谈已然结束。

顾明远立于逐渐消散的星空幻境中,面色沉静,心中却已波澜起伏。荔枝作为旧魔主之女,是一枚需要严密监控的“死棋”;而陈珊,这个意外觉醒魔尊之力的女孩,却可能因潜在的血脉,从一枚“闲棋”变成一步真正的“杀招”。他必须重新评估陈珊的价值,并设计新的解除方案了。

“娘娘,荔枝一切安好,仍在掌控。至于陈珊那丫头,我会亲自去瞧瞧这位‘故人之女’。娘娘请放心,我已做了周全安排。荔枝眼下正在周天权府上做个厨娘。周家府上规矩森严,荔枝在那里隐于市井,最为稳妥。她前尘尽忘,只当自己是个寻常妇人,每日忙于灶台之间,绝不会与莫渊再有牵连。

至于陈珊那丫头,魔尊之力既已觉醒,便是到了该用的时候。臣会亲自去瞧瞧这位‘故人之女’,适时加以引导,让她这把钥匙,能打开我们想要的锁。毕竟,让她体内的力量为我们所用,总比让她被别有用心之人蛊惑要好。臣会让她‘偶然’得到些关于她身世的线索,但只会是我们希望她知道的部分。

女娲娘娘指尖神光流转,一个看似朴素无华的玉瓶悄然浮现,瓶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氤氲之气。她将其轻推至顾明远面前。

“明远,此物予你,以备不时之需。”娘娘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酷,“你此去接触陈珊,那丫头性子烈,又与梓琪情同姐妹。若她察觉你的意图,或为护梓琪而与你对立,顽固不化时……便将此‘沁心玉露’掷向她。”

顾明远双手接过玉瓶,触手温凉,却能感受到内里蕴含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法则之力。

“莫要小看它。”女娲娘娘补充道,嘴角似有一丝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弧度,“此露并非伤人之物,反而能滋养她的魔元,令其通体舒泰,恍若回归生命本源之温暖。然而,极乐之后,便是绝对的真空。若不得后续供给,其神魂便会如遭万蚁啃噬,渴求之感远胜世间一切瘾疾。届时,无需刀兵相加,她自会懂得,何为‘顺从’的甘甜,何为‘忤逆’的煎熬。”

顾明远心中凛然。这玉露并非毒药,而是比毒药更可怕的东西——一种能腐蚀意志、制造依赖的“恩赐”。女娲娘娘不仅要掌控陈珊的行动,更要从根本上瓦解她的反抗意志,让她变成一头被无形锁链拴住的、听话的猛兽。

“娘娘深谋远虑。”顾明远将玉瓶谨慎收好,“有此物在,陈珊这股力量,定可牢牢握于掌心,化为吾等利器。”

“去吧。”女娲娘娘缓缓闭上双目,“静待佳音。记住,驯服野兽,恩威并施,方为上策。但若恩情无效……那便让她先尝尝,何为真正的‘困境’。”

顾明远躬身告退,身影消散。他袖中的那瓶“沁心玉露”,仿佛重若千钧。这趟“探望”之旅,已从简单的查探,变成了一场不容有失的、针对魔主之女的精密驯化行动。而陈珊守护梓琪的赤诚,恰恰成了她最容易被利用的弱点。风暴的旋涡,正在悄无声息地扩大,将更多人卷入其中。

顾明远的身影在星空下微微一滞,随即条件反射般单膝跪地,垂下头,将原本属于神尊的傲气收敛得滴水不漏。他伸出双手,姿态谦卑,仿佛在承接救命甘霖。

女娲娘娘指尖轻弹,一枚萦绕着生机绿芒的丹丸缓缓落入顾明远掌心,那光芒映亮了他低垂的眼帘,也映出了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屈辱与紧绷。

丹药入手的瞬间,一股暖流便顺着手臂经脉涌入四肢百骸,抚平了灵魂深处那定期便会发作、如同万蚁噬心般的隐痛。顾明远几乎是本能地、几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那是被枷锁短暂松开的生理性反应。

“谢娘娘恩典。”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但紧握着丹药、指节有些发白的手,却泄露了这份“恩典”之于他,是何等沉重与不可或缺。

他并未立即服下,而是恭敬地将丹药纳入怀中一个特制的玉瓶。这解药需在特定时辰配合功法化解,方能最大程度压制下一次发作前的痛苦。每一次领取,都是一次刻骨的提醒——无论他拥有何等力量,站在何等高度,终究逃不过这尊卑有序的掌控。

女娲娘娘不再看他,目光重新投向无尽星河,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记住你的本分,办好你该办的事。下去吧。”

“是,明远告退。”顾明远起身,后退几步,方才转身,身影化作流光消散。星空幻境恢复寂静,唯有那枚被小心翼翼收好的解药,在玉瓶中散发着幽幽光芒,如同一条无形的线,牢牢系着这位神尊的咽喉,也系紧了这盘巨大棋局的每一个环节。

解药的甘甜尚在喉间燃烧,欲望的枷锁已悄然锁紧。神尊踏月而行,身影在廊下拖出长长的阴影,每一步都踩在权谋与沉沦的边界线上。

顾明远踏着清冷的月光,走向那座早已安排好的后院。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理智在告诫他这是女娲娘娘精心布置的牢笼,而体内因解药而躁动的火焰,却驱使着他向前。廊下的灯笼将他身影拉长扭曲,一如他此刻挣扎的内心。他知道,青瓶正在那里等候——又一个被命运摆布,成为控制他筹码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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