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新月的矛盾(1/2)
新月坐在窗边的妆凳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锦缎裙摆上的缠枝纹,眼前反复晃着那天在父亲房间外,王艳被众人质疑时苍白的脸。
她想起王艳教梓琪练剑时的样子,明明总是板着脸纠正姿势,却会在梓琪手腕磨红时,悄悄塞来一瓶伤药;想起自己冲上去指着王艳鼻子喊“你违背师德”时,对方眼里那抹震惊与不解——王艳是梓琪的师傅,就算真有私心,又何至于做那种断自己后路的事?
“小题大做了……”新月喃喃出声,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她抬手捶了捶自己的额头,心里又悔又乱。刘权昨晚找到她,说要帮她把所有责任揽下来,可她怎么能让刘权去挡?那是父亲最看重的下属,真闹起来,父亲和刘权必定反目,这祸是她闯的,凭什么要别人替她担?
“自己做事自己当……”父亲常说的话在耳边响起来,新月的眼眶突然红了。她当时怎么就昏了头?不过是听了旁人几句含糊的闲话,就凭着一时冲动,把无中生有的事扣在了王艳头上。现在冷静下来想,王艳与她无冤无仇,她到底是图什么?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新月盯着那道影子,手指攥紧了裙摆——明天,她得去给王艳道歉。不管王艳会不会原谅她,至少不能让这荒唐的误会,再继续错下去。
月光把窗棂的影子拉得更长,新月摸到衣襟里那颗冰凉的水灵珠,指尖的寒意顺着脉络往上爬,心里刚冒出来的悔意,忽然被一层骄傲裹住。
她想起梓琪那天冲她喊“你怎么能冤枉王师傅”时的狠劲,心里顿时拧成一团——凭什么梓琪能那样对她?她有水灵珠加持,就算刘权不帮衬,单打独斗梓琪也绝不是她的对手。若真低头去认错,传出去,身边的人该怎么看她?怕是要觉得她软弱可欺,连自己挑起来的事都不敢扛。
“没必要……”她对着空荡的房间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灵珠的纹路。道歉的念头像被风吹走的烛火,灭得飞快。反正王艳也没真的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正她有水灵珠做底气,就算不低头,旁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她站起身,把裙摆上的褶皱抚平,眼神里的犹豫渐渐被强硬取代。至于父亲说的“自己做事自己当”,她暂时不想再想了——至少现在,她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
新月攥着水灵珠的手猛地一紧,指尖泛白。父亲明天就来救她,这本该让她安心,可“梓琪”两个字像根刺,突然扎进心里。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子里乱糟糟的——若梓琪真的跟着来,她该怎么办?跟着一起回去?可两人前几天才闹得那么僵,梓琪那句“你根本不懂对错”还在耳边响;不跟回去?父亲肯定会问起缘由,到时候她又该怎么解释自己冤枉王艳的事?
水灵珠在掌心传来丝丝凉意,却压不下她心里的烦躁。她既盼着父亲快来,又怕梓琪跟着出现,更怕回去后要面对所有被她搅乱的烂摊子。
新月正对着墙头发怔,肩头忽然落下一道微凉的气息,惊得她猛地转身,才发现莫宇不知何时已站在身侧,墨色衣摆还沾着些夜露的湿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莫宇的声音很轻,却像石子投进静水,瞬间打乱她的心绪,“梓琪和你一体双魂,你刚才那些犹疑,她自然全知晓。”他看着新月攥紧水灵珠的手,目光多了几分了然,“只是人都要脸面,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让她在众人面前为了王艳跟你争执,如今又怕跟她一同回去,可你忘了,她当时那样护着王艳,被你驳了面子,心里也未必好受。”
新月的指尖动了动,水灵珠的凉意似乎更重了些。她一直只想着自己的难堪,竟没想起梓琪那天被她怼得红了眼眶的模样。
莫宇上前一步,阴影将新月完全笼罩,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何况,加入魔族是你自己选的,没人逼你。”他顿了顿,目光像钩子般勾住新月的脸,“四大世家早就知道了消息,你以为现在回头,他们还能像从前那样接纳你?”
“现实点吧。”莫宇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往新月心上扎,“你和梓琪,从你选魔族的那天起,就注定不是一路人。不然你义父为何要站在他们对立面,转头投靠我?”
新月的身子晃了晃,攥着水灵珠的手几乎要将珠子捏碎。四大世家的排斥、与梓琪的殊途……这些她刻意回避的事,被莫宇一字一句撕开,露出血淋淋的真相。
莫宇的声音染上一丝蛊惑,目光落在新月掌心的水灵珠上,指尖虚虚一点:“过两天就是月圆之夜,届时水灵珠的力量会完全觉醒,你会比现在强上数倍。”
他凑近半步,语气里满是诱导:“什么梓琪,什么王艳,在你绝对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你的尊严,从来不是靠卑躬屈膝求来的,而是要靠实力亲手挣回来——等你变强了,谁还敢对你有半分质疑?”
新月的呼吸微微一滞,低头看着水灵珠。月光下,珠子表面泛起细碎的蓝光,仿佛真的在呼应莫宇的话。“靠实力挣回尊严”几个字在她心里反复打转,刚才那点对梓琪的犹豫,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期待压了下去。
新月抬眼时,眼底的犹疑已淡去大半,攥着水灵珠的手缓缓松开,却又很快攥成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说的有道理。”
她指尖摩挲着水灵珠冰凉的表面,脑海里闪过梓琪的狠话、王艳的冷脸,还有四大世家可能投来的排斥目光——与其回头求原谅,不如等月圆之夜变强,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轻看她。
莫宇见她神情松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语气却依旧平稳:“既然想通了,就该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月圆之夜前,我会教你如何引导水灵珠的力量,别再被无关的人和事分心。”
莫宇闻言,眼底的算计迅速敛去,换上一副温和的模样,语气里带着几分“体贴”:“你也确实该好好歇歇,这些天被琐事扰着,都没顾上打理自己。”
他抬手召来门外候着的侍女,声音放柔了些:“带新月大人去偏殿,备好热水和新的衣饰,仔细伺候着。”待侍女应下,他又转向新月,目光看似真诚,“洗去一身疲惫,把那些不愉快都忘了,专心等着月圆之夜就好。”
新月看着莫宇这番安排,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渐渐消散,只觉得他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便点头应道:“好,麻烦你了。”
侍女刚退至门外,莫宇一直站在屏风后。
新月正抬手解着外衫的系带,她露出来的肩颈线条上,莫宇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他想起来“自小跟着大哥打天下,他身边有翠玉那样的贤内助,事事妥帖,“可我……却始终是孤身一人。”
刘权站在廊下,将莫宇方才的眼神变化尽收眼底,脸上堆着几分了然的笑,缓步上前。他抬手拍了拍莫宇的肩,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打趣的意味:“大人,您这眼神可藏不住事——怎么,是看上新月姑娘了?”
莫宇的身子几不可察地一僵,随即转过头,眼底的情绪已恢复如常,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掩饰:“别胡说,我只是在想月圆之夜的事。”
刘权却没就此打住,指尖轻轻点了点莫宇方才望向偏殿的方向,笑意更深:“大人何必瞒我?方才您看新月姑娘的眼神,可比看水灵珠的眼神热多了。再说,您若真对她有意,倒也不是坏事——毕竟,她手里的水灵珠,对咱们可是大有用处。”
刘权往廊柱上倚了倚,目光扫过莫宇紧绷的侧脸,话里的笑意更浓:“说起来,大人您年纪轻轻就坐稳了魔界巡防使的位置,手里握着兵权,按说身边早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他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为对方着想”的意味:“您一直单身,底下人其实也私下议论过——如今新月姑娘来了,她既有水灵珠傍身,模样性子也合衬,若能留在您身边,不仅能解了您的孤单,对您往后在魔界的地位,更是锦上添花。”
莫宇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攥了攥,刘权的话像根羽毛,挠在他心里最痒的地方——他不是没动过这心思,只是没料到会被刘权这般直白点破。
莫宇的耳尖悄悄泛红,避开刘权的目光,语气里少了几分巡防使的冷硬,多了丝难得的局促:“可我从来没跟女孩子谈过恋爱,万一……万一新月拒绝我怎么办?”
他抬手摸了摸鼻尖,想起方才新月避开自己时的模样,心里又添了几分不确定:“她心里还惦记着四大世家的事,对我未必有那份心思,冒然开口,反而会让她警惕。”
刘权见他难得露出这副模样,心里暗笑,面上却摆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大人放心,这事急不得。咱们可以先从‘关心’入手,让她慢慢依赖您,等她彻底断了回四大世家的念头,再提这事也不迟。”
刘权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算计,随即换上胸有成竹的笑,抬手捋了捋胡须:“办法自然是有的。”他故意顿了顿,加重了“义父”二字的语气,“她喊我一声义父,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倒也摸透了她几分性子——这姑娘看着要强,心里却最吃‘体贴’那一套,尤其受不了旁人真心待她。”
他凑近莫宇半步,声音压得更低:“您想想,她在四大世家受了委屈,又与梓琪闹僵,如今在魔界最缺的就是归属感。您只要多些耐心,从日常小事上关照她,比如她提过喜欢的冰晶果,您多寻些来;她修炼时遇到瓶颈,您帮着指点一二,日子久了,她自然会记着您的好。”
莫宇听着,眉头渐渐舒展,方才的忐忑消散了不少,只觉得刘权的话句句在理:“你说得对,是我太急了。那依你之见,明天去幻月谷,该从哪方面入手?”
莫宇眼神骤然一沉,攥紧了腰间的佩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这点不用你说,若是新月被他们伤了分毫,我定要让喻伟民和梓琪付出代价。”他想起新月掌心的水灵珠,又补充道,“你安排下去,明天在幻月谷四周多布些暗哨,一旦他们现身,先别惊动,等我信号再动手。”
刘权躬身应下,眼底却掠过一丝算计——莫宇只想着护新月,却没察觉这“救助”的指令,恰好给了他传递消息的机会。他故作恭敬地回道:“大人放心,属下今晚就去安排暗哨,保证明天只要新月姑娘有半点危险,属下第一时间带着人冲上去,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他心里早已盘算好:明天只要喻伟民等人出现,他便借着“上前救助”的由头,故意露出藏在袖中的暗号令牌,让影卫及时把幻月谷的布防情况传给莫渊。
莫宇上前一步,拍了拍刘权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许诺的分量,眼底闪烁着对权力的渴望:“刘权,若你能助我得到新月,等我从哥哥手里夺下魔主之位,你便是首功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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