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地里的“小大人”（2/2）

放学后的时间，更是挤得满满当当。扔下书包就得往地里跑，趁着天没黑，再多干一点。小燕燕有时想找我玩，看我扛着锄头急匆匆的样子，也只能叹口气。

“萍萍，你咋老是干活啊？” 我苦笑一下：“地里的活等不了人啊。” 她帮着我干过一会儿，但她家里活也不少，不能老帮我。

手上的血泡起了又破，破了又起，慢慢磨成了一层硬硬的老茧。胳膊晒得黝黑，脸上脱皮。走在村里，那些长舌妇又在背后指指点点：“看邱桂英家那个野人丫头，真当成牛使唤了！”“造孽哦，爹妈不管，奶奶心狠……”

我低着头，走得更快。她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小长工，不，比长工还不如，长工干活还有口饱饭吃呢。

只有冉老师，看到我脏兮兮、累得打晃的样子，会偷偷叹口气，塞给我一块饼子或者一个煮熟的土豆。“正在长身体，光吃野菜不行。”他小声说。

我拿着那还有点温乎的吃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赶紧低下头，生怕被人看见。狼吞虎咽地吃下去，那点粮食的香味，能让我撑上好半天。

晚上躺在冰冷的床上，浑身像散了架，每一个骨头缝都疼。但脑子里还得盘算着：明天该给哪块地除草了，粪肥还够不够，田埂有个地方该修一修了……

我才多大啊？本该是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像个老农民一样，操心着地里那点活计，算计着一年的收成。

地里的庄稼，在一天天长高。我也在一天天挣扎着活下去。被逼着，成了一个地里的“小大人”。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也没有人心疼我累不累。

这片土地，用它的贫瘠和沉重，教会我什么叫生存。活下去，就得弯下腰，流尽汗，从土里刨食吃。没有别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