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地里的“小大人”(1/2)

日子不会因为你可怜,就对你客气点。该干的活,一样也跑不掉,还越来越多。

奶奶是彻底甩手不管我们这屋了。分给爸妈的那几块薄地,总不能摆荒长草吧?那可是一家人来年的嚼裹!这担子,沉甸甸地,就那么压在了我瘦得跟麻杆一样的肩膀上。

天刚麻麻亮,奶奶的骂声就准时砸进小黑屋,比闹钟还准:“死女子!挺尸呢?日头晒屁股了!还不死到地里去?草比苗都高了!眼瞎了看不见?”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冰冷的被窝里爬出来。肚子里空落落的,灌下半碗能照见影子的野菜糊糊,就得扛上那把比我矮不了多少的锄头,出门。

地里的活,我见爸妈干过,自己以前也搭过手,可真正一个人扛起来,才知道有多难。

锄草。看着简单,手里的锄头却不听使唤。劲儿小了,草根刨不断;劲儿大了,苗也跟着遭殃。弯着腰,撅着屁股,一棵一棵地刨,没一会儿就腰酸背痛,汗珠子顺着下巴颏往下滴,砸进干裂的土里。太阳毒辣辣地晒在背上,像着了火。

间苗。蹲在田埂上,眼睛得尖,把那些长得太密、太弱的苗拔掉,留下壮实的。蹲久了,腿麻得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站起来眼前直发黑。有时候手一抖,把好苗当坏苗拔了,心疼得直抽抽,又赶紧小心翼翼地栽回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最累的是挑粪肥。奶奶可不会把好粪肥给我们用。我得去捡猪粪牛粪,混上烂草叶子,沤在坑里,那味儿,能把人熏个跟头。等沤好了,用粪瓢舀到粪桶里,那死沉死沉的粪桶,我一次只能挑动小半担。

扁担压在昨天挑水还没消下去的红肿印子上,疼得我直呲牙。走在那窄窄的田埂上,摇摇晃晃,粪水溅出来,溅到腿上、脚上,又臭又脏。心里还得默默算计着,哪棵苗该浇多点,哪棵该少点,生怕糟蹋了这宝贵的肥料。

一个人在地里,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庄稼叶子的沙沙声,还有我自己的喘气声。汗流进眼睛里,涩得疼,都腾不出手去擦。累了,也不敢多歇,怕奶奶突然溜达过来检查,看见我偷懒,又是一顿好骂。

只有在地头喝水的时候,能喘口气。捧着破碗,喝着早上灌来的、已经被太阳晒得温热的凉水,看着眼前这一小片绿油油的苗。它们是我一棵棵伺候的,像我的娃。看着它们一天天长高,心里才会有一点点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所有的累和疼,也不算全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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