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平民区的“画中光”（2/2）

那些举着棍棒的手，僵在了半空；那些充满戾气的眼神，在接触到影像中熟悉的面孔时，渐渐变得柔和、动摇；那些嘶吼的声音，也消失在了空气中，只剩下风吹过画纸的“沙沙”声。

马库斯看着影像中汉斯分发面包的身影，想起了昨天自己女儿饿哭时，汉斯偷偷塞给她的半块面包，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他手里的石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汉斯……汉斯大叔是好人……我怎么能怀疑他……”

那个之前指责卡尔的络腮胡大汉，看着影像中卡尔专注打铁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家里的锄头就是卡尔免费修补的，想起了卡尔在寒冬里给贫民窟的孩子们送过炭火，他羞愧地低下了头，把手里的木棍扔到了一边，双手紧紧攥着，指节发白。

那个说索恩草药有问题的人，看着影像中索恩熬夜配药的身影，想起了自己母亲生病时，索恩免费给她诊治，还送了草药，母亲的病才慢慢好转。他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转身朝着索恩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索恩大夫，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之前在水井旁扭打的两户人家，此刻也松开了手。李家男人看着影像中大家互帮互助的画面，想起了张家之前在他家里粮食短缺时，送过他一把米；张家女人也想起了李家在她丈夫受伤时，帮忙照顾过孩子。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愧疚。“对不起……”李家男人低声说，“我不该那么冲动。”张家女人也红了眼眶：“我也有错，不该乱说话。”

那个扔石头砸汉斯面包坊的少年，看着影像中流浪儿们守护面包坊的身影，想起了自己也曾接过汉斯递来的面包，想起了自己昨天扔石头时，汉斯只是默默地捡起石头，没有责怪他。他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汉斯叔叔……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扔你……”

汉斯站在人群中，看着影像中自己的身影，看着那些孩子们纯粹的笑容，这个饱经风霜的汉子，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了一小片水渍。他想起了自己开面包坊的初衷，就是想让大家都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面包，哪怕日子再苦，也能感受到一点温暖。他以为自己的坚持没人记得，可此刻，这些画作告诉所有人，他的善意，一直都被记录着。

卡尔靠在铁匠铺的门框上，看着影像中自己挥舞铁锤的样子，看着老农接过锄头时激动的神情，心里五味杂陈。他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善意，只能用自己的手艺去帮助大家。他以为大家不会在意这些，可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汉斯猛地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所有茫然失措的人群，发出了嘶哑却振聋发聩的呐喊：“看看这些画！看看我们自己！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是一起分过面包的邻居！是一起在苦难里打过滚的兄弟！别让那些藏在影子里的脏东西看了我们的笑话！别让它们……把我们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每个人的心底激起了层层涟漪。

“对！我们不是敌人！”有人喊道，声音带着哭腔。

“汉斯大叔说得对！我们不能让那些脏东西得逞！”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怀疑大家……”

越来越多的人附和起来，愧疚、悔恨、醒悟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猜忌的坚冰，在这些真实而温暖的记忆面前，开始迅速融化、崩塌。

一点淡金色的光芒从汉斯身上亮起，那是他的凡光，比之前更加明亮；紧接着，卡尔身上亮起了铁灰色的光芒，索恩身上亮起了乳白色的光芒，莱昂和队员们身上亮起了湛蓝色的光芒；那个扔石头的少年身上，亮起了微弱的淡黄色光芒；之前争吵的两户人家，身上也各自亮起了光芒；越来越多的人身上，都重新亮起了属于自己的凡光星火！

淡金、铁灰、乳白、湛蓝、淡黄、褐黄、纯白……各种各样的光芒，从每个人身上涌出，不再分散，不再微弱，而是受到画中光芒和小雅纯净愿力的吸引，如同百川归海，朝着节点广场中央汇聚而去！

这些凡光星火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流，如同奔腾的河流，涌入节点石台。原本黯淡欲灭的节点光晕，瞬间被注入了澎湃的生命力，猛地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复合的光辉冲天而起，如同利剑般刺破了天空中的阴霾，将灰黑色的残能雾气驱散得无影无踪！

温暖、坚定、包容的力量再次笼罩了整个平民区。空气里的铁锈味和腐朽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清香；之前压抑的氛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安宁和温暖。石板路上的灰黑色残能，在光芒的照耀下，如同冰雪般融化，消失不见。

节点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都要凝练，它不再是单纯的光晕，而是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平民区保护在其中，那些试图再次靠近的残能雾气，一接触到屏障就会瞬间消散。艾拉能清晰地感觉到，节点的力量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坚韧，仿佛经历了这次考验后，它拥有了免疫负面侵蚀的特性。

莱昂和他的队员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放下了手里的武器，看着重新汇聚起来的平民们，看着大家脸上的醒悟和坚定，眼里满是欣慰。托马斯揉了揉受伤的胳膊，虽然还有些疼，但他的心里却充满了温暖——他们守住了节点，守住了平民区的希望。

索恩走到自己的诊所前，看着那些被砸坏的门窗，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露出了笑容。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罐碎片，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重新配好草药，分发给大家。

小雅站在广场中央，看着那些散发着光芒的画作，看着重新亮起凡光的人们，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催动愿力激活画作消耗了她不少精力，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

艾拉走到小雅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里满是震撼和敬佩：“小雅，谢谢你。是你，救了大家，救了平民区。”她此刻才真正明白，凡光的力量，不仅仅在于个体的善意，更在于对这些善意的铭记和传承。小雅的画作，不仅仅是记录，更是唤醒良知、稳固信念的锚点，是凡光网络中最珍贵的纽带。

小雅抬起头，看着艾拉，轻声说：“我只是觉得，大家都很好，那些温暖的瞬间，不应该被忘记。”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就在这时，艾拉突然感觉到胸前的光之坠微微发烫，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它，抬头看向节点的光芒。小雅也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去。远在千里之外的格林小镇，正在梳理凡光网络的亚欧，也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中满是惊愕。

他们都隐约感觉到，在节点爆发的光辉中，在每一张画作的光影背景里，在每一个凡光诞生的瞬间，都浮现出了一个极其淡薄、却无比熟悉的轮廓——那是一棵巨大的树的虚影，枝干舒展，叶片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正是光之树的虚影！

它仿佛一直就存在于那里，默默地见证着每一个凡光瞬间的诞生，守护着每一份善意的传递。它与节点的光芒交织在一起，与平民区的凡光网络相连，与艾拉胸前的光之坠产生着共鸣，甚至与亚欧体内的凡光也形成了某种深层次的呼应。

艾拉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震撼：光之树，它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与凡光网络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

这些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但艾拉能感觉到，光之树的虚影并非恶意，它的存在，似乎是在守护着凡光网络，守护着这些平凡却珍贵的善意。

凡光最弱日的阴霾，终究没能摧毁平民区的信念。相反，在猜忌的深渊边缘，小雅用画中的光芒唤醒了大家的良知，让凡光网络经历了一次生与死的考验。就像淬火后的精钢，经历过考验的凡光网络，变得更加坚韧、更加稳固。

四线并进的残酷考验已经结束，格林小镇、迷雾森林、废土商道、圣城平民区，四个凡光节点都已站稳脚跟，彼此连接，形成了一张覆盖四方的凡光网络。

而现在，该轮到这张网络，展现出它连接之后，真正的力量了。那些潜藏在阴影中的敌人，那些试图摧毁凡光的势力，即将面对的，是一个由无数平凡善意汇聚而成的、坚不可摧的力量。

艾拉看着节点的光辉，看着身边的小雅，看着广场上互帮互助的人们，心里充满了坚定。她知道，凡光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将带着这些温暖的记忆，带着光之树的守护，继续前行，让凡光的光芒，照亮更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