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商道的契约重生（2/2）
队伍壮大到了十三人，继续在雾中前行。
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方传来了争吵和打斗的声音。老鬼眉头一皱，加快脚步赶了过去，只见五个佣兵正在互相扭打在一起，地上散落着一块压缩饼干，显然是为了这最后一点食物起了内讧。
“住手！”老鬼大喝一声，声音如同惊雷，震得五个佣兵都是一愣，下意识地停了手。
他们看到老鬼一行人，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贪婪，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佣兵恶狠狠地说道：“识相的赶紧走！这是我们的地盘，别多管闲事！”
老鬼没有废话，直接让手下扔过去五份物资：“要么自己饿死，要么跟我们走，一起找活路。共享水源，平分粮食，遇敌共担风险。想清楚，给你们十秒钟考虑。”
五个佣兵看着地上的物资，又看了看老鬼身后十几人的队伍，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们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没喝水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倒下。内讧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合作才有活路。
“我们……我们跟你们走！”满脸横肉的佣兵率先说道，他捡起地上的物资，撕开包装就往嘴里塞。其他四个佣兵也纷纷效仿，拿起物资狼吞虎咽起来。
老鬼点了点头：“既然跟了我，就得守我的规矩。谁敢藏私、谁敢背叛，别怪我老鬼心狠手辣。”
“明白！明白！”五个佣兵连忙点头，此刻，食物和水比什么都重要，他们根本不敢有任何异议。
队伍像滚雪球一样，在幻雾中缓慢而坚定地壮大。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说，没有对未来的美好承诺，只有最实际的行动——分享赖以活命的水和食物，在遭遇雾中诡异声响或精神冲击时并肩抵御。
有一次，雾中突然冲出几只“影噬兽”——那是一种由阴影能量凝聚而成的怪物，无形无质，只能隐约看到一团扭曲的黑影，专门吸食生物的恐惧和生命力。它们悄无声息地靠近队伍，瞬间缠住了队伍末尾的一个年轻商人。年轻商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眼神也迅速失去了光彩。
“动手！”老鬼大吼一声，率先抽出匕首，朝着影噬兽刺去。匕首上的毒素对阴影能量虽然没有直接伤害，但老鬼注入其中的信念之力，却让影噬兽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嘶鸣，身体微微一顿。
“用火把！”刀疤刘大喊道，立刻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把。火焰的光芒带着微弱的凡光，对影噬兽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
其他佣兵和商人也纷纷反应过来，有的点燃火把，有的挥舞着武器，朝着影噬兽发起攻击。虽然每个人都心怀恐惧，但没有人退缩——他们知道，一旦有人倒下，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只有联手，才能击退这些可怕的怪物。
经过一番激战，三只影噬兽终于被火焰和武器逼退，消失在浓雾之中。那个被缠住的年轻商人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身体已经极度虚弱，需要人搀扶才能行走。老鬼让手下拿出最好的药品给他包扎，又分给了他双倍的食物和水。
“谢谢……谢谢大家……”年轻商人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抛弃，没想到大家会拼尽全力救他。
这一刻，一种超越利益的情感，在队伍中悄然滋生。
老鬼敏锐地发现，随着这种纯粹求生协作的持续，一丝丝极其微弱、却比之前更加凝练的淡灰色光芒，开始重新在队伍成员之间流转、连接。这不是之前那种基于利益计算的契约凡光，而是源于绝境中共担生死的信念之光！它虽然微弱，却异常坚韧，如同寒冬中的野草，顽强地生长着。
他不再只是一个发号施令的佣兵头子，不再只是一个掌握着物资分配权的领导者，他成为了这个临时团体的生存核心和信念凝聚者。他用最粗暴直接的方式，将一群濒临崩溃的乌合之众，重新锻造成了一个为了“活下去”而紧密协作的整体。
不知在幻雾中行进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两天，队伍的人数已经恢复到了近二十人，其中有商人、有佣兵、有向导，甚至还有一个迷路的独行侠。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分享与协作的“新规矩”，猜忌和恐惧渐渐被信任和默契取代。
就在这时，老鬼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等等！”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四周。
“我感觉到了……雾的浓度在减弱。”老鬼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周围的能量波动，“而且，空气中有一丝微弱的生机，还有……凡光的波动！”
众人心中一喜，纷纷睁大了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前方的景象。果然，前方的浓雾似乎真的变得稀薄了一些，隐约能看到一片相对清晰的空间。
“走！加快速度！”老鬼精神一振，带领队伍加速前进。
越往前走，雾的浓度越淡，空气中的生机也越来越浓郁。终于，当他们穿过最后一层浓雾时，一片豁然开朗的景象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是一个小型绿洲的遗迹。
绿洲不大，中央有一口几近干涸的古井，周围生长着几棵顽强存活的胡杨树，树皮粗糙，枝叶却依旧翠绿。更重要的是，这里的雾几乎完全消失了，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地面上，带来一丝久违的温暖。
老鬼走到古井旁，蹲下身，仔细观察着井壁上模糊的古老刻痕。那些刻痕线条简单，却蕴含着一种古老的韵律，看起来像是某种古代商队的符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里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商道节点同源的凡光波动。
“就是这里！”老鬼心中激动不已，他知道，他们找到了商道的一个重要节点！只要激活这个节点，他们就能彻底摆脱雾的困扰，甚至能修复凡光网络的连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相对清新的空气，感受着阳光的温暖。连日来的恐惧、疲惫、饥饿，在这一刻如同潮水般退去，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休息了大约半个时辰，老鬼站起身，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好了，都起来。咱们，算是从鬼门关爬回来半截了。”
众人纷纷站起身，围拢在老鬼身边，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和信任。此刻，老鬼已经成为了他们心中当之无愧的领袖。
“能活到现在，靠的不是哪个人，是咱们一起扛过来的。”老鬼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在这鬼雾里，我们互相分享食物和水，互相掩护，互相救了彼此的命。这种情分，比任何利益都珍贵。”
他从怀里掏出那份之前作为信物、已经有些破损的契约残页——那是最初几支商队结盟时签订的契约，上面写满了利益分配的条款，此刻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他随手将残页扔在地上，又让手下找来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兽皮，和一截烧黑的木炭。
“之前的契约，作废了。”他说道，目光扫过每一张劫后余生的脸，眼神坚定，“现在，咱们立个新的。”
他用炭笔，在兽皮上歪歪扭扭地写下新的条款，内容简单到极致，却字字千钧：
一、危难时，共享所有物资，不分你我；
二、遇敌时，共担所有风险，不离不弃；
三、若有分歧，以多数人生存为最高原则。
写完，他放下炭笔，拿起兽皮，率先签下了自己那龙飞凤舞、充满煞气的名字——老鬼。然后，他将炭笔和兽皮传递给身边的刀疤刘。
没有人犹豫。
刀疤刘拿起炭笔，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是老王，是那个年轻商人，是那五个曾经内讧的佣兵……每一个幸存者，无论之前是商人还是佣兵，无论之前是否认识，都郑重地在那张简陋的兽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或者按下了清晰的手印。
当最后一个人按下手印时，一种奇妙的共鸣在所有人心中同时产生！
那张承载着新契约的兽皮，无风自动，缓缓悬浮起来！其上所有的签名和手印，都开始散发出清晰而稳定的淡灰色光芒！这光芒不再微弱飘忽，而是带着一种历经生死考验后的沉静与坚韧，如同磐石般稳定！
与此同时，整个绿洲遗迹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地面上缓缓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的能量纹路，这些纹路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与商道节点相连。那口几近干涸的古井中，甚至渗出了几滴清澈的水珠，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滴答”的声响，带着微弱的生机。
新的“凡光契约”，于此缔结！
契约完成的那一刻，淡灰色的契约凡光不仅瞬间恢复，而且光芒大盛，如同燃烧的火炬，照亮了整个绿洲遗迹！紧接着，凡光化作一道凝练的光柱，冲天而起，如同利剑般刺破了天空中的浓雾，强行驱散了绿洲周围大片的阴影幻雾！
更远的地方，凡光网络的能量波动变得越来越强烈，原本断裂的节点连接，正在被这道契约光柱重新激活、修复。这个被阴影幻雾侵蚀的商道节点，不仅被成功修复，其隐藏的自我修复与净化能力，也被首次激活！
老鬼看着那道稳定下来的淡灰色光柱，看着周围同伴们眼中重新燃起的、不再是恐惧而是希望与坚定的光芒，他默默地啐了一口，低声骂了句：“妈的，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没白忙活。”
但他的嘴角，却难以察觉地微微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丝极其隐晦的笑容。
他变了。
从一个只信奉利益与力量、视人命如草芥的佣兵领袖，在这场绝境中，不知不觉地成长为了商道信念的凝聚者。他不再只看重物资和利益，而是懂得了信任、协作与担当的重要性。
而就在那张悬浮的新契约下方，地面上的能量纹路突然微微闪烁，一个模糊的、银色的印记一闪而过。那印记的形状，与星落遗迹壁画上记载的某种古代商队符号极其相似，古老而神秘，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老鬼没有注意到这个印记，其他幸存者也没有。但这一闪而过的印记，却揭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凡光的根系，似乎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古老，它不仅与星落遗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能追溯到人类文明的源头。
阳光越来越明亮，浓雾越来越稀薄，商道上的凡光网络正在逐步恢复。老鬼看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商道，或许还会面临更多的危险和挑战，但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他身后，是一群经历过生死考验、缔结了凡光契约的同伴。他们的信念，如同这道冲天的光柱，坚定而耀眼，将照亮西风商道的每一个角落，驱散所有的黑暗与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