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高烧呓语·阴阳初显(1/2)
高烧是熔炉,呓语是淬毒的刃——一字一句,都在剐割守护者的魂。
血写的“火商”,是古老凶兆对熵增法则的泣血翻译。
诗魂石的反噬,比流寇的柴刀更冰冷,震飞的房梁是系统降下的第一道天罚。
琉璃腿扫断人骨,也扫碎了凡尘对“侠”的最后幻想。
木矛楔进溃烂的伤口,搅动的不止是血肉,更是濒临崩溃的意志。
“燃烬”协议启动——抽干血肉为火种,只为维系一盏将熄的油灯。
假死的冰窟里,清道夫的飞刀钉穿了触碰我的枯手,∑符号在雨水中狞笑。
麻木的残臂深处,一点蛮荒的幽光悄然刺破灰晶——那是神树纹苏醒的第一只眼睛。
雨声是钝刀子,一刀刀刮着耳膜。
意识在滚烫的油锅里浮沉,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肋下那道裂口的剧痛狠狠拽下去。铁锈味塞满了喉咙,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咽下烧红的砂砾。左臂断腕处早已麻木,被灰晶覆盖的残肢沉得像灌了铅,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不属于人间的阴寒正顺着肩胛骨向上蔓延,冻结每一寸试图挣扎的筋肉。
视野里蒙着一层跳动的、不祥的红雾,像是隔着浸血的热蜡看世界。草堂倾斜、旋转,破碎的瓦片在泥泞里闪烁幽光,像野兽的獠牙。
“呃……”喉咙里滚出无意义的音节,灼热的气流灼烧着干裂的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撕裂般的疼痛,每一次心跳都在颅腔内擂鼓,震得太阳穴突突乱跳。身体像一具被拆散、又用锈蚀铁钉勉强拼凑起来的木偶,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冷。深入骨髓的冷,来自那条被灰晶吞噬的左臂残肢。
热。焚心蚀骨的热,来自肋下那处被盐商袖箭撕裂、又在泥泞中滚爬后狰狞翻卷、正无声溃烂的伤口。
两股力量在身体里疯狂角力、撕扯。冷热交织,如同冰锥与烙铁同时贯穿着躯壳。
“景崴……景崴……”
破榻的方向传来微弱、断续的呼唤,像风中残烛最后一点摇曳的火苗。是老杜的声音,却缥缈得不真实,仿佛隔着万丈深渊传来。
想回应,想动。身体却像是被无数冰冷的铁链锁死在冰冷的泥地上。眼皮重逾千钧,每一次试图掀起,都耗尽仅存的一点力气,换来的只是视野里那片跳动的血雾更加浓郁。
“熵……”喉咙不受控制地痉挛,一个滚烫的词挤了出来,灼烧着舌尖,“……增……不可逆……”
昏沉粘稠的意识深处,某个被高烧点燃的角落正不受控制地沸腾。那是在警校图书馆角落积灰的物理教材,是无数次对抗训练间隙教官随口提及的理论碎片,此刻却像野火燎原,疯狂吞噬着残存的理智。
“封闭……系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炭火里捞出来,带着火星,“终归……热寂……万物……死序……”
草堂漏下的冰冷雨滴,正一滴、一滴,砸在额头的同一个位置。那点细微、尖锐、持续的冰冷触感,如同绝望深渊里唯一清晰的锚点,死死拽住即将被高烧彻底焚毁的最后一缕清明。
这点可怜的“清醒”,正目睹着自己灵魂的失控。
“……能量……耗散……”喉咙里翻滚着嘶哑的呓语,破碎,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的逻辑,“……宇宙……终局……冰……冷……黑暗……”
“景崴!”
杜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惊骇。
我混沌的视野勉强聚焦了一瞬。
老杜枯槁的身体在破榻上剧烈颤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是翻江倒海的恐惧。他挣扎着,一只枯瘦如柴、指甲缝里还嵌着泥污的手,正剧烈地颤抖着伸向散落在地的一段断裂竹筒。
他的指尖在泥水里摸索着,沾满污秽,猛地戳进自己干裂翻卷的下唇!
暗红的血珠瞬间涌出,凝聚在指尖。
那根染血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决绝和惊惶,狠狠地、颤抖地,在湿冷的竹筒断裂面上划动!
“火!”他用血写下一个扭曲的篆字,像一团在寒风中挣扎的烈焰。
“商!”紧接着,又是一个字,笔画刚硬,带着陨落的肃杀——那是商星坠落的凶兆!
两个血淋淋的字在灰暗的竹筒上并立——“火商”。
熵!
他在用他的血,用他能理解的、最古老最凶险的意象,来记录我口中泄露的、来自未来的死亡箴言!
轰——!
就在那血淋淋的“火商”二字在竹简上扭曲成型的刹那,一股狂暴、冰冷、充满毁灭意志的能量,毫无征兆地从我胸前紧贴着的诗魂石内部炸开!
那感觉,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膛!
“噗——!”一口滚烫的淤血再也压不住,狂喷而出!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弥漫整个草堂。
身体被这狂暴的力量狠狠掀飞,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瞬间被浓稠的血雾彻底遮蔽,耳边是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蜂鸣!
视网膜像是被强酸腐蚀,瞬间被瀑布般的乱码覆盖,猩红刺眼,每一个扭曲跳动的符号都散发着不祥的诅咒气息:
[警告!检测到高维信息泄露!]
[严重污染!严重污染!]
[记忆清洗协议启动!强制清除倒计时:3…]
冰冷的倒计时数字疯狂闪烁,如同丧钟敲响!
来不及思考!
身体的本能,那些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用血与汗烙印进骨子里的武警反应,在系统冰冷的抹杀指令降临前,抢先一步接管了这具残破的躯壳!
头顶,一根被之前能量冲击震得摇摇欲坠、碗口粗的断裂房梁,正带着沉闷的风声,朝着我的头颅狠狠砸落!
“滚开!”
喉咙里炸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早已琉璃化、沉重如石的右腿残肢,此刻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仅存的脚掌猛地蹬地,身体如同被强弓射出的劲弩,贴着冰冷湿滑的泥地,向侧面死命翻滚!
轰隆!
断裂的房梁擦着后脑勺重重砸落,溅起大片泥浆,如同墓穴的封土。
翻滚未停!
草堂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被一股蛮力从外面狠狠撞开!三个形容枯槁、眼冒绿光、手持锈蚀柴刀和木矛的流民,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嘶吼着扑了进来!目标直指墙角破榻上气息奄奄的老杜!
“粮!药!”
贪婪的吼叫混合着腥臭扑面而来。为首者枯瘦的脸因狂热而扭曲,柴刀闪着寒光,直劈向榻上毫无抵抗之力的杜甫!
“找死!”
翻滚中的身体如同绷紧后骤然释放的弩弦,右腿残肢在地面猛地一撑一旋!那条覆盖着灰晶、沉重无比的右腿,此刻化作一根蛮横的攻城锤,带着高速旋转的离心力,狠狠扫向扑在最前面的流寇下盘!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炸响!
流寇的小腿胫骨如同朽木般应声而断!惨绝人寰的嚎叫瞬间撕裂雨幕!他身体失去平衡,扭曲着向前栽倒。
几乎同时,身体借着旋扫的余势弹起,覆盖着厚厚灰晶、麻木僵硬的左臂残肢,如同裹着铁甲的攻城巨木,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惯性,狠狠撞向第二个流寇的胸口!
砰!
闷响如中败革。那流寇双眼暴凸,口中喷出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污血,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在第三个同伙身上,两人滚作一团。
动作干净、狠辣、致命。是无数次生死搏杀磨砺出的效率。
然而——
高烧如同沉重的泥沼,死死拖拽着神经。剧痛撕扯着每一寸肌肉和脏腑。琉璃化的肢体如同锈蚀的齿轮,每一次发力都带着令人心悸的迟滞和艰涩。
慢了!
终究慢了半拍!
第三个被同伴撞倒的流寇,眼中闪烁着最原始的疯狂和求生欲,竟在摔倒的瞬间,将手中那根削尖的、淬着不知名污秽的木矛,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刚刚完成旋扫、身体重心尚未完全收回的我——的左肩胛骨下方,那个被袖箭撕裂、正狰狞溃烂的伤口处,狠狠捅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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