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我以为你死在温柔乡了(1/2)

光明顶,西苑。

这里地势极高,风大得惊人,仿佛随时能将人卷下山崖。

呼啸的山风带着塞外特有的凛冽与干燥,卷着几片枯黄残破的叶子,打着旋儿,不甘地往那高墙深院里钻。

碎石铺成的小道蜿蜒在庭院之间,被风吹得干干净净。

赵沐宸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在这小道上,脚步不疾不徐。

他的衣袂在风中微微飘动,人却稳如磐石。

这三天,他确实过得很是滋润。

殷离那边,自那日之后便彻底瘫软无力,连下榻都需人搀扶,见了他,眼里原先那点不服与野性全化作了惊惧,如同见了鬼魅,有时甚至会失控地尖声喊救命,声音都是抖的。

方艳青那边也被他拿捏得恰到好处,他没事便去撩拨几下,言语行动总在规矩的边缘试探,让那位端庄持重的仙子又是恼怒,又是无奈,如今看他的眼神,总带着一股子复杂难明的意味,似怒似嗔,欲拒还迎。

甚至连那清冷如水的周芷若,偶在廊下遇见,也是未语脸先红,远远瞥见他身影便如受惊的小鹿般躲开,慌乱中又忍不住回头偷望。

“啧。”

赵沐宸砸吧砸吧嘴,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这就叫人生,掌控一切,赏玩人心,其乐无穷。

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眼神投向西苑深处。

悠闲的时光暂且告一段落,想起正事来了。

今天是第三天。

火候,差不多到了。

该去看看那位心比天高、智计百出的郡主娘娘了。

赵敏自被他“请”上光明顶后,便被安置在西苑最清静的翠竹轩。

这三日,他刻意冷着她,不闻不问,仿若遗忘。

这种等待与未知,最是煎熬人心,尤其是对赵敏这般心性骄傲又惯于谋划的人而言。

正不紧不慢地走着。

突然。

“呼——”

一阵怪风毫无征兆地平地而生,卷起满地尘沙。

这风与寻常山风不同,尖锐而急促,带着一股破空之势。

一道青灰色的影子,真如传闻中的蝙蝠鬼魅,速度快得在视网膜上只留下一抹残痕,自那陡峭山崖之下,借力几点凸岩,身形几个不可思议的折转,便直冲而上。

那速度,已非寻常轻功可以形容。

眨眼之间。

影子飘落,尘埃微扬,恰好落在赵沐宸身前三丈之处,分寸拿捏得极准。

“属下韦一笑,参见教主!”

来人正是以轻功独步天下的青翼蝠王,韦一笑。

他单膝跪地,气息虽因长途疾奔而略显急促,但落地无声,显见功力已收发由心。

他那张标志性的苍白脸上带着风霜之色,眼窝微陷,却精光熠熠。

手中紧紧攥着一卷羊皮纸,封口处鲜红的火漆格外刺目。

赵沐宸停下脚步,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

以他如今深不可测的内力修为,方圆数里内的气机变动皆难逃感应,早在韦一笑携着那缕急迫气息踏入光明顶山门三里之外时,他便已知晓。

“老韦啊。”

赵沐宸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些许调侃。

“多大岁数人了,办事还这么风风火火,拼命三郎似的。”

“教中事务虽重,也得注意身体,细水才能长流。”

韦一笑闻言,咧嘴一笑,那口白牙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显得有些突兀,但笑容却真诚。

“教主说笑了,属下这副身子骨,还能折腾些年。”

“此乃大都星夜传出的加急密报,标注了最高级别的火漆,属下不敢有片刻耽搁。”

“为了这份东西,沿途跑死了三匹西域良驹,最后这上山的一段,生怕误了时辰,是全凭着一口真气提纵上来的。”

说着。

他神色一肃,双手将密信高举过顶,递到赵沐宸面前。

声音压低了三分,透着凝重。

“教主。”

“大都有大变故。”

“咱们那位深宫里的顺帝陛下,终于……动刀子了。”

赵沐宸眼睛微微一眯。

方才那副闲适慵懒的气质如潮水般褪去,一股渊渟岳峙、含而不露的锋芒自周身隐隐透出。

他伸手,两根手指拈起那卷羊皮密信。

触手微沉,纸质特殊,确是明教专用于最高级别情报传递的隐纹纸。

手指轻轻一搓。

“咔。”

那坚硬的猩红火漆应声碎裂成粉。

展开信纸。

上面的字迹潦草狂放,甚至有些笔画相连,显然书写之人处于极度紧迫、甚至可能是危险的环境之下,仓促而就。

字数不多,寥寥十余行。

赵沐宸目光如电,迅速扫过。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洞悉与嘲讽。

“呵。”

“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

“自毁长城,莫过于此,元廷气数,当真尽了。”

信上内容清晰而残酷。

元顺帝在朝会上突然发难,下旨,以“结党营私、拥兵自重、暗通反贼、意图谋反”等十项大罪,查抄汝阳王府。

汝阳王,朝廷的擎天玉柱,兵马大元帅察罕特穆尔,未及辩解,便被殿前武士当廷摘去冠冕,剥去官服,锒铛拿下,直接打入暗无天日的刑部天牢。

世子库库特穆尔,也就是王保保,不愧将门虎子,于重重围困中率领麾下最忠诚的一队蒙古亲卫,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如今下落不明,朝廷正发海捕文书,全力缉拿。

整个汝阳王府,上至王妃、侧妃、郡主,下至管家、仆役、马夫,三百余口人,无论主仆,尽数被如狼似虎的官兵锁拿入狱。

风暴并未止于王府围墙。

平日与汝阳王府有些往来、或仅仅是在政见上稍加附和的官员,亦被牵连,抄家下狱者不计其数。

短短数日,大都城内,腥风血雨,人人自危,往日煊赫无比的汝阳王府,已成过往云烟。

“哈麻,还有那个陈友定推出来的陈友谅……动作倒是够快,够狠。”

赵沐宸指尖微微用力。

“噗。”

一声轻响。

那承载着惊天消息的隐纹纸,连同上面狂乱的笔迹,瞬间化为最细微的粉末,从他指缝间簌簌滑落,被山风一吹,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韦一笑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沾染的尘土。

他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开口道:

“教主,此事着实蹊跷。”

“汝阳王察罕,乃是朝廷如今唯一能统御各方兵马、勉强维持局面的顶梁柱,手中握着天下近半兵权。”

“这皇帝老儿莫不是失心疯了?”

“此刻动汝阳王,无异于自断臂膀,他指望谁去替他镇压烽火四起的各路义军?指望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酸儒,或是早已腐败不堪的八旗兵?”

赵沐宸冷笑一声,目光仿佛已穿透千山万水,看到了那座奢靡而混乱的皇宫。

“他不是疯。”

“他是怕,怕到了骨子里。”

“我明教声势日益浩大,各地义军纷纷打起明教旗号,烽烟席卷半壁江山,他坐在那张龙椅上,只觉得屁股下面不是锦缎,而是炭火。”

“再者,汝阳王功高震主,麾下铁骑只认王爷不认皇帝,他本就猜忌日深。”

“这等时节,身边再有几个包藏祸心、擅于揣摩上意的好佞之辈,稍加挑拨,言辞间将‘勤王’与‘清君侧’换个说法,他那点可怜的理智和容人之量,自然就被恐惧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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