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开镰金穗映初心,垄上清风绾余生(1/2)
十月初二,雁归村的清晨被第一缕晨光揉碎在麦浪里。天刚蒙蒙亮,试耕田的田埂上就聚满了人,镰刀磨得锃亮,在晨光里闪着冷冽的光,麻袋整整齐齐码在田头,收割机的轰鸣声早早响起,像擂响了丰收的鼓点。这是抗寒5号试种成功后的第一个收割日,整个雁归村,都被一种滚烫的、沉甸甸的喜悦裹着——那是熬了六年的等待,是知青与村民们用汗水、用坚守、用学大寨的硬骨头精神,换来的丰收。
晚秋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裤脚挽到膝盖,手里攥着一把磨得光滑的镰刀,站在试耕田的东垄头。陆承泽站在她身侧,工装的袖口挽着,手里也握着一把镰刀,目光落在她身上,温柔得能融开晨雾里的薄凉。晨光穿过他的发梢,落在他微微笑着的眉眼上,晚秋侧头看他,心跳轻轻晃了晃,像田埂边被风吹动的麦穗。
“按咱雁归的规矩,开镰要由村里的带头人来。”张大爷拄着拐杖走到两人面前,手里捧着一个红布包,里面是村里最锋利的一把镰刀,“晚秋,承泽,这六年,咱的抗寒5号能有今天,多亏了你们。这第一镰,该由你们俩来开。”
晚秋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看向陆承泽,他伸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粗糙的镰刀柄传过来,稳稳的。“一起。”他轻声说,目光里的坚定,像扎根在黄土里的麦秆,不摇不晃。
晚秋点头,深吸一口气,和陆承泽并肩弯腰,镰刀贴着麦垄挥下去,“唰”的一声,金黄的麦穗带着秸秆倒下,麦香瞬间涌了上来,浓得化不开。村民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掌声、笑声、收割机的轰鸣声,混着麦浪的沙沙声,汇成了最动人的旋律。小石头举着育种日记,蹦蹦跳跳地喊:“开镰啦!丰收啦!晚书记,陆叔叔,咱的麦子收啦!”
陆承泽直起身,替晚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指尖触到她沾了麦粉的额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慢点割,别累着。”他说,眼里的疼惜,落在她磨出老茧的手上,落在她被麦芒划红的脸颊上。这些年,她握着镰刀、握着铁锹、握着笔杆,把自己熬成了雁归的“主心骨”,如今终于能歇一歇,能有人替她分担,能有人看着她,不是“晚书记”,只是晚秋。
“不累。”晚秋笑了,眼角的细纹漾开,像麦垄间温柔的纹路,“看着这些麦子,就觉得所有的苦,都值了。”她弯腰继续割麦,镰刀挥得又快又稳,陆承泽跟在她身后,替她扶着倒下的麦秆,偶尔有漏割的麦穗,他会弯腰捡起来,轻轻放进麻袋里,嘴里念叨着“颗粒归仓,一粒都不能浪费”——这是赵卫东临走前的叮嘱,也是学大寨最朴素的信条。
劳作的时光,在镰刀的起落间悄悄溜走。晌午的日头升起来,晒得人脊背发烫,李婶提着装满绿豆汤的木桶走过来,喊大家歇晌。陆承泽拉着晚秋走到田埂的老槐树下,替她解开汗湿的领口,递过一碗凉好的绿豆汤:“喝点水,歇会儿。”他蹲下身,看着她被麦芒扎出小口子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凡士林,一点点涂在她的伤口上,动作细致得像当年在试验田里选种。
“还记得当年吗?”晚秋喝着绿豆汤,看着他专注的样子,轻声问,“咱第一次试种抗寒5号,割麦的时候,我的手被镰刀划了个大口子,你背着我去卫生院,路上还摔了一跤,膝盖都磕破了。”
“怎么会忘。”陆承泽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盛着晨光,盛着麦香,也盛着彼此的岁月,“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我能替你受所有的苦就好了。可我知道,你犟,你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就像认定了要把抗寒5号种成,认定了要让雁归的人吃饱饭。”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拢在自己的掌心,用体温焐着:“晚秋,以前我总觉得,喜欢是藏在心里的,是默默陪着你就够了。可现在我才明白,喜欢是要让你知道,是要和你一起割麦,一起晒场,一起守着这片田,一起把往后的日子,过得像这麦粒一样,饱满、踏实。”
晚秋的眼眶热了,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的手裹着她的手,掌心的茧磨着掌心的茧,却磨出了最温柔的温度。这些年,她扛过了试种失败的绝望,扛过了八级大风的考验,扛过了推广会的忙碌,却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心里满当当的,像装满了丰收的麦粒。
“承泽。”她轻声喊他的名字,声音带着微颤,“往后的日子,不管是种麦,还是秋收,不管是苦,还是甜,咱都一起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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