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荷风送暖故人归 (下)共生卷里留余温(2/2)
又过了几天,初秋的风带着第一缕凉意漫进镇子时,沈书言在睡梦中安详地去了。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像做了个温暖的梦,枕边放着那卷修复好的《槐荷图》,画角的补痕在晨光里,竟也显得不那么刺眼了。妮妮和阿哲按照他的遗愿,把他葬在了老槐树下,离小槐苗不远的地方。墓碑是块无字的青石,只刻着他亲手刻的那块“共生”木牌的纹样,三棵树在石上静静伫立,迎着风,沐着光。
葬礼那天,天很蓝,槐花落了一地,像铺了层香雪。镇上的人都来了,王婶带着孩子们在墓前摆了槐花糕,张爷爷点燃了一挂小鞭炮,说是“送书言最后一程,让他路上热闹点”。没有人说太多悲伤的话,只有风吹过槐叶的“簌簌”声,像在轻轻唱着挽歌。
葬礼后,妮妮和阿哲坐在画室里,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打开的木盒上。那块新添的“共生”木牌,在余晖里泛着温润的光,三棵树的纹路清晰可见,像活了过来。阿哲握住妮妮的手,她的指尖有点凉,他便用掌心裹住,“都过去了。”
妮妮点点头,泪水落在木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没有哭出声。“嗯,都过去了。”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却更多的是释然,“他用最后的时光,给‘共生卷’添了最特别的一笔——不是恨,不是怨,是原谅,是释然,是终于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共生。”
窗外的荷香依旧浓郁,混着晚来的槐香,漫进画室,缠在两人的呼吸里,像一首温柔的挽歌,也像一曲新生的序曲。“共生卷”里的故事,因为这场迟来的和解,变得更加厚重,更加温暖——它不再只是妮妮和阿哲的相守,还藏着一个故人的迷途与归途,藏着人性的复杂与柔软,藏着时光最温柔的教诲:爱与原谅,才是能抵御岁月风霜的,最长久的共生。
阿哲拿起那块“共生”木牌,轻轻放在妮妮手心。槐木的温润透过肌肤漫进来,带着沈书言最后的体温,也带着岁月的暖。“以后,看到它,就想起……”他顿了顿,想说“想起他”,却又觉得不必。
妮妮懂了,她把木牌放回木盒,锁上时,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里面的时光。“会想起的。”她靠在阿哲肩头,听着窗外的槐叶响,“想起在时光的长河里,我们都曾犯错,也曾被原谅;曾迷失,也曾找到归途。”
夜色漫了上来,画室的灯亮了,烛火轻轻晃,把木盒里的故事照得明明灭灭。那些关于枫雪、槐荷、梅枝的记忆,那些关于争执、和解、离别的片段,都在樟木的香气里慢慢沉淀,酿成了最醇厚的岁月。妮妮知道,往后的岁岁年年,每当槐花开满枝头,每当荷风漫过荷塘,她都会想起这块“共生”木牌,想起那个曾经迷失,最终却找回初心的故人,想起爱与原谅,如何让一段纠缠的过往,变成了“共生卷”里,最温柔的余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