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荷风织就岁月诗 (中)荷下故事话家常(1/2)

夏至的日头刚爬到老槐树梢,荷塘边的“荷下听语”木牌下就聚起了人。那木牌是去年阿哲刻的,荷木底座上刻着片半卷的荷叶,叶面上“荷下听语”四个字用朱砂填了色,被雨水洗得有些淡了,却更显温润,像位守着故事的老者。

王婶提着竹篮先到的,竹篮上盖着片刚摘的大荷叶,边缘还带着晨露,掀开时,荷叶饭的香混着荷的清漫开来,像把整个荷塘的甜都裹进了布里。“用的新收的糯米,”她往石桌上摆碗筷,粗瓷碗沿印着淡淡的荷纹,是李嫂家传的旧物,“拌了香菇和虾仁,蒸的时候在笼屉底垫了层荷叶,香得能勾着人走。”

张爷爷扛着几张竹椅跟在后面,椅面的竹篾被磨得发亮,带着股阳光晒透的暖。他把椅子摆在柳树下,自己先坐下,摇着蒲扇说:“这地方好,荷叶挡着日头,风里带着凉气,比家里的藤椅舒坦。”他扇面上的荷纹是妮妮画的,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却更像沾了荷塘的水汽,活灵活现。

李叔和准儿媳来得稍晚些,两人手里捧着块蓝布,上面绣着缠枝莲纹,线色是浅粉配深绿,像荷花瓣沾着叶的青。“这是我和她娘一起绣的,”李叔的手在布上轻轻拍着,眼里的笑藏不住,“想铺在‘共生卷’的展示桌上,让木盒也沾点新嫁娘的喜气。”准儿媳红了脸,指尖拂过莲心处的金线:“绣得不好,针脚歪歪扭扭的,倒像荷叶上的露珠,滚来滚去没个准头。”

妮妮的画案就支在木牌旁,案上铺着张素色宣纸,颜料盒里的石绿、赭石、钛白挤得满满当当,像把荷塘的颜色都收在了里面。第一位坐在案前的是位白发奶奶,怀里抱着个旧瓷碗,碗口缺了个小角,碗底的荷纹被磨得快要看不清,却透着股温润的光,像浸了几十年的岁月。

“这是我嫁过来时带的陪嫁,”奶奶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碗底,那里的荷纹只剩下淡淡的轮廓,“那时穷,就这一个像样的物件,给娃喂过粥,给老头子盛过药,现在娃大了,老头子走了,就想让你帮我画下来,也算给它留个影。”她的声音很轻,像荷叶上滚动的水珠,却滴在人心上,泛起圈圈暖。

妮妮接过瓷碗,指尖触到碗壁的粗糙,像触到了奶奶几十年的日子。“奶奶,”她笑着调开石绿,“我给您画在荷塘里好不好?您坐在荷叶下,手里捧着碗,碗底的荷纹映在水里,像您年轻时的模样,清清爽爽的。”她先以淡墨勾出片阔大的荷叶,叶梗弯出温柔的弧度,再在叶下画奶奶的身影,蓝布衫的衣角沾着点泥,手里的瓷碗微微倾斜,碗底的荷纹在阳光下泛出淡淡的光,像从未褪色。

奶奶看着画纸上的自己,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像,真像!我年轻时就爱坐在荷塘边,把碗放在石头上,看荷纹映在水里,那时的天比现在蓝,荷比现在香,日子嘛……”她顿了顿,眼里的光更亮了,“比现在还甜。”

阿哲的刻木案前也围了不少人,他正给李叔的“梨荷共生”木牌刻底座。底座用的是荷木,浅黄的木色里带着天然的水波纹,阿哲握着刻刀,在边缘刻出缠枝莲纹,莲茎绕着底座转了两圈,在转角处忽然伸出片小小的荷叶,刚好接住木牌上垂下来的梨枝,像两人的手,悄悄牵在了一起。

“你看这处,”阿哲指着荷叶与梨枝相接的地方,刻刀在那里轻轻挑了下,留出个小小的凹陷,“等会儿嵌颗红豆进去,像莲心,也像日子里藏不住的甜。”李叔的准儿媳看得眼睛发亮:“等结婚那天,就把木牌放在新房的梳妆台上,让它看着我们熬粥、绣花、说闲话,像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

李叔在一旁点头,手里的旱烟杆在鞋底磕了磕:“还要把今天的荷香带回去,用布包把木牌裹起来,再塞几片刚摘的荷叶,让新房里也飘着‘共生卷’的暖,日子才能像这荷叶饭,香得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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