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正的明媚（下）创伤土壤里的繁花（2/2）

“真的可以吗？”小棠睁大了眼睛，满是期待。

“当然可以，”妮妮小姐笑着说，“我们一起准备。”

三、花海中的共鸣

插画展的筹备工作开始了。小棠每天都来得很早，帮忙整理画纸、布置展厅。她把自己的画一一装裱起来，从最初的黑森林，到后来的萤火虫，再到最后的花海，每一幅画都像一个脚印，记录着她的成长。阿哲在展厅里挂起了串灯，黄色的小灯串像星星一样，把展厅照得温暖又明亮。妮妮小姐则在展厅的一角设置了“治愈角落”，放了几张柔软的沙发和几盆绿植，还准备了留言本，让来看展的人可以写下自己的感受。

开展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画社的玻璃窗，洒在展厅里，把画纸上的色彩照得更加鲜艳。很多人来参加插画展，有附近学校的学生，有下班路过的上班族，还有带着孩子的家长。他们在画前驻足，有的小声讨论着画里的故事，有的拿出手机拍照，还有的在留言本上写下自己的感受。

小棠的画挂在“治愈角落”的正中央，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有个穿白裙子的女孩，站在小棠的画前，看了很久很久，肩膀微微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掉。她的手里攥着一张纸巾，却怎么也擦不完脸上的泪水。

小棠看到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姐，你怎么了？”

女孩转过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声音哽咽着说：“我……我和你一样，小时候也经历过很难过的事。我爸爸妈妈离婚后，我跟着爸爸生活，可他总是喝酒，一喝酒就打我。有一次，他把我打得浑身是伤，我跑出去，在大街上哭了一整晚，都没有人管我。从那以后，我就把自己关起来，不愿意和别人说话，觉得全世界都不懂我，觉得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她指着小棠的画，接着说：“看到你的画，我好像看到了自己。你的黑森林，就是我心里的牢笼；你的孤独身影，就是曾经的我。可当我看到你画的花海，看到那个笑着拥抱阳光的小女孩，我突然觉得，我也可以走出那个牢笼，也可以活成明媚的样子。以前我总觉得，那些创伤是我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阴影，可现在我知道，它们也可以变成我成长的力量。”

小棠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像春日的风，温柔又坚定：“姐姐，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经历过黑暗，但只要我们敢把心底的黑暗摊开，阳光就会照进来。就像我画里的花海，是开在创伤的土壤里的，没有那些土壤，就没有现在的繁花。你的创伤不是你的枷锁，是你的勋章，它证明你曾经勇敢地熬过了那些难捱的日子。”

女孩用力点头，眼泪还在流，嘴角却露出了笑容：“谢谢你，小棠。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孤单，以为没有人能理解我。现在我知道，我可以勇敢地面对过去，也可以重新开始。我也想学着画画，把心里的故事画出来，把那些黑暗和光明都画出来。”

“那你就来画社吧，”小棠笑着说，“妮妮姐姐和阿哲哥哥都很好，我们一起画画，一起治愈自己。”

女孩答应了，她在留言本上写下：“谢谢你，小棠的画。让我知道，黑暗终会过去，阳光总会到来。我也要在创伤的土壤里，种出属于自己的花海。”

那天，还有很多人在小棠的画前留下了自己的故事。有个上班族说，他因为工作压力大，总是失眠，觉得生活没有意义，看到小棠的画，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决定重新拾起被遗忘的爱好；有个妈妈说，她因为产后抑郁，一度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妈妈，看到小棠的画，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决定勇敢地寻求帮助，和家人一起面对；还有个学生说，他因为成绩不好，总被老师和家长批评，觉得自己很没用，看到小棠的画，他知道自己的价值不是由成绩决定的，决定做自己喜欢的事。

妮妮小姐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暖流填满。她想起自己的路——从在写字楼里，按着别人的审美画着违心的设计，每天戴着面具生活，觉得自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到勇敢辞掉工作，顶着家人的反对，开起这间装满热爱的“拾光画社”，虽然一开始很难，没有客户，没有收入，甚至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从情绪崩溃时，躲在被子里偷偷哭，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画画；到能稳稳接住自己的情绪，守着心底的热爱，看着画社慢慢走上正轨，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在这里找到治愈的力量。

她想起有一次，画社的房租到期了，她手里没有足够的钱，急得团团转。阿哲看出了她的难处，默默地拿出自己的积蓄，帮她交了房租。“妮妮，”阿哲当时说，“我知道你很喜欢这里，也知道你想把这份温暖传递下去。钱的事不用急，我们一起想办法。”那一刻，妮妮小姐的心里充满了感动，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还有一次，她因为长期熬夜画画，得了重感冒，躺在床上起不来。小棠和画社的其他学员来看她，给她带来了粥和药，还帮她打扫了画社。小棠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说：“妮妮姐姐，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们还等着听你讲故事，等着跟你学画画呢。”那一刻，妮妮小姐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她终于懂了，真正的明媚，从不是外在的光鲜，是内心的强大与温柔，是能接纳自己的所有情绪，包括那些脆弱和不安；是能拥抱岁月的所有痕迹，包括那些皱纹和伤疤；是能直面心底的所有创伤，包括那些痛苦和绝望。然后带着这些，活成最真实、最动人的自己。

四、岁月里的明媚诗行

那天晚上，插画展结束后，妮妮小姐坐在工作室的窗边，窗外的星空像撒了一把碎钻，闪着温柔的光。晚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带着巷口老槐树的清香，拂过她的发梢，像一双温柔的手。阿哲端来一杯热牛奶，杯口冒着氤氲的热气，在她身边坐下，把牛奶递给她：“累了吧？喝点热牛奶，暖暖身子。”

妮妮小姐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从喉咙滑下，暖到了心底。“阿哲，”她笑着说，“今天真的很开心，看到那么多人因为小棠的画，因为我们的画社，找到了治愈的力量。”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阿哲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从你决定开画社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把这份温暖传递下去。你不仅自己活成了明媚的样子，还把这份光传给了很多人——传给了小棠，传给了今天来看展的每一个人，传给了所有喜欢‘拾光画社’的人。”

妮妮小姐靠在阿哲的肩上，看着窗外的星星，眼里的温柔像化开的月光。“以前我总以为，真正的明媚是好看的脸，是别人的称赞，是成功的事业，”她轻声说，“可现在我知道，不是的。真正的明媚，是情绪泛滥时，能抱住自己说‘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来’；是看到皱纹时，能笑着说‘这是岁月给我的礼物，里面藏着很多故事’；是面对创伤时，能勇敢说‘我不怕你，我会打败你’。是不管经历多少风雨，都能守住心里的热爱，都能对生活笑着说‘我还在，我还爱着’。”

阿哲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像晒过太阳的棉花，温暖又踏实：“你做到了，妮妮。你的画里有情绪的褶皱，有岁月的纹路，有创伤的土壤，还有在这些之上绽放的花，这才是最动人的明媚。就像你画的小雏菊，它不是最艳丽的花，却是最坚韧的花，不管是在梅雨季的雨中，还是在寒冬的雪地里，不管是经历过病虫害，还是被风雨摧残，它都能在阳光出来时，努力舒展花瓣，朝着阳光绽放。你就像这小雏菊一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坚守自己的初心，活成自己的光。”

妮妮小姐笑了，眼里闪着泪光，却充满了坚定。她知道，真正的明媚，不是永远笑着不流泪，是哭过之后，还能擦着眼泪继续往前走；不是没有一点瑕疵，是能把瑕疵变成独一无二的风景；不是从未走进黑暗，是在黑暗里，自己活成了光，然后照亮别人的路。

后来，妮妮小姐在画本上画下了一幅画：画面里，巷口的小雏菊顶着露珠绽放，花瓣上泛着淡淡的光；带着皱纹的老人坐在藤椅上晒太阳，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书；创伤的土壤里开出一片繁花，粉的、黄的、紫的花交织在一起，像一片彩色的海洋；人们笑着拥抱彼此，眼里的光像星星一样亮，有孩子在花海中奔跑，有情侣在花前牵手，有老人在花下聊天。

她在画的旁边写下：“真正的明媚，是灵魂的底色，是岁月的赠礼，是勇气的勋章。它无关衣饰的华丽，只关乎内心的丰盈——能与自己的情绪和解，不苛责自己的脆弱；能与岁月的痕迹共处，不畏惧时光的流逝；能与心里的创伤对话，不逃避过去的痛苦。然后带着这份从容与坚定，在时光里，活成最耀眼的自己，像永不凋零的花，永远朝着阳光，永远盛满希望。”

工作室的灯光透过木格窗，洒在画纸上，也洒在妮妮小姐的脸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巷口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在轻声吟诵这首关于明媚的诗。夜风拂过，带来了远处的虫鸣和花香，也带来了岁月的温柔。

妮妮小姐知道，她的明媚之路还很长，她会带着这份理解与勇气，继续画下去，继续把“拾光画社”办下去，把这份光传给更多人——让他们知道，外在的光鲜终会褪去，青春的容颜终会老去，唯有内心的明媚，能永远照亮岁月的长河，温暖生命的每一个角落。

而这份明媚，会像巷口的晚风一样，永远吹拂着；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永远闪烁着；像地里的种子一样，永远生长着。它会陪伴着每一个敢做自己、敢爱生活的人，在时光里，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独特芬芳，书写出属于自己的明媚诗行。

很多年后，小棠也成了一名插画师，她开了一间属于自己的画社，也叫“拾光画社”，像妮妮小姐一样，用画笔治愈着每一个受伤的人。她常常会给妮妮小姐和阿哲寄来自己的画，画里依旧有花海，有阳光，有笑容，还有那句她一直铭记的话：“真正的明媚，是在创伤的土壤里，种出属于自己的繁花。”

而妮妮小姐和阿哲，依旧守着最初的“拾光画社”，他们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但他们的眼里依旧闪着明媚的光。每当有人问起他们，什么是真正的明媚，他们都会笑着指向窗外的小雏菊，指向墙上的画，指向那些在画社里笑着画画的人，说：“你看，这就是真正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