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槐影梅痕缠旧结 (上)旧证突现掀波澜(2/2)

“六月初五,晴。苏晚说要演场戏,就说我‘病逝’了,让她带着伪造的日记去找妮妮,说我‘改了’。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怕妮妮想起我就恨,宁愿让她觉得我‘坏得有苦衷’,也不想让她知道我快没了……”

“七月初七,七夕。听苏晚说妮妮和阿哲栽了梅枝,说要‘梅槐共生’。真好啊,他们该有这样的暖。我把没刻完的木牌藏在床板下,要是哪天他们能看到,或许会懂,我不是争,是想离那光近一点……”

最后一页贴着张照片,边角已经泛黄。照片里的沈书言坐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穿着件干净的白衬衫,手里举着块刻了一半的木牌,正是“共生”二字,背景是医院惨白的墙,窗外却能看到枝绿的槐——原来他一直记得小镇的槐。

笔记本从妮妮手里滑落,“啪”地掉在桌上,惊得炉子里的火星“噼啪”跳了两下。她捂住嘴,眼泪却从指缝里涌出来,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那些曾被认定是“骗局”的细节,那些以为是“执念”的纠缠,瞬间有了截然不同的答案——他不是要抢,是怕被忘记;不是要骗,是怕她难过;那些看似伤人的伪装,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用最笨拙的方式,想给在意的人留最后一点“不疼”的记忆。

“他不是坏……”妮妮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被风雪冻裂的冰,“他是怕我们难过,怕我们为他揪心……”她想起沈书言当年看她画画时的眼神,想起他送她狼毫笔时说“这笔能画荷的魂”,想起他离开小镇前,偷偷在画室窗台上放的那束槐花——原来那些被忽略的暖,一直都在。

阿哲捡起笔记本,指尖轻轻按在沈书言的照片上,照片里的人对着镜头笑,眼里却藏着化不开的忧。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苏晚每次提起沈书言都欲言又止,为什么她伪造日记时总红着眼——她不是帮凶,是在替一个将死的人,圆一个温柔的谎。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得又轻又密,把老槐树的影子盖得愈发温柔。张爷爷坐在炉边,喝了口热梅茶,长长叹了口气:“这孩子,心思重得像块石头,啥都憋在心里。当年他住我家西屋,总半夜起来咳嗽,我问他咋了,他说‘画得太投入,呛着了’。原来……原来那时候就……”他摇摇头,眼里的泪混着茶气,“把好好的事都拧成了疙瘩,何苦呢。”

妮妮拿起那块从笔记本里掉出的木牌碎片,凑到炉边的光下看。碎片上的“共”字刻了一半,最后一笔却微微上扬,像个没写完的笑。她忽然想起阿哲刻的“槐梅共暖”木牌,想起梅枝上挂着的孩子们的名字,想起苏晚在江南种的梅槐——原来“共生”从来都不是形式,是藏在心里的惦记,哪怕隔着生死,隔着误解,也能在岁月里,慢慢长出暖的根。

炉子里的炭火“噼啪”响,梅茶的甜香漫得满室都是。妮妮把笔记本小心地放进蓝布包,像捧着个易碎的梦。她知道,这场迟到的真相,不是为了翻旧账,是为了让那些藏在时光里的遗憾,能在暖炉的光里,慢慢舒展,慢慢释怀。

雪还在下,却好像突然没那么冷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