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梅信忽至破清宁(下)烟火释心结(2/2)
王婶在一旁笑得眯起眼,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这就对喽!过日子哪能没点磕碰?就像蒸红薯,火候不到生得涩,火太旺又焦得苦,得慢慢调着来。重要的是吵完了,还能想着对方的好,这日子才能焐得热。”
送走王婶时,院门口的月光已经升起来了,银亮亮的洒在竹篱笆上,把藤蔓的影子描得清清楚楚。鹿郁拿起一块红薯饼,递到光影嘴边,饼边的焦脆沾着点糖霜,甜香扑鼻:“尝尝,婶的手艺真好。”
光影咬了一大口,红薯的甜混着面香在舌尖漫开,烫得他微微缩脖子,心里的堵意却像被这甜泡化了,顺着喉咙往下淌,暖得熨帖。他拉过鹿郁的手,掌心的粗粝蹭着她的细腻,指着院外的花田:“明天咱们一起刷漆,刷完了在凉棚周围种上波斯菊,你上次说喜欢粉白的,我去种子站多买几包。”
鹿郁点点头,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月光从窑洞的窗棂漏进来,在地上铺了层碎银,落在桌上的红薯饼上,也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忽然觉得,那些婚后的小争执,像花田上空偶尔飘过的云,遮过片刻的光,却也让雨后的虹更艳。
光影拿起剩下的红薯饼,掰了一半递给她,两人并肩坐在炕沿上,小口小口地吃着,饼渣掉在衣襟上,也不觉得狼狈。远处的蛙鸣渐起,混着风吹槐叶的沙沙声,像支温柔的夜曲。
“其实我早上是怕。”光影忽然开口,声音低低的,“怕你看着旧架子,就想起以前的画室,想起城里的日子,怕你在这儿住不惯,早晚要走。”
鹿郁握住他的手,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茧——那是劈柴、耕地磨出来的,带着山里的实诚:“我带画架,是因为上面有我画坏的第一幅山景,画的是第一次跟你来这儿看到的晚霞。我想在这儿接着画,画咱们的窑洞,画你的烟杆,画院里的花,画所有跟你有关的日子。”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紧紧依偎着,像幅素净的剪影画。红薯饼的甜香还在窑洞里漫,混着小米粥的暖,把那些琐碎的纠葛都酿成了蜜。
往后的日子,或许还会有为了“柴米油盐”拌的嘴,有为了“晴雨寒暑”操的心,可只要两颗心紧紧挨着,像这窑洞里的烟火,再小的火苗,也能焐热漫长的岁月,把每一天都过成带着甜香的模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