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梅槐共生岁长安(中)旧友携礼叙旧情(1/2)

开春的第一个晴天,阳光像被过滤过的金,软乎乎地铺在小镇的青石板上。积雪刚化的屋檐滴着水,“嗒嗒”落在阶前的青苔上,混着泥土的腥气,酿出股清润的春味。画室的木门被轻轻推开时,带着股南方特有的湿暖,像谁从江南折了枝带露的梅,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门槛边。

妮妮正坐在窗边给《槐下共暖记》补画梅枝,笔尖的胭脂红刚落在纸页上,就听见熟悉的轻笑。她抬头,撞进苏晚含笑的眼里——她穿着件月白的棉袍,袖口绣着细巧的梅纹,头发松松挽着,簪了支青玉簪,鬓边别着朵新鲜的白梅,花瓣上还沾着点水汽。手里的竹篮编得精巧,篮沿搭着块蓝布,正是当年包裹《槐荷图》的那块,如今洗得发白,却透着亲切的旧。

“我来赶梅花开的热闹,”苏晚跨进门,竹篮晃出细碎的响,像是里面的东西在雀跃,“没提前写信,怕扰了你们的清净,没成想还是冒昧了。”她的目光越过妮妮,落在窗边的梅树上——花苞已半开,粉白的花瓣舒展着,边缘泛着淡淡的红,像姑娘们害羞时的脸颊,“这梅枝长得真好,比南方的梅多了点韧劲,枝干里藏着股不肯折的劲,像你们的日子。”

阿哲从里屋掀帘出来,手里端着个陶盘,盘里的槐花糕还冒着热气,米白的糕体上撒着碎槐花粉,甜香漫得满室都是。“说什么冒昧,你能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他把陶盘放在石桌上,又转身去灶房端茶,“刚煮的梅茶,用的是去年的陈梅,加了点新采的槐蜜,就等你来了才敢沏。”

苏晚在竹椅上坐下,指尖抚过石桌上的《槐下共暖记》,最新的几页还带着墨香。阿哲指着墙上贴着的手稿,笑着说:“你看,咱们的故事又添了新的。小石头刻了块‘梅槐共暖’的木牌,非要挂在梅树梢;丫丫画了幅《雪中栽梅图》,把我画成了个雪人,说‘阿哲哥哥冻成冰也不忘给梅树裹棉被’。”他指着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张孩子们的集体涂鸦,梅枝上落满了彩色的“雪花”,树下的小人手拉手,笑得缺了牙,“这张是孩子们凑钱买的画纸,说要给苏晚阿姨留个位置,等你来了就把你画进去。”

苏晚翻开手稿,指尖划过孩子们歪歪扭扭的字迹,有个孩子在空白处写“苏晚阿姨的信香香的”,旁边还画了朵歪歪扭扭的花。她的眼眶忽然红了,像被梅茶的热气熏着,声音带着点哽咽:“真好……你们把日子过成了画,连梅和槐都能凑出暖来。”她从竹篮里拿出卷起来的画轴,外面裹着的绵纸印着淡淡的兰草纹,“这是我给你们的礼物,画了整整一个冬天,总觉得没画够这梅槐共生的暖。”

阿哲接过画轴,小心地展开。宣纸上,南方的朱砂梅与北方的老槐树在云端交缠,梅枝的红烈与槐叶的浓绿撞在一起,却不刺眼,反而像烈火融了寒冰,生出种奇异的柔。树下是小镇的青石板路,画室的窗开着,里面隐约能看见两个人影,正弯腰给梅树培土。最妙的是天空,一半飘着江南的雨,一半落着北方的雪,雨丝与雪粒在半空相遇,化成了带着香气的雾。

“《南梅北槐图》,”苏晚轻声说,指尖点着画里的云端,“梅爱南方的湿,槐喜北方的燥,可到了云端,它们就能凑成一幅画。就像咱们,隔着千山万水,心里的暖却能凑在一起。”

妮妮看着画,忽然想起沈书言刻的“共生”木牌,想起那些被误会啃噬的日夜,想起苏晚冒雪送来画时通红的眼眶。所有的尖锐都被岁月磨成了圆,所有的隔阂都被暖意融成了水。她的眼眶也热了,伸手轻轻抚过画里的梅枝:“挂在梅树旁吧,让这画里的梅和窗外的梅说说话,让它们都知道,咱们的故事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是所有人的心意凑在一起,像这梅与槐的根,在土里缠得紧了,才暖得长久,长得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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