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梅槐共生岁长安 (上)梅枝初绽引新绪(1/2)
冬至前的雪来得轻,像揉碎的云絮,慢悠悠地飘了一整夜。天蒙蒙亮时,妮妮推开画室的门,脚刚踩进雪地里,就被眼前的景象绊住了脚步——老槐树的枝桠裹着层薄雪,像披了件素白的绒袍,而去年槐花会时与阿哲一起栽下的梅枝,竟在雪地里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粉白花苞。
梅枝细得像姑娘们绣花的银线,却挺得笔直,顶着雪粒的花苞鼓囊囊的,像藏了一冬的秘密。妮妮蹲下身,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她伸出冻得发红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最顶端的花苞,薄雪簌簌落下,露出里面嫩得能掐出水的粉。
“小心冻着。”阿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暖意。他提着个竹篮,篮里的粗陶壶正冒着热气,壶嘴缠着圈棉布,防止烫手。“刚煮的姜茶,加了红糖和桂圆,你昨天说手凉,特意多煨了会儿。”
妮妮接过陶壶,入手滚烫,暖意顺着掌心漫到胳膊,再钻进心里。她仰头看阿哲,他肩头落着层薄雪,睫毛上甚至沾着点雪粒,像落了星子。“你什么时候起的?这雪天路滑,怎么不多睡会儿。”
“听着雪声就醒了,想着梅枝该冒芽了,过来看看。”阿哲蹲在她身边,目光落在梅枝与槐树干相接的地方——那里有圈他昨夜刻的花纹,是用细刻刀一点点凿出来的:梅枝缠着槐干,梅朵嵌在槐叶间,刻痕里填了磨碎的槐花粉,在雪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像把两株植物的缘分刻进了骨头里。“你看这里,”他指着花纹最密的地方,“特意留了个小小的‘暖’字,藏在梅蕊里,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妮妮凑近了才看清,梅蕊的刻痕里果然藏着个极小的“暖”字,笔画被花瓣的纹路包着,像被小心护着的珍宝。她忍不住笑了:“你这心思,比绣娘还细。”
阿哲低笑出声,雪落在他发间,竟没怎么化。“还不是怕你嫌单调。”他顿了顿,从竹篮里拿出块棉布,仔细擦了擦妮妮沾着雪的指尖,“昨天收到苏晚的信,她说在江南的画室辟了个小院子,也种了株梅,就是品种不同,是朱砂梅,开起来红得像火。”
“她还说什么了?”妮妮追问。苏晚去江南后,每月都会寄信来,信里总夹着晒干的桂花或茉莉,这次大概是梅瓣吧。
“说等开春梅槐都开花了,就带着新画的《梅荷图》过来,跟咱们的梅枝合个影。”阿哲从怀里掏出封信,信封边缘沾着点梅香,“她还画了张小像,画的是咱们去年在槐树下刻木牌的样子,说‘看着就暖和’。”
妮妮接过信,指尖抚过信封上苏晚特有的娟秀字迹,忽然发现梅枝旁的槐树干上,除了那圈花纹,还多了几个小小的刻痕——是他们的名字,并排刻着,被梅枝的刻痕轻轻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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