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槐根之下是尘埃( 中)真相爆点槐根寒(1/2)

雪后的阳光像被洗过的金,泼在小镇的青石板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老槐树下的广场早已挤满了人,红绸搭的舞台前,来自各地的读者举着《共生卷》,封面上的“共生”二字在阳光下泛着暖光;游客们举着相机,镜头对准枝头残留的雪,对准孩子们手里的木牌,对准远处飘来的槐香——昨夜的雪未消,却挡不住这满街的热。

妮妮站在后台的临时隔间里,对着镜子理了理旗袍的领口。旗袍是苏晚去年寄来的,月白色的底子上绣着暗纹槐枝,针脚细密得像蛛丝,领口处别着枚银质槐花扣,是阿哲前几日刚刻的,泛着温润的光。镜中的自己,眼底还带着些未散的青,却努力扬起嘴角——今天是《共生卷》三周年的庆典,是小镇的“共生文化节”,她要笑着把那些关于真诚与温暖的故事,讲给每一个来的人听。

“妮妮老师,该您上台了。”工作人员的声音隔着布帘传来,带着笑意,“台下都等着呢,林老刚才还夸您这旗袍衬得人像幅画。”

妮妮深吸一口气,指尖抚过领口的槐花扣,冰凉的银贴着皮肤,让她稍稍定了神。正要掀帘出去,布帘却被猛地拉开,阿哲冲了进来,脸色白得像檐角的雪,额角还沾着点从外面带进来的霜,手里紧紧攥着个牛皮信封,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纸里。

“妮妮,你看……”他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残荷,一把拉住她的手,将信封里的东西塞到她掌心,“这是真的吗?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妮妮疑惑地低头,指尖先触到那张泛黄的照片,边角的毛糙蹭着皮肤,像砂纸擦过。当目光落在照片中央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血液仿佛顺着血管往回流,冻得四肢百骸都发僵——沈书言谄媚的笑,陌生男人手里的画轴,那一角熟悉的荷叶与荷花……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刺进她最柔软的地方。

便签上的字迹像毒蛇的信子,扭曲而狰狞:“沈书言当年并未悔改……将画辗转卖给海外藏家……”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气,顺着指尖钻进心里,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不……不可能……”她摇着头,声音轻得像缕烟,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沈书言当时的道歉那么真诚,他说要画腊梅寄来,他说要教学生‘干净作画’……苏晚也那样温和,她递茶时的眼神,明明带着歉疚……”那些被她当作“救赎”的细节,此刻全变成了锋利的碎片,反过头来将她割得遍体鳞伤。

“他们的真诚都是装的!”阿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揣了团烧得正旺的炭,“我们又一次被他们骗了!那幅《槐荷图》是你十七岁的心血,是我们一起在槐树下改了又改的画,是‘共生卷’最初的起点啊!他们竟然……竟然把它当成了牟利的工具,卖到了海外!”

他想起妮妮当年为了画好那片荷叶,蹲在荷塘边看了整整三天,膝盖被露水浸得发肿;想起她把画挂在画室最里层,说“等以后老了,就拿出来看看年轻时的傻气”;想起沈书言道歉时,她忍着心痛说“过去的就过去了”……原来所有的宽容与原谅,在对方眼里,不过是再次欺骗的筹码。

“叮铃——”妮妮指间的银质槐花扣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在这狭小的隔间里,像敲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她看着地上的扣子,忽然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舞台方向传来主持人热情的声音:“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共生卷》的作者之一,妮妮老师,为我们分享她与‘共生’的故事!”

台下的掌声像潮水般涌来,隔着布帘都能感受到那份滚烫的期待。妮妮的目光穿过布帘的缝隙,落在台下攒动的人头——有抱着孩子的母亲,有戴着老花镜的老人,有举着《共生卷》的学生,他们的眼里都闪着光,那是对“真诚”与“温暖”的向往,是被《共生卷》里的故事打动的热。

可她手里的照片和便签,像两块冰,冻得她指尖发麻。她最珍视的真诚,她努力守护的信任,再次被人狠狠踩在脚下,碾得粉碎。她在《共生卷》里写“真诚或许会受伤,但永远不会输”,可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站在精心编织的谎言里,对着全世界宣讲“真诚”的可贵。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像被雪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世界在她眼前摇晃,舞台的光、台下的笑、阿哲焦急的脸,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只有照片上沈书言的笑,清晰得像在眼前,带着无声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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