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槐香深处是归处 (上)风平浪静槐安暖(1/2)

立夏的风带着荷塘的潮气,漫过小镇的青石板路,把老槐树的叶子吹得“沙沙”响。叶片浓绿得像化不开的墨,层层叠叠地搭成绿伞,阳光穿过叶缝,在地上织出细碎的金网,随着风轻轻晃,像撒了满地流动的星。

画室里的窗开得敞亮,竹帘被风掀起一角,漏进些槐叶的影子,落在妮妮的画案上。她正坐在案前,给新画的槐荷图上色。砚台里的石绿是新研的,泛着玉石般的润,笔尖蘸了色,轻轻落在荷叶的留白处,颜色便顺着宣纸的纹理漫开,像晨露滑过叶面,晕出自然的深浅。

荷叶的边缘留着淡淡的水痕,是她用清水笔扫出来的,带着刚出水的灵。叶梗上停着只小蜻蜓,翅膀用藤黄掺了点赭石,薄得像蝉翼,仿佛风一吹就会振翅飞走。妮妮眯着眼端详,鼻尖几乎要碰到画纸,睫毛在纸上投下浅浅的影,像落了片槐叶。

阿哲在对面的工作台前忙碌,紫檀木的香气混着槐香漫在空气里,沉稳而清润。他手里的刻刀正顺着木头的纹理游走,刀尖挑出细小的木屑,簌簌落在脚边的竹篮里,像堆了层浅褐色的雪。他要为镇上的木雕展准备作品,木料是托人从南方带回来的老紫檀,纹理里藏着淡淡的紫,像浸过月光的河。

木坯上,老槐树的轮廓已初见雏形,树干粗壮,皴裂的纹路里还刻着几处树洞,洞里藏着只小松鼠,尾巴蓬松得像朵花。树底的淤泥里,荷梗正悄悄往上钻,穿过槐根的缝隙,托出片卷着的新叶,叶尖还沾着点“水珠”——那是用圆刀剜出的浅窝,等上完蜡,便会泛着温润的光。

“阿哲,你看这片荷叶的颜色怎么样?”妮妮举起画本,手腕轻轻转了转,让阳光落在画纸上。荷叶的绿在光里透着亮,像能挤出汁来。

阿哲放下刻刀,木屑在他肩头落了薄薄一层,像撒了点碎金。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腰,手臂的弧度刚好贴合她的曲线,像为她圈了个小小的暖窝。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发间的墨香混着点槐花香,是让他心安的气息。

“很美。”他的目光落在画本上,声音温柔得像荷塘的水,“像刚出水的荷叶,还带着清晨的露水,连叶脉里都藏着劲儿。”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耳廓,带着点痒,“就像你一样,看着柔,骨子里全是鲜活的气。”

妮妮的脸颊“腾”地红了,像被夕阳染透的云。她转过身,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指尖却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那里的棉布沾着木屑,糙得有些扎手。“就你嘴甜。”她的声音里藏不住笑,眼底的光比画里的蜻蜓翅膀还亮。

其实她知道,阿哲说的是真心话。经历过那些被谎言搅乱的日子,他们的感情早已像老槐树的根,在彼此的生命里盘根错节,把每一寸土壤都扎得扎实。沈书言的出现像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虽曾打得叶颤枝摇,却也让根须在雨水中扎得更深,更懂得珍惜晴空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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