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意外重逢疑云散 (下)槐下和解向前(1/2)

沈书言的道歉像浸了晨露的槐花,带着沉甸甸的真诚。他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找任何借口,只是站在画室中央,对着妮妮和阿哲,对着闻讯赶来的邻居,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每一个字都从喉咙深处滚出来,带着这些年压在心头的重量,像老槐树的根,在愧疚的土壤里盘桓了太久,终于得以舒展。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个牛皮纸包,放在画案上,纸张被撑得鼓鼓囊囊,边缘磨出了毛边。“这是这些年攒下的钱,”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捏着包角,“不多,但都是我教学生画画、接插画订单挣的,干净钱。算是……算是给妮妮的赔偿,为那幅《槐荷图》,也为我当年的荒唐。”

钱袋上还沾着点颜料,是他教孩子调色时蹭的,红一块蓝一块,像幅笨拙的画。妮妮看着那包钱,又看了看沈书言眼里的恳切,轻轻摇了摇头。“钱我不要。”她的声音平静得像雨后的荷塘,没有波澜,却带着笃定的清,“我从来没把那幅画当成什么宝贝,丢了就丢了,找回来也只是添段回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沈书言那本画满画室的笔记本上,封面上的槐花被摩挲得发亮。“我只希望你这次是真的醒悟了。”她的指尖划过画案上的槐花瓣,“过去的事,像这落在桌上的花,扫掉了,就不必再捡起来。但你要记住,真诚和善良才是做人的根本,就像老槐树的根,扎得正,才能长得直。靠欺骗得来的东西,再光鲜也是浮尘,风一吹就散了。”

阿哲站在妮妮身边,这时也点了点头,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戒备,多了几分释然的平和。“我们接受你的道歉,”他的声音像刻刀落在木头上,沉稳而清晰,“但这不代表我们会忘记过去。就像《共生卷》里关于你的故事,我们不会修改一个字。”

他抬手指了指墙角堆着的增订版,书脊上的“共生”二字在阳光下泛着光。“它会一直留在那里,提醒着我们,也提醒着每一个翻开书的人:人心就像块木牌,刻上真诚,才能经得起岁月磨;刻上虚伪,再精致也会开裂。”

沈书言看着他们,眼里的愧疚渐渐被一种轻松取代,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他对着妮妮和阿哲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很低,西装的褶皱里落进几片槐花瓣,像给这份歉意添了点温柔的注脚。“谢谢你们的宽宏大量。”他直起身时,眼角有些湿润,“我明白你们的意思。这书我会买一本带回去,放在画案上,画画累了就翻一翻,看看自己当年有多糊涂。”

他拿起那包钱,塞进苏晚手里,声音轻了些:“苏晚,帮我收着吧。以后要是遇到需要帮衬的学生,就用在他们身上,买画具,买颜料,也算……也算我做点实在事。”

苏晚笑着点了点头,把钱袋放进竹篮,和没分完的槐花糕放在一起,甜香混着真诚的暖,漫在画室里。“我们该走了。”她看向妮妮和阿哲,鬓边的槐花瓣轻轻颤着,“南方的学生还等着书言上课,再晚了赶不上火车。”

沈书言最后看了一眼画室,目光扫过画案上的刻刀、孩子们剪了一半的灯笼、阿哲刚刻好的“槐花会”木牌,最后落在妮妮和阿哲相握的手上。那双手的指缝里还夹着木屑,是刻木牌时蹭的,却握得很紧,像两棵缠在一起的树。

“我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了。”他的声音里带着释然的笑,“这次回来,就是想了却心中的愧疚,把该还的还了,该说的说了。往后,我就在南方好好画画,画小城的桥,画学生的笑脸,画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干净的画。”

当天下午,沈书言和苏晚离开了小镇。送他们去车站的路上,苏晚给妮妮塞了个布包,里面是她亲手绣的荷纹帕子,针脚细密得像蛛网。“书言说,以后每年槐花开时,他会画张画寄来,不署名,就当……就当给你们的槐花会添个小热闹。”

沈书言站在车站的槐树下,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西装的衣角被风吹得扬起,像只欲飞的蝶。火车开动时,妮妮看见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手里举着那本画满画室的笔记本,封面上的槐花在风中轻轻晃,像在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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