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光阴织就共生卷 (中)夏荷缀时光(2/2)

妮妮点头,连忙拿起画笔,快速勾勒出蜻蜓的形态。她没把翅膀画得太规整,而是让翅尖有点下垂,像飞累了的模样;尾巴则微微翘起,带着点俏皮。笔尖落下,一只灵动的蜻蜓便停在了荷花苞上,画面瞬间鲜活起来,仿佛下一秒蜻蜓就会扇动翅膀,飞进塘里的光影里。

正午时分,荷塘边来了位熟悉的身影——是张爷爷,他拄着拐杖,拐杖头沾着点泥,想来是走了近路。手里提着个保温桶,桶是青花的,上面画着缠枝莲,是张奶奶的陪嫁。大黄狗跟在脚边,舌头伸得老长,嘴里叼着个蓝布包,包角绣着朵小小的荷叶,是妮妮去年给张奶奶绣的。

“知道你们来写生,特意给你们带了绿豆汤,解解暑。”张爷爷把保温桶放在石头上,打开盖子的瞬间,绿豆汤的清香漫开,里面还放了些冰糖,甜而不腻,汤面上浮着几粒枸杞,像撒了把小红珠。“布包里是我画的荷塘纹样拓片,”他指了指大黄狗叼着的布包,笑着拍了拍狗脑袋,“这狗东西,一路都没敢松嘴,怕把拓片弄湿了。”

阿哲接过拓片,展开一看,是张泛黄的宣纸,上面的荷莲纹样细腻逼真——荷叶的脉络像老人手上凸起的青筋,根根分明;荷花的花瓣带着自然的卷曲,边缘还留着被虫咬过的小缺口;莲蓬的颗粒圆滚滚的,像刚剥壳的莲子。旁边还有张爷爷手写的注释,用小楷写着“晨露未曦时,荷叶卷如拳;日中正时,叶平如掌;暮色四合,叶边垂如泪”,标注着不同时段荷叶的形态变化。

“谢谢张爷爷,这拓片太有用了!”阿哲的眼里满是惊喜,手指轻轻点在莲蓬的颗粒上,“我正愁怎么刻出莲蓬的颗粒感,有了这拓片,肯定能刻得更逼真,连莲子的鼓胀劲儿都能刻出来。”

妮妮喝着绿豆汤,瓷勺碰到碗底发出“叮叮”的轻响,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底,像泡在蜜里。她看着张爷爷坐在石头上,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大黄狗趴在他脚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忽然觉得画本里缺的灵动,正是这人间烟火气——不是刻意的风,也不是雕琢的光,是活生生的人,是摇着尾巴的狗,是带着温度的绿豆汤。

她拿起画笔,在画纸的角落添了几笔——张爷爷坐在石头上,手里捧着个青瓷碗,碗里冒着热气;大黄狗趴在旁边,嘴里叼着个莲蓬,耳朵耷拉着,像在听塘里的蛙鸣;远处的阿哲正低头刻着荷木,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睫毛的影子投在刻刀上。画面温暖又充满生机,仿佛能听到张爷爷的咳嗽声、大黄狗的喘气声、阿哲刻刀的轻响,还有塘里的蝉鸣与蛙叫,交织成一首夏日的歌。

“这样才是完整的《荷下共生图》,”妮妮笑着说,眼里闪着光,“有荷,有蜻蜓,还有咱们的回忆。少了谁,都不算夏天。”

午后的阳光渐渐柔和,像被谁蒙上了层纱,不再那么刺眼。妮妮终于完成了《荷下共生图》——画中荷叶层层叠叠,有的昂着头,有的低着头,有的侧着身,把塘面遮得严严实实,却又在缝隙处漏出点水光;荷花绽放其间,粉的、白的、半开的、含苞的,各有各的姿态;蜻蜓停在花苞上,翅膀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张爷爷和大黄狗坐在荷塘边,她和阿哲则在不远处写生,整个画面充满了夏日的生机与温暖,连空气都仿佛是绿的、香的、甜的。

阿哲也完成了荷木的初步雕刻,半开的荷花、缠绕的藤蔓、饱满的莲蓬都已成形,只待后续打磨与上色。他把荷木举起来,对着阳光看,刻痕里的光影像塘里的水波,轻轻晃动,仿佛能听见荷叶的沙沙声。

“咱们把画拓下来,放进木盒吧。”妮妮小心地将画纸从画本上取下,动作轻得像怕碰掉画里的香气。阿哲则从工具箱里拿出拓印工具——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一卷桑皮纸,一瓶调好的淡墨。两人配合着,先把桑皮纸铺在画纸上,用鹅卵石轻轻压平,再用软毛刷蘸着淡墨,一点点拍在纸上,画里的荷叶、荷花、人影便慢慢显现在桑皮纸上,带着点朦胧的美,像回忆里的样子。

张爷爷看着拓片,手里摇着蒲扇,扇面上画着片荷叶,是他自己画的。“等秋天枫叶红了,咱们再画幅《枫下共生图》,”他慢悠悠地说,“冬天画《雪下共生图》,春天再补幅《槐下共生图》,凑齐四季,放进木盒里,就是一整年的时光。等你们老了,打开木盒,就能看见一辈子的春夏秋冬,多好。”

夕阳西下时,三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夕阳把荷塘染成了暖红色,荷叶与荷花的影子倒映在水中,像幅流动的画,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妮妮把拓好的《荷下共生图》放进木盒,木盒里瞬间充满了荷香,与之前的槐花味、木头味混在一起,像把四季的香都锁在了里面。阿哲则把刻好的荷木摆件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像抱着块稀世的玉。

大黄狗叼着布包,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低头嗅嗅路边的花草,尾巴上沾着片荷叶,像别了个绿色的勋章。荷塘边的荷香依旧浓郁,随着晚风轻轻拂过,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不用画框的画。

“明年夏天,咱们还来这里写生。”妮妮转头对阿哲说,眼里满是期待,像藏着颗小小的太阳,“到时候咱们带个竹篮,采些莲蓬和荷叶,回来做荷叶饭——用新收的米,拌上腊肠和香菇,包在荷叶里蒸,开盖时满屋子都是荷香;再做莲子羹,放些银耳和冰糖,甜得能把夏天留住。把夏日的甜都尝遍。”

阿哲点头,握紧她的手,她的指尖沾着点颜料,蹭在他的手背上,像朵小小的荷花。“好,”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还要用荷木刻更多的摆件——刻只蜻蜓停在荷叶上,刻朵荷花抱着莲蓬,刻咱们三个坐在塘边的样子。把荷塘的时光,都刻进咱们的回忆里,让木头发芽,让荷花永远开着。”

晚风穿过荷塘,带着最后一缕荷香,追着他们的脚步,像要把这夏日的暖,都织进光阴的共生卷里,让每个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