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梅信再至扰清宁（ 中）日记揭开残酷真相（2/2）

后面的一页，字迹更潦草些，墨点溅得到处都是，像写的人心里正燃着野火：

“妮妮果然心软了，昨天还给我缝补了袖口。阿哲那家伙，居然还陪我下棋，真是蠢得可以。等拿到画，再在妮妮面前说几句阿哲的坏话——比如他不懂画，配不上她之类的，离间离间他们，说不定妮妮就会回心转意。毕竟，我们才是‘一起学画’的人。”

“那块‘共生’木牌刻得差不多了，三棵树缠在一起，寓意倒是不错。妮妮看到时，眼里定会有感动。她一感动，防备就松了，到时候……”

后面的字被墨迹晕开，看不清了，却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妮妮的喉咙。她猛地合上日记本，“啪”的一声，在寂静的画室里显得格外响，像摔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砸在深蓝色的封皮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像朵开败的花。

“这……这不是真的……”她摇着头，声音哽咽得不成调，“他刻木牌的时候那么认真，他说‘共生’是缠绕的根，他说……他说对不起……”那些曾经让她心软的瞬间，此刻全变成了利刃，反过头来刺向她，让她体无完肤。

苏晚叹了口气，眼里也泛起了红：“我看到这些的时候，比你更不敢信。”她望着窗外的雪，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我总以为他只是自私，只是被名利迷了心，可这日记里的字，冷得像冰，连最后一点人味都没有。我把它给你看，不是想再揭你的伤疤，是觉得……你该知道全部的真相。不能让他到了地下，还拿着谎言当牌坊。”

阿哲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脸色铁青得像冻住的湖。他一把夺过日记本，快速翻着，那些冰冷的文字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曾经对沈书言的最后一丝怜悯，此刻全化成了愤怒的火。他看到沈书言写“阿哲是傻子”时，指节攥得发白；看到写“离间他们”时，喉结滚动，压抑着翻涌的怒火。

他猛地合上日记，转身紧紧握住妮妮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在不停发抖。他的声音因压抑着怒火而有些沙哑，却努力带着温柔：“妮妮，别信这些，这都是他的鬼话！他就是个骗子，到死都在骗！”

可妮妮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画室里的炭火气、槐花香，全变成了让她窒息的闷。这些天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那些以为尘埃落定的幸福，瞬间被这本日记击得粉碎，像雪地里摔碎的瓷，再也拼不回去。

她抬起头，望着阿哲，眼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头发紧：“阿哲，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迷路的孩子，“我居然信了他的忏悔，还把他的故事写进《共生卷》，把他刻的木牌当成和解的证明……我是不是……是不是很蠢？”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轻轻巧巧的，落在老槐树上，像在为这场迟来的真相，盖上一层苍白的幕。画室里的静，被妮妮的哭声和阿哲沉重的呼吸填满，那些曾经温暖的记忆，此刻全蒙上了阴影，像被墨染过的雪，黑得让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