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墨痕暗覆旧书缘 (中)故人之妻寻旧踪(2/2)

她的哭诉断断续续,像把尘封的琴重新拨动。原来苏晚与沈书言是巷口的青梅,他教她画荷,她为他研墨,十八岁那年,他在老槐树下给她插了朵槐花,说“等我画出名堂,就用最好的红绸娶你”。可他的画总被批“匠气太重”,屡屡碰壁后,便听说了妮妮那幅惊艳乡里的《槐荷图》。

“他说那画里有他想要的魂,”苏晚抹着泪,声音沙哑,“说只要借去参展,定能一举成名,回来就风风光光办婚事。”他去南方后,曾寄过一张画稿,背面写着“荷已得,归期近”,可从那以后,便杳无音信。她等了又等,从青丝等到鬓角染霜,直到上个月整理旧物,在那本《墨荷技法考》里发现了未寄出的信,才顺着书里夹着的小镇邮戳,寻到了这里。

“他怎么能这样……”苏晚望着桌上的“共生”木牌,泪水落在牌上的梅枝纹里,“既骗了你们的画,又负了我的等。我总想着,他许是有难处,可到头来……连临终的忏悔,都掺着半分假。”

妮妮忽然想起沈书言刻木牌时的专注,他说“三棵树缠缠绕绕才是共生”,原来他自己的根,早已在谎言里缠成了死结。阿哲给苏晚续了茶,茶汤里的槐米沉沉浮浮,像段说不清的缘。

画室里的静,被苏晚的啜泣和窗外的蝉鸣填满。那些关于沈书言的碎片——年少的嫉妒,中年的欺骗,临终的忏悔,此刻终于拼出完整的模样,带着刺,也带着伤,像幅被墨污过的荷图,再难回到最初的清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