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驯服一条复仇的狗(一)(1/2)

第一章 门外的阴影

林晚把最后一本习题集塞进书包时,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十点半。

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母亲在看晚间剧场。父亲应该还在书房工作——或者说,假装在工作。这个家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每个人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默契地维持着表面和谐。

她走到玄关换鞋,母亲从客厅探头:“这么晚还出去?”

“去24小时自习室,明天模考。”林晚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母亲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注意安全。”

门在身后关上,林晚的表情才松懈下来,露出一点真实的疲惫。她不需要去什么自习室,只是想逃离这个家,哪怕只是在小区里走走。

初秋的夜风已经带上了凉意。她拉紧校服外套,沿着熟悉的路走向小区后门那家便利店。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四周安静得过分。

然后她察觉到了。

有人跟着她。

不是错觉。那脚步声保持着一个固定的距离,不紧不慢,像是计算好了她的步速。林晚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她记得小区监控的盲区,记得哪条路人多,哪条路偏僻。

身后的脚步声也加快了。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但大脑异常清醒。左手伸进口袋,摸到了钥匙串上的防狼警报器。右手点开手机,快速按下了紧急呼叫的预设快捷键——那是设成小区保安室的号码。

“我在7号楼和8号楼之间的小路上,有人跟踪我。”她压低声音对着已经接通的电话说。

然后她猛地转身。

跟踪者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回头,脚步顿了顿,从树影里走了出来。

路灯的光打在他脸上时,林晚的心脏狠狠一跳。

那是一张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脸。

五年了。周寻。

他变了很多。记忆中那个瘦弱的少年如今长高了至少一个头,肩膀宽了,但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郁里。最刺眼的是他左颊那道疤,从颧骨一直延伸到下颌,像一条蜈蚣趴在他苍白的皮肤上。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连帽衫,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死死盯着她。

那眼神让林晚想起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绝望,凶狠,但深处藏着某种脆弱的、一碰就碎的东西。

“好久不见,林大小姐。”周寻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

林晚没有动。保安从路的另一头跑过来,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来:“林同学?没事吧?”

“认识的人。”她朝保安挥挥手,“误会了。”

保安狐疑地看了看周寻,又看看她,最终还是退开了几步,但没走远。

周寻扯了扯嘴角,那算是个笑容,但比哭还难看:“还是这么会装。好学生,乖乖女,所有人都觉得你完美无缺。”

“你想干什么,周寻?”林晚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惊讶。

“我想干什么?”他重复了一遍,向前走了一步。林晚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廉价肥皂混着某种挥之不去的、类似铁锈的气息。“我坐了五年牢,林晚。五年。因为我杀了人。”

“你杀了你父亲。”林晚说。

“是啊。”周寻的眼睛在路灯下泛着不正常的光,“而你的法官父亲,在庭审上是怎么说的来着?‘虽然被告长期遭受家庭暴力,但弑父行为仍属情节特别恶劣,对社会伦理造成严重冲击’。判了七年,我表现好,减了两年。”

他每说一个字,就向前逼近一步。林晚被迫后退,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那五年里,我每天都在想,”周寻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如果我出来了,第一个要找你父亲。第二个,就是你。”

林晚抬眼看着他。这个角度,她能清楚看见他颤抖的眼睫毛,看见他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他在害怕——这个认知突然击中了她。

一个来复仇的人,为什么会害怕?

“你父亲很难找,”周寻继续说,呼吸喷在她脸上,“升官了,搬家了,安保严密。但你很好找。还是这个小区,还是这所学校,还是那个永远考第一的模范生。”

他的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林晚看见他手里握着一把弹簧刀,刀身在路灯下反着冷光。

“周寻,”她说,声音依然平稳,“你拿刀的手在抖。”

他僵住了。

“而且你选错了地方。”林晚指了指斜上方的监控探头,“那里,还有那里,都有摄像头。保安就在二十米外。你捅了我,最多一分钟就会被按住。然后你会再坐十年,或者更久。”

周寻的呼吸急促起来。

“你出狱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林晚继续问,仿佛他们只是在讨论天气,“找到工作了吗?有地方住吗?身上还有钱吗?”

“闭嘴!”周寻低吼,刀尖逼近她的喉咙。

林晚没闭眼。她盯着他,像盯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你今晚来,根本就没打算真的动手,对吗?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五年了,你除了恨什么都不会了,连复仇都做不好。”

刀尖停住了,离她的皮肤只有一厘米。

林晚甚至能看见他瞳孔的震动。

“把刀收起来,”她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命令的意味,“然后跟我来。”

第二章 反客为主

周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林晚走。

这和他计划的一切都不一样。他想象过很多次他们的重逢——她尖叫,逃跑,哭着求饶。或者她冷漠地报警,看着他再次被警察按在地上。他甚至想过同归于尽,在死前至少撕下她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具。

但他没想过,她会转过身,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说:“跟我来。”

现在他们坐在便利店最角落的卡座里。林晚买了两杯关东煮,热腾腾的雾气在两人之间升起。她把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

“吃。”她说。

周寻盯着那杯关东煮,又盯着她。她的手很稳,捏着一次性筷子的姿势都很优雅。她甚至从书包里拿出湿巾擦了擦桌子。

“你在耍我。”他说。

“对。”林晚坦然承认,“但你又能怎么样呢?”

她夹起一块萝卜,吹了吹,小口吃着。那副样子就像在享受什么美味佳肴,而不是和一个刚刚拿刀对着她的人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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