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珠履藏秽(1/2)
翌日辰时,琼华宫内檀香氤氲,金丝楠木棋盘上黑白交错如星罗棋布。大皇子殷承稷执黑子沉吟良久,指尖棋子几番起落,终是轻叹一声:“母妃,昨日庆功宴上那盘棠梨酥……实在有违天和。”
萧贵妃指尖的白玉棋子“嗒”地落在天元星位,凤眸微抬间金步摇轻颤:“稷儿,你这是要教训母妃不成?”阳光透过茜纱窗,在她锦绣华服上投下斑驳光影。
“儿臣不敢。”大皇子将黑子收入掌心摩挲,青玉扳指映着晨光,“只是二弟尚在垂髫之年,稚子何辜……”
“糊涂!”萧贵妃广袖拂过棋盘,数十枚棋子应声而落,在青砖地上溅起清脆声响。她忽又敛了怒容,转而捻起一枚羊脂白玉子把玩:“稷儿可知,当年你父皇在潜邸时……”话至此处戛然而止,只余殿角铜漏滴答。
大皇子望着满地散落的棋子,忽觉那黑白分明的玉石,竟像极了宴席上沾着胭脂的棠梨酥。正出神间,忽闻殿外一阵响动。
但见萧丞相携永宁公主入殿,只见公主云鬓散乱,杏眼含泪。永宁扑倒在织金地毯上哭诉:“母妃!昨日父皇竟不容儿臣分辩,直接将我打入宗人府!”珍珠耳珰随着抽泣剧烈晃动。
大皇子目光缓缓扫过满地散落的黑白棋子,那狼藉景象仿佛映照着殿内的纷乱。他并未立刻起身,只是原本置于膝上的手微微收紧,指节在玄色锦袍上显出淡淡的白色。他抬眸看向伏地哭泣的永宁,眼神深邃如古井,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永宁。”
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语气沉缓,却让殿内空气都为之一凝。
“城楼之上,永昭坠楼,真的是意外么?”他目光如炬,扫过永宁瞬间煞白的脸,声音低沉而压迫,“你的贴身侍女黛蓝,恰在永昭身后引发骚乱,世上岂有如此巧合之事?”
他微微倾身,目光锐利地看进妹妹闪烁的眼眸深处,继续道:“十丈高墙,坠之非死即残。为兄了解你的性子,更知晓你与永昭的龃龉。今日之事,纵然你咬定是意外,可在这宫闱之中,谁会相信一位公主的贴身侍女,竟会‘意外’地险些将另一位公主撞下城楼?此举,在父皇和群臣眼中,与谋害皇嗣何异?”
他语气一顿,面色显示出一丝痛心与警示:“同室操戈,手足相残,此乃人伦大忌,宗法难容!永宁,你身为帝女,当知‘仁’字为何物。父皇平日教诲,莫非都忘了吗?如此行事,不仅是将自己置于险地,更是将母妃与整个萧氏都拖入了漩涡!”
他并未疾言厉色,但那份平静下蕴含的失望与威严,却比怒斥更让永宁心惊胆战。殿内只闻铜漏滴答,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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