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珠履藏秽(2/2)
“是是是!我是狠毒!”永宁攥紧遍地金裙裾,丹蔻掐进掌心,“只是凭什么!凭什么永昭事事都要压我们一头?你是大皇子!父皇还不是把你排在她之后!父皇眼里只有她!只有她一个!若她要我的命,父皇是不是也会……”
大皇子猛然起身,玄色锦袍的下摆拂过散落的棋子,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目光沉静如深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清明。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永宁的哭喊,透出一股疲惫与沉重:
“永宁,慎言。”
这简单的四个字,如同冰水浇头,让永宁的哭诉戛然而止。殿内瞬间静得能听见针落。
他这才将目光转向萧贵妃,语气依旧平和,却字字千钧:“母妃。”
他微微一顿,仿佛在斟酌词句,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永宁今日言行失矩,口出狂悖,甚至妄议先皇后……此等心性,恐非一日之寒。儿臣斗胆,恳请母妃……日后多加约束,莫使永宁再因骄纵任性,行差踏错,终至……追悔莫及。”
他没有直接指责“都是您平日太过骄纵”,而是委婉点出“心性非一日之寒”,并将“骄纵”的责任隐含在“多加约束”的请求中。最后一句“行差踏错,终至追悔莫及”,更是饱含了兄长对妹妹前途的忧虑和警示。他始终保持着对母亲的尊重,但话语中的分量和规劝之意,却比直接的指责更令人深思。
萧丞相捋着银须沉声道:“娘娘,老臣斗胆,昨日三事皆非良策。”他玄色官袍上的仙鹤补子在光影中明灭,“推公主下城、毒害皇子、请立中宫,这桩桩件件都犯了大忌啊。”
永宁不服,金镶玉护甲指着殿外:“外祖父!其他两件我就不提了,单单请立母妃入主中宫一事,怎么就不妥了?母妃执掌后宫十余载,还有当年冲喜救驾之功,而且皇兄还是长子,又深得民心…….更何况先皇后无貌无才又无德!”
“住口!”萧丞相急得忍不住咳嗽两声,“我萧家树大招风,正当韬光养晦之时。”随后,他转向萧贵妃深深一揖:“大殿下贤名远播、聪慧正直,乃天生治世明君,娘娘千万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啊……”未尽之言随着袅袅檀香消散在殿梁之间。
“父亲……”萧贵妃的眼神无悲无喜,只紧抿的双唇出卖了她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