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鸳鸯刀子(2/2)

“……”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弹劾,毕达斯望着满地残灰,喉间腥甜翻涌。他突然想起国子监里有一位匿名学生给他写的纸条:“恩师,莫信外证,此案有鬼。”

可那时他救女心切,竟将理智焚于亲情的烈焰之中。

刑部大牢深处,茗葵墨妲蜷在潮湿的墙角,耳畔是铁链与鼠啮之声。她自幼随父研习各类学科智商颇高,在各个领域都能发表学说,可情商低却的吓人,经常我行我素不听劝,如今吃到苦果害人害己不说,如今两个家族都被卷入其中。

不过现实会教他怎么做人的,她也是进来之后才发现这一切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漩涡,是自己傻乎乎的往里跳,还拉着一家子人。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藏着蹊跷,可民众不认啊!大家只知道自己的亲朋好友牺牲在战场,需要有人来平息心中怒火!同样也知道诗人双目失明,传递军情是非常艰巨的,而诗稿中隐晦的讽喻,分明指向边关将帅贪腐。可她初出茅庐,辩词再铿锵,终抵不过刑部罗织的“铁证”,也抵不过人心的险恶。

如今父亲也被拖入深渊,她咬破唇瓣,血与泪混入牢中尘泥。而此刻,被囚于另一牢房的景润指尖正抚过地上枯草。他虽目盲,却似能“看”穿黑暗:刑部拷问时,那审讯官刻意将诗稿中“戍马瘦骨”一词反复诵读;御史台暗探夜访,提及他亡故的哥哥时,对方呼吸竟有刹那凝滞。

景润确实有一位哥哥却十年前已死于瘟疫……这桩“诗案”,背后怕是盘踞着更阴毒的局。景润轻笑出声,满眼纱下,一滴泪悄然坠地。毕达斯被押往天牢的路上,忽忆起二十年前初任祭酒时的情景。那时他意气风发,誓要培植学子清正之气,匡扶文脉。可岁月如磨刀石,将他棱角渐削。国子监的琉璃瓦映过多少权贵子弟的骄纵,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御史台的弹劾折子递过几回,他装聋作哑。而今,这霉运当头,竟是自己半生妥协的报应。天牢的霉味更甚,石壁上苔藓斑驳如冤魂的脸。

毕达斯蜷在草席上,耳畔传来隔壁牢房的呻吟。忽闻铁门响动,一狱卒压低声音:“毕达斯大人,有人托我带句话——‘边关粮草案,非一人可为,需连根拔’。”他猛地起身,铁链哗哗作响,却只见狱卒背影消失在幽道。次日朝堂之上,陛下震怒的斥声震得梁尘簌簌:“毕达斯枉为国子监祭酒,勾结逆党,褫夺官职,押入天牢!”毕达斯跪伏在地,余光瞥见刑部白徵与御史台视而笑,那笑纹里藏着比诏令更锋利的刀。

他忽想起景润诗歌里的:“笑纹藏刀,墨迹噬魂”,如今方悟其中深意。暮色再临,毕府匾额被摘,门庭贴上了封条。街巷百姓窃语:“听说那吟游诗人通敌,毕家小姐为他疯魔,连祭酒都栽了……”

风卷残叶掠过空府,唯有墙角一株老槐,枝桠间似有未散的琴音,低叹着这桩被权力碾碎的冤案。

三日后,刑部突传景润暴毙狱中,尸身已送义庄。茗葵墨妲在天牢听闻,喉头腥血再涌,直接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