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鸳鸯刀子(1/2)
冬日的北风在暮色中渐歇,国子监祭酒毕达斯的书房却亮如白昼。烛台里的红蜡淌下蜿蜒的泪痕,映得案头那封密信愈发刺眼。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摩挲信纸边缘,墨迹未干的字迹仿佛毒蛇般噬咬着视线——诗人的表哥交与自己能让女儿和那瞎眼的吟游诗清白的证据竟然被鉴定是伪造的!他不知道的是这还是白徵下的第二步棋。什么血肉至亲在权力和金钱的诱导下,一切都可以抛开。
毕达斯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喉头哽着一声叹息。自那盲眼吟游诗人被刑部以“诗传军情”的罪名缉拿,女儿茗葵墨妲便如疯魔般投身讼师之职,誓要为其辩冤。可那丫头毕竟年轻,终是被刑部以“勾结嫌犯”之名扣押。如今半月过去,狱中音讯全无,毕达斯鬓边的白发已添了三分。
他想起景润那双蒙着白纱的眼睛。那诗人总在国子监外弹琴,弦音清泠如泉,诗吟苍劲如松。女儿说他的诗能“照见人心”,可如今,这“人心”却成了诛他的刀。毕达斯攥紧信纸,指尖关节发白——若证据是真的便能救女儿,可现在……他不敢深想了。
这霉运仿佛自打女儿认得景润开始便缠上了毕家。起初是女儿还是整日守在国子监门口听他弹唱。毕达斯虽不赞成她与江湖艺人交往,却拗不过她自幼倔强。直到边关传来军情急报,说军队退至戴州粮草短缺,马匹疫病肆虐,新皇登基朝中便开始清查是否有奸细借诗文传递消息。
景润的诗稿中恰有“戍马瘦骨,烽火虚燃”之句,刑部顺藤摸瓜,将他扣作嫌犯。茗葵墨妲得知消息后,连夜翻出律典,逐条研读刑律。
她坚信景润的人品,即使双目失明也不会出卖国家和人民,定是有人恶意诬陷。那日她当众辩驳刑部呈堂的“罪证”,可讼师经验不足的她声如金石只喊出:“若盲者能传密信,何以不寻哑者?若诗语可定罪,天下文人岂非皆囚?”
此刻刑部主审官白徵笑了,包括陪审也一同笑了,指她为“逆党同谋”,将她一并押入大牢。毕达斯救女心切,在国子监的琉璃瓦下徘徊数日。他身为祭酒,本应恪守中立,可血脉之情如烈火焚心。
半月前,他曾托故交暗查陆清尘底细,却得知那诗人身家清白,幼时双目因疫病失明,流落至京。其诗才闻名,却从不入仕,只以琴为伴。这般身世,怎会与军情勾连?疑窦丛生,却无人听他辩言。
可今日早朝厄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朝会刚刚开始就有御史出列弹劾:
“国子监祭酒毕达斯伪造证据、包庇逆党,请陛下令革职查办!”
“臣附议!”
“臣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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