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长安月·赤脉缘(2/2)
铁面人冷笑:“太尉大人要的,不仅是阵法图谱,更是钱氏血脉中的阵道天赋。等吸干你的灵力,这天下再无人能挡太尉大人的宏图霸业!”他挥斧再次劈向阵眼,这一次,困阵应声碎裂,黑麟卫蜂拥而上。
就在此时,一道青影闪过,沈砚的七星剑如流星赶月,接连刺穿三名黑麟卫的咽喉。他挡在庆娘身前,剑身运转间,竟也带出阵阵水纹灵力:“九曲连环阵的辅阵,我可没白研究。”
庆娘一怔,见他剑招与自己的阵法令咒隐隐契合,心头疑窦丛生。沈砚似是看穿她的心思,一边抵挡黑麟卫的攻击,一边急声道:“我祖父是当年钱氏先祖的副将沈岳!百年前李崇构陷钱氏,祖父拼死带走半株玄冰莲,临终前嘱咐我务必找到钱氏后人,破解诅咒,为钱氏昭雪!”
这话如惊雷炸响,庆娘心口的赤脉突然剧烈跳动,与沈砚七星剑上的灵力产生共鸣。她想起双鱼玉佩夹层的图谱末尾,确实有“沈岳亲启”的字样,只是族人世代相传,从未见过此人。
“既是故人之后,便随我破阵!”庆娘不再犹豫,双手结出更复杂的法印,双鱼玉佩从怀中飞出,悬浮在半空,蓝光暴涨。沈砚会意,七星剑劈出一道剑气,与玉佩的蓝光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水幕屏障,将黑麟卫挡在外面。
“九曲连环,主阵启!”庆娘一声清喝,脚下的甲板突然浮现出繁复的阵纹,曲江池的水波如万马奔腾,涌入阵中。黑麟卫被水浪卷起,惨叫着坠入池中,铁面人见状不妙,转身欲逃,却被沈砚的七星剑拦住去路。
“留下玄冰莲!”沈砚剑锋直指铁面人的腰间——那里鼓鼓囊囊,正是另一半玄冰莲的所在。铁面人狞笑着挥斧反击,斧刃与剑锋相撞,火花四溅。庆娘趁机催动阵法,一道蓝光从阵纹中射出,正中铁面人的后心。
铁面人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黑血,腰间的锦盒掉落甲板。庆娘飞身接住,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另一半玄冰莲,莲心的赤脉纹路与之前那半株完美契合。两半玄冰莲刚一碰触,便自动融合,寒气弥漫开来,庆娘心口的灼痛感瞬间消散,朱砂痣的红光也渐渐黯淡。
“撤!”铁面人见势不妙,指挥剩余的黑麟卫撤退。沈砚本想追击,却被庆娘拉住:“穷寇莫追,李崇还在暗处,我们需尽快离开这里。”
沈砚点头,收起七星剑。融合后的玄冰莲悬浮在庆娘掌心,散发着柔和的蓝光,赤脉诅咒的束缚似乎正在瓦解。然而,就在此时,庆娘突然注意到玄冰莲的莲心处,竟刻着一个极小的“李”字——这玄冰莲,似乎并非天然生长,而是人为炼制而成。
画舫缓缓驶离曲江池,烟波渐远。庆娘握着玄冰莲,望着沈砚:“你祖父当年,是否还有其他遗言?这玄冰莲上的‘李’字,绝非偶然。”
沈砚眉头紧锁:“祖父只说,诅咒的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李崇想要的,或许不只是阵法图谱那么简单。”
远处的长安宫城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权谋与诅咒的迷雾尚未散尽。庆娘知道,曲江池的对峙只是开始,李崇的野心、玄冰莲的秘密、沈砚祖父的遗言,以及钱氏百年前的冤案,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而掌心的玄冰莲,既是破解诅咒的希望,也可能是另一场阴谋的开端。
长安月·赤脉缘
避过太尉府的搜捕后,庆娘与沈砚暂栖于长安城郊一处废弃别院,玄冰莲被庆娘以灵力封存于玉匣中,莲心那枚“李”字愈发清晰,似有细碎红纹在莲瓣下暗涌。入夜时分,院外突然传来三声轻叩,沈砚握剑疾步至门后,却见门外立着两名青衣劲卒,腰间悬着玄色虎纹令牌,神色肃穆:“钱姑娘、沈公子,我家主公有请。”
庆娘指尖朱砂痣微热,隐约感知到劲卒身上并无杀意,反倒带着几分藩地特有的苍劲气息,她示意沈砚稍安,沉声道:“你家主公是谁?为何寻我二人?”青衣劲卒递过一封封缄的竹笺,笺上字迹雄浑遒劲,末尾落款仅一字——“承”。
沈砚瞳孔微缩:“是成德节度使王承恩。”藩镇势力与朝廷素有嫌隙,李崇向来主张削藩,王承恩怎会突然寻来?二人虽满心疑虑,却知眼下唯有见机行事,遂随劲卒穿过夜色,抵达一处隐秘的青砖宅院。
正堂烛火通明,堂中男子身着深绛锦袍,身形魁梧,面容沉毅,眉眼间带着藩镇首领独有的果决悍勇,正是王承恩。见二人入内,他起身颔首,语气平和却暗藏锋芒:“钱氏嫡女、沈岳之孙,久仰。”
“节度使深夜相邀,究竟有何用意?”庆娘直入正题,掌心悄然凝聚灵力,她不信藩镇首领无故出手相助,必是有所图谋。王承恩不恼,抬手示意下人奉上一卷旧牍:“我要与二位合作,扳倒李崇,而你们要的诅咒真相、钱氏冤案,唯有我能提供线索。”
旧牍摊开,竟是百年前的密档,上面记载着当年李崇不仅构陷钱氏,还暗中勾结西域秘教,以钱氏血脉为引炼制玄冰莲,实则是为了修炼邪阵,妄图掌控朝政,而藩镇正是他削权路上的首要目标。“玄冰莲并非破解诅咒之法,只是邪阵的药引,李崇故意将其拆分送出,就是要引你现身,夺取你体内的钱氏血脉。”王承恩的话如冰水浇头,庆娘攥紧玉匣,指尖泛白。
沈砚冷声追问:“你怎会有这些密档?又为何帮我们?”王承恩眼底闪过厉色:“李崇的爪牙早已伸进藩地,我若不先动手,迟早会被他蚕食殆尽。钱氏的九曲连环阵能破邪阵,沈公子的剑法可阻黑麟卫,我们是互利共赢。”他随即取出一枚虎符令牌,“持此令,可自由出入我在长安的暗桩据点,所需人手、物资,尽可调用。”
庆娘望着密档上与玄冰莲红纹吻合的邪阵图谱,又看向沈砚,二人眼神交汇,皆知此事已无退路。李崇背后有西域秘教,手中握有邪阵之力,仅凭他们二人,绝难抗衡,与王承恩合作,虽是与虎谋皮,却是眼下唯一的破局之法。
“好,我答应合作。”庆娘收起令牌,语气坚定,“但我要知道,西域秘教与李崇的具体勾结之处,还有玄冰莲真正的破解之法。”王承恩颔首,沉声道:“三日后三更,城南破庙,我会派人送上全部线索。在此之前,二位务必小心,李崇已察觉我介入此事,定会加紧搜捕你们。”
离宅院时,夜色更浓,寒风卷着枯叶掠过街角。沈砚握紧七星剑,低声道:“王承恩心思深沉,不可全信。”庆娘指尖摩挲着虎符令牌,朱砂痣隐隐作痛:“我知晓,但眼下,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玉匣中的玄冰莲依旧散发着寒气,只是那莲心的“李”字旁,红纹似又蔓延了几分。庆娘知道,与藩镇合作,无异于踏入另一重漩涡,李崇、西域秘教、王承恩,各方势力交织,她与沈砚的前路,只会比曲江池时更加凶险。而钱氏血脉、邪阵秘密,这一切的根源,似乎都指向了百年前那场被掩盖的阴谋深处。
三日后的城南破庙之约近在眼前,他们既需提防李崇的追杀,又要警惕王承恩的算计,唯有握紧手中的阵法与长剑,在这层层迷雾中,寻得一线生机。
长安月·赤脉缘
三更的城南破庙,残垣断壁间爬满枯藤,月光漏过破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钱庆娘立在门侧,素色襦裙衬得她肌肤胜雪,乌发仅用一根木簪束起,眉眼弯弯时带着十七八岁少女独有的娇俏,若不是指尖那枚暗红朱砂痣与腰间紧握的虎符令牌,任谁也难将她与背负百年血仇、精通九曲连环阵的钱氏嫡女联系起来。
“庆娘,你这驻颜之术,倒真能唬住不少人。”沈砚低声道,他并非首次感慨——初识时见她模样娇憨,竟藏着那般凌厉的身手与沉稳心智,如今相处日久,仍会被这份“年少”与“老成”的反差震撼。
庆娘指尖摩挲着朱砂痣,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这不是什么秘术,是赤脉诅咒的副作用。钱氏族人灵力反噬时,血脉会被强行锁住,容貌便也停在了诅咒发作之初。”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实际年岁,比你所见要大上许多。”
话音刚落,破庙外传来脚步声,不是预想中王承恩的人,而是熟悉的铁甲铿锵——黑麟卫!沈砚瞬间握紧七星剑,庆娘也收敛神色,身形一晃,已隐在立柱后,少女模样的她缩在阴影里,竟透着几分无害的柔弱。
“搜!李大人说了,王承恩与钱氏余孽定在此处交易!”领头的正是那日曲江池的铁面人,他带着数十名黑麟卫涌入破庙,目光扫过庆娘藏身的立柱时,起初并未在意——这般娇俏的少女,怎会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可当他的视线落在庆娘露在外面的指尖朱砂痣上时,铁面下的瞳孔骤然收缩:“钱庆娘?你竟这般年轻?”他曾听闻钱氏嫡女是百年前冤案的遗孤,本以为是个中年妇人,怎料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庆娘不再隐藏,缓步走出阴影,少女的脸上不见半分慌乱,反倒带着几分冷冽:“铁面将军记性不差,曲江池的账,今日该清算了。”她足尖一点,身形如蝶,指尖三枚银针已射向黑麟卫的阵眼,动作利落得与那张稚嫩的脸截然不同。
铁面人又惊又怒:“妖女!竟用邪术驻颜!”他挥斧劈向庆娘,斧风凌厉,却被庆娘轻巧避开。她年纪看着小,对阵法的掌控却已炉火纯青,借着破庙的残垣断壁,快速布下九曲连环阵的辅阵,蓝光从地砖缝隙中涌出,将黑麟卫困在其中。
“这阵法……果然是钱氏传人!”铁面人怒吼着掏出赤脉令牌,红光暴涨,试图压制阵力。庆娘心口一阵灼痛,诅咒因邪阵之力再次发作,可她非但没有后退,反倒向前一步,双手结印:“九曲连环,锁!”
少女的身影在蓝光中愈发纤瘦,可眼神却锐利如刀。被困的黑麟卫看着眼前这张“年少”的脸,竟生出几分惧意——这般年纪,便有如此强悍的阵道实力,若任其成长,日后必成大患!
沈砚趁机挥剑上前,七星剑与庆娘的阵法相呼应,剑气斩断黑麟卫的铁甲,惨叫声此起彼伏。铁面人见状,竟弃了其他人,直奔庆娘而来:“抓了你,看这阵法还怎么运转!”他算准了庆娘看似柔弱,定是阵法的核心。
庆娘不退反进,故意露出破绽,待铁面人靠近时,突然转身,指尖朱砂痣红光一闪,一道凝练的灵力射向他的铁面。铁面应声碎裂,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而他胸前,竟也有一道与庆娘朱砂痣相似的红纹。
“你也有赤脉?”庆娘惊道。
铁面人(如今该叫疤脸人)狞笑:“我本是钱氏旁支,当年投靠李大人,自愿被种下半道赤脉,只为换取力量!今日,便用你的正统血脉,成全我的邪阵!”他扑向庆娘,双手成爪,竟想直接夺取她的血脉。
庆娘心头一震,没想到钱氏还有这般叛徒。她不再留手,催动全身灵力,双鱼玉佩从怀中飞出,蓝光暴涨,与朱砂痣的红光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网。“九曲连环,主阵启!”少女的清喝声在破庙中回荡,光网落下,疤脸人被牢牢锁住,体内的半道赤脉竟被光网强行剥离,惨叫着倒在地上。
黑麟卫见首领落败,军心大乱,沈砚趁机斩杀数人,其余人纷纷逃窜。破庙中恢复平静,庆娘收了阵法,脸色因灵力透支而泛起苍白,那张十七八岁的脸透着几分倦意,却更显娇弱。
沈砚上前扶住她:“你没事吧?”
庆娘摇摇头,目光落在疤脸人的尸体上,眼底闪过一丝悲凉:“钱氏血脉,终究还是出了叛徒。”她弯腰捡起疤脸人掉落的赤脉令牌,发现令牌背面刻着西域秘教的符号,“看来,李崇与秘教的勾结,比王承恩说的更深。”
就在此时,破庙外传来一声轻咳,王承恩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他看着庆娘那张年轻却满是沧桑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钱姑娘果然名不虚传,这般年纪,便有如此能耐。”
“王节度使来晚了。”庆娘冷声问道,“你派来的人呢?为何是黑麟卫先到?”
王承恩走进破庙,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沉声道:“我的暗桩被李崇的人截杀了,我也是一路追查才赶来。看来,我们的合作,比预想中还要凶险。”他递过一个油纸包,“这是你要的线索,西域秘教在长安的据点,还有玄冰莲的真正破解之法,都在里面。”
庆娘接过油纸包,指尖微凉。她看着王承恩,又看了看自己这张被诅咒锁住的年轻脸庞,突然明白——这副十七八岁的模样,既是诅咒的枷锁,也是她最好的伪装。在这波谲云诡的长安,谁也不会真正提防一个“年少”的姑娘,而她,正可借着这份伪装,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寻得破局的契机。
油纸包中的线索散发出淡淡的墨香,庆娘知道,新的危机已然来临。李崇的追杀、西域秘教的阴谋、王承恩的算计,还有钱氏血脉中的叛徒余孽,都在等着她。而她,这张十七八岁的脸下,藏着的是百年血仇与不屈的意志,定要在这长安的漩涡中,劈开一条通往真相与救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