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会的轨迹（1/2）

影山飞雄回到v.league训练营的第二阶段，迎接他的是松本教练递过来的一份厚厚的训练计划。

“第一阶段是打基础，第二阶段是强化。”松本坐在办公桌后，目光锐利，“从这周开始，你的训练重点不再是基础技术，而是实战应用。每周会有两场对抗赛，对手包括职业队的二线队伍、大学联盟的强队，甚至其他训练营的选拔队。”

影山接过计划书，快速浏览。

日程排得很满：上午专项技术，下午战术演练，晚上对抗赛或数据分析。

每周只有周日半天休息。

“另外，”松本补充道，“从下周开始，你要开始跟队训练。不是我们训练营的队，是v1联赛的职业队——仙台青蛙。他们今年在培养年轻二传，我和他们的教练打过招呼，你每周三和周五下午去他们的训练基地，跟着一线队训练。”

影山抬头。仙台青蛙，宫城县唯一的v1联赛队伍，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职业队。

“有问题吗？”松本问。

“没有。”影山说，“谢谢教练。”

“不用谢我，是你第一阶段的表现争取来的机会。”松本站起身，走到窗边，“职业世界很现实，你有价值，别人才会给你机会。在仙台青蛙训练时，记住三点：多看，多学，少说。职业选手的骄傲和高中生的骄傲不是一个量级。”

“明白。”

“出去吧。明天开始执行新计划。”

影山离开办公室，回到训练馆。

森下浩平正在练习发球，看到他进来，停下动作。

“怎么样？第二阶段是不是很刺激？”森下擦着汗走过来。

“嗯。”影山把训练计划递给他看。

森下快速扫了几眼，吹了声口哨：“哇，仙台青蛙！羡慕！我只有大学联盟的队伍可以跟训……不过也好，压力小点。”

“压力是必要的。”影山说。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森下把计划还给他，“对了，你那个‘重要的人’，接到了吗？”

“嗯。”

“然后呢？约会顺利吗？”

“吃了乌冬面。”

“……就这样？”

“嗯。”

森下盯着影山看了几秒，摇摇头：“你真的是……算了，当我没问。不过说真的，有个人在东京等着，感觉不错吧？”

影山没回答，但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动。

他走到场边，开始做热身。

上午的训练内容是二传专项——今天重点是应对高压拦网的传球选择。

训练馆另一头，石田勇树正在练习扣球。看到影山，他挥手示意。影山走过去。

“影山，第二阶段了。”石田的表情很认真，“我第一阶段最后两周的表现，教练说可以考虑推荐我去职业队试训。这周开始，我想在训练赛里多打一些困难球，积累数据。”

“可以。”影山点头，“我会多传一些非常规的球给你，你要准备好。”

“求之不得。”石田咧嘴笑。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影山在食堂收到晴的消息。

是一张照片：大学研究室的办公桌，堆满了文件和书籍，电脑屏幕上是排球比赛的数据分析软件。

「第一天实习。研究室比想象中专业，设备很齐全。教授让我先熟悉系统，下周开始正式参与项目。午饭在研究室的休息区吃便当，有点紧张。」

影山保存照片，打字回复：「紧张什么？」

晴很快回复：「研究室里的都是硕士、博士生，只有我是本科生。而且他们讨论的好多专业术语我还没学过……不过教授说我的数据分析经验很宝贵，让我不用太担心。」

「你的数据分析比他们专业。」影山打字，「我看过你做的报告。」

「那是因为我只做你一个人的数据分析呀。」晴回复，然后发了一个笑脸，「对了，训练第二阶段开始了吧？新计划怎么样？」

影山把训练计划拍了一张发过去。几秒后，晴回复：「仙台青蛙！太好了！不过每周两天去宫城，会很累吧？新干线来回就要四小时。」

「值得。」影山回复。

「嗯。那这周开始，我也调整一下数据报告的频率。你训练强度加大，需要更精确的恢复数据。我研究一下研究室的心率监测设备，看能不能借出来用。」

「不用麻烦。」

「不麻烦。这也是我研究的一部分——职业运动员的训练负荷与恢复模型建立。教授对这个课题很感兴趣，说可以申请科研经费。」

影山看着那句话，手指悬在屏幕上。然后他打字：「谢谢。」

「应该的。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下午训练加油。晚上有空的话，可以视频，我想听你说说仙台青蛙训练的事。」

「好。」

下午的训练赛，对手是东京某大学的校队。

虽然是大学生，但对方是关东地区的强队，有几个球员已经收到职业队的邀请函。比赛强度比第一阶段高了一个档次。

影山在场上组织进攻，大脑快速运转。

对方的拦网高度不如职业队，但配合默契，防守卡位精准。

他尝试了几次第二阶段新学的战术，有的成功，有的被看穿。

第三局关键分，影山在防守反击中获得了一个调整攻的机会。

一传不到位，球又高又飘，落点在网前两米处。

他迅速移动，抬头观察——己方攻手都被盯死，对方的拦网已经成型。

但影山看到了一个空隙。

不是网前，而是后排——佐藤雅人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了那个位置，眼神坚定，微微点头。

信任。

影山起跳，在身体失去平衡的情况下，手腕一抖，球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飞向后排。

佐藤全力起跳。

他不是主攻手，但这一球，时机完美，角度刁钻。

球落在对方后场空当，得分。

哨声响起。

训练营队3:2险胜。

赛后复盘，松本重点分析了那一球。

“影山，那个传球很大胆，也很冒险。如果佐藤没到位，就是送分。你为什么传那里？”

“佐藤的移动数据显示，他在防守反击时有73%的概率会向前压。”影山平静回答，“而且他今天的状态，那个位置是当时的最优解。”

松本看着数据板，点点头：“计算没错。但职业赛场，这种冒险的传球要慎重。下周开始，你要学会在‘最优解’和‘保险解’之间做选择。”

“明白。”

训练结束已是晚上七点。

影山回到宿舍，冲了澡，拿起手机。

晴发来消息，是晚上八点的视频邀请。

他准时接通。

屏幕里，晴还在研究室，但背景是空的，其他人都下班了。

“还在研究室？”影山问。

“嗯。在看仙台青蛙去年的比赛录像，想提前了解他们的战术风格。”晴把摄像头转向电脑屏幕，上面是暂停的比赛画面，“他们的二传手饭纲掌，传球风格和你很不同。更沉稳，但变化也很多。”

“我看过他的比赛。”影山说，“他是用脑子打球的类型。”

“对。所以我想，你去跟训，可能会学到不同的东西。”晴转回摄像头，表情认真，“不过影山君，你要记住，学习不是模仿。你的优势是你的速度和精准，这是饭纲掌没有的。你要学的是他的战术思维，不是改变自己的风格。”

影山看着屏幕里的晴。

她的眼神很专注，是那种分析数据时的专业神情，但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关心。

“我知道。”他说。

晴笑了：“嗯，你当然知道。我就是……忍不住想说。”

短暂的沉默。

研究室很安静，只有电脑风扇的低鸣。

晴的桌上放着一个杯子，是影山在机场送她的那个深蓝色马克杯。

“你吃过晚饭了吗？”晴问。

“食堂吃的。你呢？”

“在研究室吃了便当。”晴说，“明天开始，我打算自己带饭。研究室有微波炉，而且外食太贵了。”

“嗯。”影山顿了顿，“周末，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吃饭。我知道几家训练营附近的店，不错。”

晴的眼睛亮了一下：“好啊。这周六下午怎么样？我周六上午在研究室，下午有空。”

“好。”

“那说定了。”晴笑了，笑容在研究室的白炽灯下很温柔，“对了，今天训练赛怎么样？看群里的消息，你们赢了。”

“3:2。打得不好，很多失误。”影山说，“不过佐藤的那个球，传对了。”

“佐藤雅人？”晴立刻反应过来，在电脑上敲击了几下，调出数据，“他这周的防守反击前压率是75.3%，比上周高了2.3个百分点。而且他在前压后的得分率是68%，是很高的数据。你传给他，是正确的选择。”

“松本教练说太冒险。”

“在职业赛场，任何选择都有风险。”晴认真地说，“关键是风险评估。以你当时的情况，传其他位置的成功率有多少？”

影山回想了一下：“渡边被双人盯防，成功率低于30%。石田位置不好，而且之前已经连续失误两次，心态可能不稳。吉田的掩护被看穿了。”

“那传佐藤的成功率，按数据算是68%。显然是最优解。”晴得出结论，“松本教练说的‘保险解’是什么？”

“传给渡边，赌他能突破双人拦网。或者自己二次进攻，但当时位置不好。”

“那成功率都低于佐藤的后排进攻。”晴摇头，“影山君，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职业教练的考虑可能更全面，包括队伍士气、后续战术安排等等。但单从那一球的数据看，你是对的。”

影山看着她。晴说这些话时，语气笃定，眼神坚定。那种“我相信数据，也相信你”的神情，让影山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动了一下。

“嗯。”他说。

晴笑了：“好了，不讨论工作了。你今天累了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训练。”

“你也早点回去。研究室太晚了不安全。”

“知道。我看完这段录像就走。”晴看了看时间，“那……周六见？”

“周六见。”

视频挂断。

影山放下手机，躺上床。

训练后的疲惫涌上来，但他没立刻睡着。

脑海里回放着晴刚才的话，她的表情，她的眼神。

然后他想起周六的约定。

只是一起吃饭，很普通的事。

但心里有种隐约的期待，像比赛前夜的兴奋，但更温和，更持续。

周三下午，影山第一次来到仙台青蛙的训练基地。

基地在仙台市郊，占地很广，设施比训练营更专业。

影山在接待处登记后，被工作人员带到训练馆。

馆内正在进行对抗训练，击球声、呼喊声、脚步声混在一起，节奏快得让人心跳加速。

“影山飞雄？”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穿着运动服，胸口绣着仙台青蛙的队徽，“我是助理教练高桥。

松本跟我打过招呼，这周开始，你每周三、五下午来跟训。今天先看，适应节奏，不用上场。”

“是。”影山点头。

他站在场边，观察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