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桑田晨露戏籽记,软语柔脉暖深秋(2/2)

正吃着,远处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竹篮晃动的“哗啦”声——是灵膳房的李婶,她穿一件深灰的粗布衫,腰间系着块蓝布围裙,围裙上沾了点面粉,手里提着个竹篮,篮里装着几个金黄的暖霜果,果皮上还沾着点霜气,像是刚从地窖里取出来的。“听说俩小祖宗在这儿玩,我特意拿了刚蒸好的暖霜果,给孩子们垫垫肚子,这果儿软,不硌牙。”李婶笑着把篮子递过来,暖霜果的甜香一下子飘满了周围,比火桑花蜜的香更浓些,带着点温热的气息,“这果是药园王师傅昨天刚摘的,怕冻着,特意放在地窖里,早上我蒸了半个时辰,刚好热乎。”

张婆婆拿起一个暖霜果,用指甲轻轻剥了皮——果皮很薄,一撕就下来,露出里面金黄的果肉,果肉里还带着点晶莹的甜汁,滴在手心凉丝丝的。她把果瓣递到火娴云嘴边,火娴云咬了一口,甜汁在嘴里散开,眼睛一下子亮了,小手抓着张婆婆的手腕,还想再吃,嘴角沾了点果肉的渣,像撒了点碎金。愈子谦看见,也着急地伸手要,小胳膊伸得直直的,差点从青禾怀里滑下去。李婶赶紧剥了一个递给他,他抱着果瓣啃,果汁顺着指缝流下来,滴在绒毯上,像撒了点金黄的蜜,连桑火都凑过来,用尾巴碰了碰李婶手里的果篮,像是也想吃。李婶笑着掰了一小块果瓣递过去:“桑火也尝尝,甜得很,就是别把籽咽下去。”桑火用嘴叼过果瓣,落在老桑树枝上,慢慢吃了起来,鳞片在阳光下泛着淡银的光,偶尔还会抬头看看两个孩子,怕他们抢食。

吃完暖霜果,两个孩子来了精神,连困意都没了。愈子谦趴在绒毯上,用捡来的花瓣拼图案——他先把深褐的花瓣摆成个圆圆的身子,又用淡红的碎瓣拼了对小小的翅膀,最后用一颗火桑籽做眼睛,拼了个歪歪扭扭的朱雀形状。他拼好后,拉着火娴云的手让她看,嘴里“咿呀”地叫,小脑袋还点了点,像是在炫耀“你看我拼得多好”。火娴云也学着他的样子,把火桑籽放进空筐里,一层一层地搭着,想搭个小小的“塔”——籽实太圆,刚搭到第三层就倒了,她愣了一下,没哭,反而捡起来重新搭,这次搭得更小心,还让桑火用尾巴帮她扶着最上面的籽实,怕“塔”又倒了。桑火很配合,尾巴轻轻顶着籽实,连呼吸都放轻了,等火娴云搭好第四层,它才慢慢收回尾巴,对着火娴云“唧唧”叫了两声,像是在夸她。

张婆婆和青禾坐在旁边看着,李婶也没走,搬了块青石板坐在炭盆边,跟她们聊着天:“这俩孩子真是越长越亲,上次我在灵膳房看见愈子谦把自己的蜜饯分给娴云,小模样还挺认真,自己都没舍得吃。”青禾笑着点头,手里还在帮愈子谦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可不是嘛,娴云昨天还把自己的小帕子给愈子谦擦嘴,那帕子是苏湄姐姐给她绣的朱雀,平时她自己都舍不得用,结果愈子谦流口水,她直接就递过去了。”张婆婆摸了摸火娴云的头,眼里满是温柔,手指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等明年春天,火桑花再开,他们就能扶着东西走了,到时候就能一起摘花瓣、捡籽儿,还能去灵植园看灵草莓,玩的花样就更多了,说不定还能一起学写字呢。”

太阳慢慢升到头顶,老桑树上的露珠都被晒化了,滴在绒毯上留下小小的湿痕,很快又被阳光晒干,只留下一点淡褐的印子。两个孩子玩累了,靠在绒毯上慢慢睡着了——火娴云靠在张婆婆怀里,手里还攥着半块暖霜果瓣,嘴角还沾着点甜汁;愈子谦靠在青禾腿上,怀里抱着拼好的花瓣朱雀,小嘴巴微微张着,呼吸均匀,偶尔还会轻轻咂一下嘴,像是在梦里还在吃暖霜果。桑火落在愈子谦的胸口,蜷成一团,像个小小的琉璃球,鳞片上的光慢慢暗下来,也跟着睡着了。

李婶收拾好果篮,把空碗放进食盒里,跟她们道别:“我先回灵膳房了,下午我再给孩子们送点灵枣糕来,刚烤好的,香得很。”青禾和张婆婆点点头,抱着孩子往内门走,炭盆里的火已经灭了,只留下点温热的余烬,张婆婆特意把绒毯叠好,放在竹篮里,怕沾了灰。路过灵植园时,看见秦砚长老正在给灵草浇水,他穿一件藏青的长衫,手里拿着个木瓢,瓢里装着灵水,正小心翼翼地浇在青灵草的根部。看见她们过来,他笑着挥了挥手,声音洪亮:“俩小祖宗玩累了?下次来灵植园,我给你们摘灵草莓,上个月刚种的,春天就能熟了。”火娴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秦砚,又往张婆婆怀里缩了缩,闭上眼睛继续睡,小眉头还轻轻皱了皱,像是在说“别打扰我睡觉”。

走在内门的石板路上,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连影子都被拉得长长的。火离老祖早就站在小院门口等了,他穿一件赤红色的锦袍,腰间系着块墨玉玉佩,手里拿着两个小小的布偶——一个是朱雀形状的,羽毛用朱雀绒缝的,眼睛是用两颗小小的赤玉做的;一个是桑火形状的,身子用淡银的丝线缝的,鳞片是用碎琉璃片拼的,都是他昨天晚上熬夜做的。“我的小宝贝们回来啦?”他快步走过来,接过愈子谦,用胡子轻轻蹭了蹭他的小脸,愈子谦痒得“咯咯”笑,困意一下子没了,小手还抓着火离老祖的胡子,像是在玩什么新奇的东西,“老祖给你们做了布偶,以后睡觉抱着,就像老祖在身边一样,不怕黑了。”

火娴云被青禾抱进院里时,看见石桌上摆着刚温好的灵枣茶,茶杯是用白瓷做的,上面画着小小的火桑花,是苏湄特意准备的。苏湄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两本小小的绘本,绘本是用灵纸做的,上面画着火桑花、朱雀和灵植园的景色,都是她昨天下午画的。“娴云今天玩得开心吗?”她轻轻摸了摸火娴云的脸,指尖的温度很软,“下次姐姐教你画火桑花好不好?咱们把花田的样子画下来,以后想了就能看。”火娴云眨了眨眼,伸手抓过苏湄手里的画笔,在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还点了两个小点,像是在画火桑花的样子,逗得大家都笑了,连愈子谦都拍着手,嘴里“啊啊”地叫。

青禾把两个孩子放在里屋的小床上,盖上薄薄的朱雀绒被,布偶放在他们手边——火娴云抱着朱雀布偶,愈子谦抱着桑火布偶,很快又睡着了。张婆婆去厨房准备午饭,青禾则在院里收拾早上带回来的竹篮和绒毯,苏湄坐在石桌旁,继续画绘本,火离老祖坐在旁边,看着绘本上的火桑花,偶尔指点两句:“这里的花瓣要画得深一点,深秋的花就是这个颜色。”

夕阳西下时,小院里满是暖意。灵枣糕的甜香从厨房飘出来,是李婶送过来的,还热乎着。张婆婆把灵枣糕放在盘子里,切成小块,递给刚醒的两个孩子——火娴云抓着一块,慢慢啃着,愈子谦也抓着一块,吃得满脸都是。桑火醒了,落在火娴云的肩膀上,叼过一块小糕,慢慢吃了起来。火离老祖坐在旁边,看着两个孩子,眼里满是笑意,苏湄和青禾坐在另一边,聊着明天带孩子去哪里玩,张婆婆则在厨房煮着灵粥,整个小院都飘着食物的香气和温馨的笑声。

这是赤云仙宗最普通的一个深秋日子,没有波澜壮阔的修炼突破,没有惊心动魄的危机伏笔,只有孩子笨拙的玩耍、大人温柔的照料,还有火桑花的甜香、暖霜果的蜜味、灵枣糕的香气,像老桑树上的火桑籽,一颗一颗,都藏着细碎的温暖,慢慢堆成了“家”该有的样子——这种日常,没有重复的冗余,只有越品越浓的暖意,像深秋里的阳光,不炽烈,却足够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