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暴风冰原（1/2）

暴风冰原。

名字便是一种酷刑。

风不是吹来的，是从空间裂缝里挤出来的，每一缕都裹挟着万年玄冰的碎屑和湮灭法则的余韵，刮在脸上不是冷，是存在被剥离的刺痛。天空是铅灰色与暗紫色的混杂，像一块巨大的、瘀血未散的伤疤，低低地压在冰原之上。极目远眺，地平线处隐约可见一道贯穿天地的、扭曲的光痕——那便是“天之痕”在下界的投影，即便相隔万里，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波动。

北域天骄会武的场地，就设在这片绝地边缘的“镇渊城”中。

说是城，更像一座庞大无比的战争堡垒。黑沉沉的城墙高达三百丈，表面刻满了抵御空间乱流和极寒的古老阵纹，城墙上每隔百步便有一座棱形塔楼，塔尖悬浮着缓慢旋转的冰蓝色符文，不断向天空投射出稳定空间的力场光幕。

愈子谦和火娴云站在入城的高耸闸门前，身后是慕雨生和舞灵溪。四人都换上了凌霄天院的核心弟子服饰——月白长袍，银丝滚边，左胸绣着“凌霄”云纹，在这肃杀冰冷的天地间，显得格外醒目，也引来了无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那些目光来自四面八方。

城门前广场上，已聚集了不下千人，皆是来自北域各大顶级势力的年轻天才。有的乘着狰狞的飞行妖兽，有的驾驭流光溢彩的飞舟，更多的则是如他们一般踏空或步行而来。气息驳杂而强大，最弱者也是大圣师巅峰，大地圣师比比皆是，甚至有几道气息晦涩深沉，隐隐触摸到了天空圣师的门槛。

这些人年龄普遍在二十岁上下，比愈子谦和火娴云大了一截。修行路上，几年、十几年的差距，往往意味着修为、经验、底牌的鸿沟。不少人在打量他们时，眼中都带着审视、好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两个十二岁的孩子，哪怕天赋再高，在暴风冰原这种地方，又能掀起多大浪花？

“压力不小。”慕雨生推了推眼镜，手中微型阵盘无声旋转，快速分析着周围的气息强度，“粗略估计，达到大地圣师级别的，超过两百人。其中至少有三十人，气息不在子谦之下。”

舞灵溪指尖缠绕着几根几乎看不见的傀儡丝，闻言轻笑：“怕什么？正好试试我的‘百裂’和‘千影’升级后威力如何。”她口中的“百裂”、“千影”，正是她那两具主力傀儡的新代号。

火娴云挽着愈子谦的手臂，神态自若。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尤其在几个气息格外阴冷、穿着打扮却刻意普通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低声对愈子谦道：“他们来了。”

愈子谦微微点头。

他早就感知到了。幽冥教的人，混在参赛者中，不多，约莫七八个，分散在不同阵营里。他们伪装得很好，甚至模拟出了不同势力的功法气息，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死气，以及对他血脉那种隐晦的、贪婪的“共鸣”，瞒不过他的虚空感知和火娴云被真羽纯化后的朱雀灵觉。

有趣的是，这些人看向他的眼神，没有杀意，没有敌视，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期待和鼓励。

就像屠夫看着栏里正在努力吃食、长膘的猪。

“登记，验明正身，领取号牌！”城门口，穿着厚重玄冰铠甲的守卫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队伍缓慢向前移动。

轮到愈子谦四人时，负责登记的是一位面容冷峻、气息达到大地圣师九转巅峰的老者。他接过凌霄天院的凭证，目光在四人身上一扫，尤其在愈子谦和火娴云脸上多停了一瞬。

“凌霄天院，愈子谦，火娴云，慕雨生，舞灵溪。”老者核对无误，取出四枚非金非玉的黑色号牌，屈指一弹，号牌精准落入四人手中，“号牌即是身份凭证，也是比赛积分记录之物，更是你们在‘冰渊战场’内的护身符——遇到不可抗危险时捏碎，可被传送出战场，但视为淘汰。”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警告：“记住，会武虽不禁生死，但若被查明恶意屠杀、使用禁忌手段，无论出身何处，镇渊城执法队有权就地格杀。进去吧。”

四人接过号牌。号牌入手冰凉，正面刻着数字，背面则是复杂的空间阵纹。

刚要入城，旁边另一条队伍里，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凌霄天院是没人了吗？派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来送死？”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兽皮劲装的青年，背上背着一柄门板宽的巨斧，气息浑厚，已达大地圣师五转。他身边跟着几个同样装束的同伴，显然来自某个崇尚力量的北域部族。

周围传来几声低笑，不少人都投来看戏的目光。

火娴云眉头一蹙，正要开口，愈子谦却轻轻拉了她一下。

他看向那兽皮青年，眼神平静无波，只淡淡说了一句：“暴风冰原的风大，小心闪了舌头。”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周遭。

兽皮青年脸色一沉，眼中凶光一闪：“小子，你……”

话音未落，他忽然感觉脖颈一凉！

不是真的被利器抵住，而是一种空间被无形之力锁定、随时可能被切割的致命寒意！那寒意并非来自愈子谦，而是来自他身后阴影中，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戴着兜帽的瘦削身影。

兜帽下，传来沙哑低沉的声音：“魁山，闭嘴。不想现在就被取消资格，就管好你的嘴。”

兽皮青年“魁山”浑身一僵，额头瞬间渗出冷汗。他认得这个声音，也认得这股气息——这是负责维护此次会武秩序的、“镇渊城执法队”的精英！其实力，绝对在天空圣师以上！

那兜帽身影警告地瞥了魁山一眼，又深深看了愈子谦一下，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然后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魁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瞪了愈子谦一眼，却不敢再放肆，悻悻地带着同伴快步进城。

“刚才那人……”慕雨生皱眉，“不像是单纯维持秩序。他看子谦的眼神……”

“幽冥教的人。”愈子谦肯定道，“或者说，是幽冥教安插在镇渊城的人。他在‘帮’我们立威，扫清一些不必要的挑衅，让我们能更顺利地……进入他们的剧本。”

“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舞灵溪撇撇嘴。

四人不再停留，踏入城门。

城内景象与外界截然不同。街道宽阔，两旁是坚固的石质建筑，虽谈不上繁华，却井然有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阵法波动和药草香气，显然此地常备抵御冰原恶劣环境和空间乱流的物资。最多的，是各种挂着不同势力徽记的客栈、补给点和临时交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