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五体投地(2/2)

她能感觉到声带在过度用力下撕裂般的痛楚,能感觉到喉咙深处涌上的血腥味。

可她停不下来——就像上了发条的玩偶,只能按照既定的轨迹,将这场坦白进行到底。

“真的十分对不起你,不该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欺骗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几乎要虚脱。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支撑着身体的只剩下最后一点意志。

她能感觉到汗水从额角渗出,顺着太阳穴滑落,混着泪水,在脸颊上形成湿黏的痕迹。

能感觉到后背的衣料被冷汗浸透,贴在皮肤上,带来湿冷的不适。

能感觉到膝盖因为长时间跪坐而传来的麻木感,还有大腿上红痕未褪的灼热。

可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坦白还没有结束,赎罪才刚刚开始。

“不管老师你想对我干什么,我都心甘情愿接受,绝没有半句怨言。”

声音里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那是将自我彻底交付出去的觉悟,是将所有选择权、所有惩罚权、所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全部交到对方手中的决心。

那决心很沉重,很卑微,可她却说得毫不犹豫,说得心甘情愿。

她的声音愈发颤抖。

不是恐慌的颤抖,而是情感的过度充盈——愧疚、悔恨、恐惧、渴望、卑微、决绝。

所有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在胸腔里翻腾,在声带里震荡,最终化为这无法控制的颤抖。

眼泪掉得更凶。

像是打开了闸门的洪水,汹涌而出,无法遏制。

泪水浸透了整块黑布,布料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那些泪水顺着下巴滴落,滴在地面上,“嗒、嗒”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某种计时,像是某种仪式。

语气里满是卑微的乞求。

那乞求不是装的,不是演的,而是真实的、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哀鸣。

像是被抛弃在荒野的幼兽,对着可能路过的行人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呼唤。

那呼唤里没有尊严,没有矜持,只有最原始的、对生存的渴望——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对“不被抛弃”的渴望。

指尖死死攥着掌心。

能感觉到疼痛,清晰而尖锐,像是无数细针同时刺入。

痛感都压不住心底的惶恐。

那惶恐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整个包裹起来,越收越紧,几乎要勒进肉里。

她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恐慌的震颤;

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每一次流动都裹着不安的脉冲;

能感觉到神经末梢在皮肤下跳跃,每一次跳跃都传递着恐惧的信号。

“哪怕是让我抄遍所有课文,哪怕是狠狠惩罚我,就算是让我去死,我都认。”

她说得很快,很急切,像是要将所有的惩罚选项一口气说完,像是怕说慢了对方就会选择最残酷的那一种。

每一个字都带着泣音,每一个词都裹着颤抖,可那话语里的决心却清晰得如同刀刻。

然后,她说出了那个词。

那个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词。

“但恳.........不。”

她纠正了自己,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

那纠正不是犹豫,不是退缩,而是将卑微推向极致的决绝——从“恳求”到“乞求”。

那是一道心理上的门槛,一道尊严上的底线,而她毫不犹豫地跨了过去。

“我乞求你。”

“乞求”两个字出口的瞬间。

她整个人都塌了下去——不是身体的塌陷,而是某种精神防线的彻底崩溃。

那两个字太沉重,太卑微,太屈辱,可她却说得毫不犹豫,说得心甘情愿。

因为比起失去她,比起被抛弃,所有的尊严,所有的矜持,所有的骄傲,都一文不值。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千万不要丢下我............”

声音开始失控,不再是刻意的表演,而是真实的、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哀鸣。

那哀鸣里混杂着绝望、恐惧、卑微、渴望,像是一曲破碎的挽歌。

在静谧的书房里回荡,撞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一遍遍冲击着耳膜。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求求你了!老师!!”

最后的呼喊几乎是嘶吼,声带因为过度用力而撕裂,声音嘶哑破碎,像是砂纸摩擦着粗糙的木料。

那嘶吼里有一种近乎野兽的原始,有一种濒死挣扎的绝望,有一种将全部生命都押在一句话上的疯狂。

说完,她猛地抬手。

双手手腕上系着的丝带被她用力挣开。

丝带的结原本系得不算紧。

可她还是用了极大的力道,手腕的皮肤被摩擦得发红,甚至擦破了一点皮,渗出细小的血珠——

那些血珠很小,像是红宝石的碎屑,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丝带“窸窣”一声滑落至地面。

声音很轻,像是羽毛飘落,可在这绝对的寂静中,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丝带落在地面上,蜷曲成一团。

浅青色的布料在深色的青砖上显得格外醒目,像是某种关系改变的标志。

露出纤细泛红的手腕。

那手腕很细,骨骼分明,皮肤白皙,此刻因为用力挣脱而泛着明显的红晕。

在手腕内侧,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脉络,随着心跳微微搏动。

手腕上还残留着丝带勒出的浅浅红痕——

那是之前留下的印记,像是某种归属的证明,像是某种所有的标记。

那些红痕很浅,只是淡淡的粉色,在日光下几乎看不清,可它们存在的事实却无比清晰。

她没有丝毫犹豫。

俯身向前。

动作很快,很决绝,像是扑向火焰的飞蛾,像是坠向深渊的落石。

身体的重心前移,膝盖依旧跪在地面上。

可上半身已经向前倾去,形成一个虔诚的、卑微的弧度。

双手平铺在地面。掌心贴着地面的凉意。

额头紧紧抵在掌心旁的地面上。

用的是最大的力道,像是要将自己嵌进石头里。

额头撞击地砖的瞬间,能感受到骨骼与硬物接触的钝痛,能感受到皮肤被挤压、被摩擦的触感。

她能感觉到前额传来的压力,能感觉到鼻梁几乎要贴到地面的不适,能感觉到呼吸因为这个姿势而变得困难。

可她毫不在意。

五体投地。

姿态卑微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