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雁门血崩摧劲旅,陕地风烈葬孤军(1/2)
雁门关外,秋风吹得更紧了,卷起地上的枯草与未干的血迹,在空中打着旋儿,像极了王老将军此刻的心绪。
军帐内,粮册翻得哗啦啦响,王老将军枯瘦的手指点在“存粮不足五日”的字样上,指节泛白。
帐外,监军文官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进来,尖细又刺耳:“老将军,汴京连发三道急令,言说‘初战告捷,当乘胜追击’,让你速战速决,莫要空耗粮饷!
否则……否则便是抗旨!”
“抗旨?”王老将军猛地拍案,案上的茶杯震得跳起,茶水泼在粮册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渍痕,“我五万大军,三万是养尊处优的京营懒汉,两万是三天没吃饱的边军残兵!
粮车被扣在太原府,弓箭缺口三成,让我速战速决?
拿什么决?
拿弟兄们的命去填吗!”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呐喊,紧接着,是大地的震颤——不是风吹草动,是成千上万马蹄同时踏地的轰鸣,沉闷,且越来越近,像惊雷滚过旷野。
“将军!不好了!辽军来了!好多骑兵!”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冲进帐,脸上血色尽失,“地平线上全是黑甲,一眼望不到头!”
王老将军心头一沉,猛地抄起墙上的老刀,大步冲出军帐。
只见北方的天际线下,一道黑色的洪流正席卷而来。
五万辽骑列成严整的楔形阵,玄色的甲胄在秋阳下泛着冷光,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连风都被染成了灰黄色。
耶律达勒的将旗高高飘扬,旗下骑兵步伐整齐,竟听不到半分混乱的嘶鸣,只有碾压一切的气势,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朝着宋军大营压来。
“结阵!结阵!”王老将军声嘶力竭地呐喊,“步兵在前,长枪列阵,弓弩手压后!
死守!”
可仓促之间,本就士气低迷的宋军哪里来得及。
京畿禁军的士兵手忙脚乱地扛起长枪,却因久疏战阵,枪尖歪歪扭扭;
河北边军倒是勉强列好了队,可肚子饿得咕咕叫,手里的刀都握不稳。
第一次接战,就在这片开阔的旷野上爆发。
辽军没有攻城,甚至没有停顿。
耶律达勒一挥手,阵型瞬间变换——两翼的轻骑如潮水般散开,绕向宋军侧翼;
而那一万“黑甲神驹”重甲铁骑,则在阵前集结,人与马都裹着玄铁鳞甲,连眼睛都遮在护面之后,只露出森冷的杀意。
“放箭!”宋军弓弩手齐声发喊,箭矢如雨般射向辽军。
可大部分箭矢撞在重甲上,只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便弹落在地,连油皮都擦不破。
就在宋军弓箭告罄的瞬间,耶律达勒的令旗落下。
“冲锋!”
五万辽骑同时发出震天的呐喊,重甲铁骑如决堤的洪水,朝着宋军大阵猛冲过来。
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中,宋军前排的枪阵开始动摇,有的士兵腿肚子打颤,有的甚至扔下长枪,转身就想跑。
更要命的是,那些大理来的南疆弩手,早已悄无声息地攀上了两侧的山坡。
随着一声哨响,毒箭如飞蝗般射出,精准地落在宋军阵中——中箭者瞬间倒地抽搐,脸色发黑,惨叫声此起彼伏。
宋军的阵型,本就脆弱,被这侧翼一击,顿时出现了缺口。
“杀!”辽军重甲铁骑抓住机会,如烧红的尖刀切入牛油,直接撞进了宋军大阵。
玄铁长枪横扫,宋军士兵像稻草人一样被挑飞,甲胄碎裂声、骨骼断裂声、惨叫声混在一起,成了秋日旷野上最惨烈的乐章。
“弟兄们,随我死战!”王老将军手提老刀,领着数百名家兵冲了上去。
他的铠甲被鲜血染红,左臂中了一箭,右腿被马蹄踏伤,却依旧挥刀砍杀,每一刀都带着必死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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