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庄亦阳飞升上界。乱局出现。又到了主角的时间(1/2)
大能飞升,照常吸引了无数修士前来观礼。算起来,庄亦阳应该是最后一批飞升的修士了。
河池冰原南部,昔日布下的飞升台所在冰谷,此刻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千里之外,稀稀落落地悬浮着一些身影。有几位大乘修士,面色复杂;有来自遥远海域、气息晦涩的妖族大能,目光灼灼;甚至还有一些异族的存在,藏身于虚空波动之中。所有目光都聚焦于冰谷中心那座巍峨的飞升台,以及台上那道孤绝的身影——庄亦阳。无人交谈,唯有北地永恒的寒风呼啸,却吹不散此地弥漫的肃穆与紧张。
庄亦阳立于飞升台最核心的阵眼处,面容平静,古井无波。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承载了他数千年岁月、见证过辉煌与崩塌的天地,眼中无悲无喜,唯有斩断一切羁绊后的绝对清明。
“开始吧。”
低沉的声音仿佛在与这片天地做最后的道别。下一刻,他手掐一道玄奥无比的法诀,体内积攒了数千年、已达此界极限的大乘巅峰修为,毫无保留地轰然爆发!
“轰——!”
一股难以想象的磅礴灵压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凝若实质的青色光柱,将庄亦阳完全笼罩。飞升台上,那些由无数珍材构筑、铭刻了数月之久的阵法符文,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瞬间由内而外,自下而上,逐次亮起刺目耀眼的光芒!光芒流转,汇聚成繁复无比的巨大阵图,覆盖了整个冰谷,其光辉之盛,竟一时间将北方那道混沌光柱都映衬得黯淡了几分。周遭的空间因无法承受这股骤然释放的恐怖力量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剧烈扭曲,道道细密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闪电般乍现乍灭。
这仅仅是开始。庄亦阳并指如剑,点向自身眉心。一枚非金非玉、流淌着温润白金光华的符箓缓缓飞出,正是他早年得自一处上古遗迹、耗费千年心血温养的“太虚引仙符”。此符并非攻伐之宝,而是上古修士为沟通上界、接引仙灵之气所制,内蕴一丝纯粹的仙界法则印记。
太虚引仙符化作一道纯净流光,无声无息地融入飞升台汇聚的浩瀚洪流之中。霎时间,原本只是磅礴无序的灵能,仿佛被赋予了意志和方向,变得有序而神圣。飞升台所有阵法运转骤然加速,发出的光芒由刺目的亮白转为内敛而深邃的白金之色。
庄亦阳须发皆张,长袍鼓荡,将自身与整个飞升大阵的力量催谷到极致。所有能量被疯狂压缩,在飞升台正上方凝聚成一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无法形容、呈现出混沌色彩的极致光束。这道光束蕴含的力量,让千里之外的观礼者都感到神魂刺痛。
“嗤——!”
光束无声无息地射出,目标直指天穹最高、最深邃之处,那里是太元界界面壁垒最为坚固的所在。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利刃划过绷紧绸缎的撕裂声。
“咔嚓!!!”
紧接着,一声清晰无比的碎裂巨响,悍然传入在场每一个生灵的神魂最深处!修为稍弱者,直接被震得气血翻涌,险些栽落。
众人骇然望去,只见那被混沌光束击中的天穹,硬生生被“撬”开了一道裂缝!一道仅有丈许长短、边缘不断扭曲、迸射着毁灭性七彩雷光的漆黑裂缝!一股远比太元界灵气更为高级、浩瀚、精纯,却也带着强烈排斥与威严的气息,从那裂缝中汹涌而出,瞬间弥漫开来。
“仙灵之气?!界面通道……打开了!”一位人族大乘修士惊呼,几百年来飞升者无数,但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
那裂缝之内,并非想象中的祥和仙境,而是一片极不稳定、充斥着混乱空间风暴和乱流的临时通道入口,幽暗深邃,仿佛巨兽的口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几乎在界面裂缝出现的同一瞬间,天地变色!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骤然被一片无边无际、色彩混沌所覆盖。在其笼罩下,万里山河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灰暗。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在每一个观礼者的心头,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界面天劫!并非寻常修士渡劫时的雷云,而是整个世界法则对于“逆天而行”者最直接、最暴烈的抹杀手段!
“来了。”飞升台上的庄亦阳,眼神锐利如剑,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爆发出冲天的战意。
第一波攻击,并非雷霆,而是无声无息的法则侵蚀。混沌能量海中,垂落下亿万道细如牛毛的灰色气流。
庄亦阳屹立不动,周身爆发出璀璨的琉璃宝光,那是他将肉身淬炼到极致的体现。他竟要以纯粹的道体,硬撼这第一波法则侵蚀!
“滋滋……”灰色气流冲刷在琉璃宝光上,宝光剧烈波动,庄亦阳体表出现细微的裂痕,淡金色的血液刚刚渗出,便被周围狂暴的能量瞬间蒸发。他身形微微一晃,却半步未退。
“斩!”
他并指一挥,本命法宝“斩道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横贯天际的万丈剑幕。剑光过处,无数道更为粗壮的寂灭光柱被生生斩碎,化为虚无。
一座小巧玲珑的“时空塔”自他袖中飞出,悬浮于身前,塔身急速旋转,散发出玄奥的时空波动。袭向庄亦阳的部分劫波,其攻击速度与轨迹竟被悄然改变,或是被延迟,或是被偏折,威力大减。对时空法则的深刻理解和运用,成为他抗衡这天劫的最大依仗。
脚下的“周天聚灵阵”全力运转,接引下遥远的星辰之力,化为最纯净的护盾,源源不断地补充着庄亦阳飞速消耗的法力。
然而,界面天劫之威,远超想象。第二波、第三波攻击接踵而至,威力攀升。有时是铺天盖地、足以焚山煮海的混沌真火;有时是无形无质、专门销蚀神魂的九幽阴风;有时甚至是扭曲时空、将人拉入幻境心魔的诡异力场。
庄亦阳岿然立于飞升台核心,身形如磐石,直面自九天垂落的毁灭劫波。他深知此乃天道拷问,避无可避,唯有硬撼!
“斩!”
他并指一点,本命法宝“斩道剑”发出一声裂帛般的铮鸣,化作煌煌剑罡,悍然劈碎一道赤红劫雷。
“御!”
“万界图”应声展开,画卷中无数流转生灭的朦胧世界虚影。阵图旋转,引动周遭虚空,将一道扭曲空间的混沌劫波之力分散、转移至图中演化的诸多虚幻世界之中,以虚界承受实击,玄妙无比。
“定!”
“时空塔”悬浮身前,塔身光芒大放,将其身周方寸之地的时间与空间强行凝固,延缓了一道无形赑风的侵蚀。
他面色肃穆,口诵真言,将脚下大阵汇聚的浩瀚星力尽数吸入体内。
“噗!”
庄亦阳再次咳出一口金色的血液,脸色苍白了几分。
没有丝毫犹豫,在抗过天劫又一波凶猛的冲击后,庄亦阳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融合了剑光、时空之力的璀璨流光,毅然决然地冲入了那道漆黑的界面裂缝!
一入裂缝,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外界的一切声音、光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混乱与死寂。
这里是强行撕裂界面壁垒形成的临时通道,极不稳定,充满了足以湮灭一切的危险。
首先袭来的是空间风暴。无数透明的空间碎片,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这些碎片能轻易切开灵宝,撕裂神魂。庄亦阳将时空塔威能催至极限,塔身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时空泡笼罩自身。他神识全力扩散,在风暴的间隙中艰难穿梭,预判并规避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风暴漩涡。遇到实在无法避开、铺天盖地而来的碎片洪流时,他便施展大神通,以自身领悟的空间法则,将其短暂“凝固”一瞬,自身则以身法极限穿梭而过。
最根本的压力,来自于越往前行,越强烈的界面排斥和规则压制。仿佛整个仙界都在拒绝他这个“偷渡者”,无形的巨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他碾碎、同化。庄亦阳的肉身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骨骼吱嘎作响,紫府元神也感到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他只能运转《万劫星衍道》,以自身坚韧无比的意志和修为硬抗,步步维艰,却目光坚定地望着通道尽头那一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的仙光。
法力在飞速消耗,肉身和元神承受的压力已接近极限。庄亦阳的意识甚至开始有些模糊,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他不知道前行了多远,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在这片混乱的时空中,一切度量都失去了意义。
终于,在他感觉自身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那道仙光已近在咫尺!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无比明亮、仙气缭绕、隐约可见亭台楼阁、仙山浮岛轮廓的瑰丽世界入口!
“彼岸……就在眼前!”
庄亦阳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彩,奋起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一颗逆射的流星,猛地扎入了那片璀璨的仙光之中!
“嗡——!”
在他的身影彻底没入仙光的一刹那,整个临时通道剧烈震荡起来,失去了能量支撑的界面裂缝开始急速合拢、弥合。几个呼吸间,天穹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便消失不见,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千里之外,观礼的众人久久无言。飞升台已残破不堪,冰谷一片狼藉,空气中还残留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位至强者,以何等决绝和强大的姿态,强行闯过天劫,逆流而上,踏入了传说中的上界。
寂静之后,是深深的震撼、无尽的羡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与茫然。
唯有北地永恒的寒风,依旧呼啸,吹过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
光阴流转。
五百年,对凡人而言是难以想象的漫长轮回,足以见证王朝更迭、沧海桑田。即便对元婴修士,也已是人生的大半光阴。然而,对于整个太元界,对于那场因“绝地天通大阵”被毁而引发的天地剧变而言,五百年,仅仅是一个短暂的开端,是旧秩序彻底崩塌、新格局艰难孕育的一段剧烈震荡期。
有人成功飞升,在最初的百余年里,确实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太元界各处,那些卡在渡劫期漫长岁月、寿元将尽的老怪物们,纷纷效仿,试图抓住这看似重现的飞升之机。一时间,各地天劫频现,成功者凤毛麟角,失败者身死道消者众,更有甚者,渡劫失败引发的天罚余波,给本就动荡的天地带来了更多的创伤。
然而,狂热终究会冷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顶尖修士逐渐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老祖们的飞升,与其说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启,不如说是终结。
而真正的巨变,才刚刚开始显现其狰狞的全貌。
这些顶级修士的离去,带走的不仅仅是云洲人族的第一战力,更是一个象征,一个凝聚力的核心。失去了这些擎天巨柱的坐镇,人族在面对早已蓄势待发的各方势力时,显得力不从心。
最大的冲击,来自被镇压了万古的神族后裔。
占据云洲西部“神光三域”的神裔盟,在经过初期的巩固后,兵锋再起。失去了顶级大乘修士的威慑,人族在西部边境组织的防线,在神族强者强悍的个体实力和诡异的天赋神通面前,显得脆弱不堪。接下来的三百年间,神裔盟步步紧逼,又相继攻占了与“神光三域”接壤的另外数个州府。至此,云洲超过四分之一的广袤土地,已彻底落入神族之手,人族势力被压缩至中部和东部区域。
神族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随着地盘的扩大,以烈阳神族、木灵神族、天风神族、后土神族等为首的几大部落,因利益分配、统治理念乃至上古遗留的些许恩怨,摩擦日渐增多。虽未爆发大规模内战,但彼此间的戒备与竞争已然明朗化,盟主炎煌的权威受到了不小的挑战。这种内耗,在某种程度上延缓了神族东进的脚步,给了残存的人族势力一丝喘息之机,但整体上,人族失去西部大片疆域已成定局。
“绝地天通大阵”的破损,导致的不仅是界面屏障的松动,更深远的影响是此界天地灵气的质变与法则的显化。从上界缝隙中渗入的仙气,与此界灵气混合,产生了不可预知的变化。最显着的表现之一,便是太元界本土的妖魔精怪,迎来了一个井喷式的“大觉醒”时代。
以往需要数千年乃至万年才能开启灵智、化形成妖的草木、金石、异兽,在此等刺激下,进化速度大大加快。更多原本寻常的事物,因缘际会下点化出灵性,成为新的精怪。这些新生的、或从沉睡中苏醒的精怪,凭借其独特的生存方式和天赋能力,迅速占据了一些灵机变化剧烈、或是人族与神族势力暂时未能覆盖的区域。
约二百年前,珉州中部,那片广袤无垠、被称为“鹿台林”的原始山林最深处,发生了一场不为人知的异变。一株不知存活了多少万年的古老藤蔓,在吸纳了弥漫在天地间的异种能量后,发生了惊人的蜕变。其主藤疯狂生长,变得犹如山岭般粗壮,并散发出强大的生命波动。更奇特的是,它开始结出一种散发着莹莹青光的奇异果实。
果实成熟落地,并非化作种子,而是直接吸纳周围草木精气,于青光中化为一个个形貌古朴、周身缠绕着草木清气的类人形生灵。这些生灵初生便有一成几率拥有不低于人族元婴期修士的修为,且对草木系术法有着天生的掌控力。它们自称——“青木族”。
鹿台林,成为了青木族的天然摇篮和庇护所。那株古老的主藤,被青木族尊为“母藤”,其生命力强悍到令人咋舌,根系遍布整个鹿台林地底,与其共生共荣。曾有附近人族宗门派遣化神长老前往探查,欲将其扼杀,却发现即便倾尽全力,也只能伤及主藤皮毛,转瞬之间,伤口便在磅礴的生命力下愈合。而想要彻底毁掉主藤,据那位侥幸逃回的长老判断,非合体期大能出手不可。然而,如今的人族,合体期大能各有要务,或是镇守宗门重地,或是闭关寻求突破,谁又会为了一片偏远山林中的精怪族群而轻易出动。
于是,在无人制止的情况下,青木族依托鹿台林,经过二百余年的繁衍生息,族群数量已颇为可观。它们占据了整个鹿台林,并开始有意识地向周边区域扩张,驱赶或同化林中其他妖兽,将森林转化为更适合它们生存的“青木之域”。其扩张速度虽然缓慢,却坚定而持续,成为了珉州本土势力一个无法忽视的、日益增长的威胁。
面对精怪四起的恶劣局面,残存的人族势力,不得不做出痛苦的抉择——战略收缩。
以镇海宫、古佛寺、荡情宗为首的一流大宗门,率先行动。它们陆续放弃了位于像珉州这类边陲州郡、或势力交错难以掌控区域的大量分坛、矿脉及附属势力,将力量集中回收到山门本部及几个核心统治区域。此举固然保全了宗门的核心力量,却也意味着主动让出了大片的土地和资源,无数依附于他们的中小家族和低阶散修,被迫独自面对骤然险恶的生存环境。
整个珉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权力真空状态。本土最大的修真家族和宗门,最高修为者不过化神期,面对鹿台林中日益坐大的青木族,显得力不从心,只能勉强结盟自保,固守几处重要的资源点和城池,对于广大偏远地域,已是鞭长莫及。
就在这风云激荡、格局巨变的五百年间,在珉州东南部,一片偏僻无人的海岸线礁石丛中,一座依托天然阵法巧妙遮掩的洞府内,徐尘已于百年前悄然出关。
此刻,他正站在洞府口的悬崖边,负手眺望着远处蔚蓝而平静的海面。海风拂过他淡青色的道袍,猎猎作响。他的容貌与五百年前相比,变化不大,依旧保持着中年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的沉静,眼神也更加深邃,宛如古井寒潭,难以窥测其心底波澜。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