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渡鸦的阴影(1/2)
地下掩体的空气凝滞而沉重,混杂着铁锈、霉菌和人群聚集特有的酸腐气味。老查理的话语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涟漪尚未扩散,便被更现实的触感取代——陈默被那两个拾荒者半拖半架着,穿过拥挤着警惕目光和低语的狭窄通道,最终扔进了一个用锈蚀金属板隔出来的小空间里。
这里像是个废弃的储藏室,没有灯光,只有从缝隙透进来的、不知来源的微弱反光。地面冰冷粗糙,积着薄薄的灰尘。陈默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板滑坐下来,伤处的剧痛和极致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闭上眼,老查理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睛和关于“渡鸦”的惊悚猜测在黑暗中盘旋。
“渡鸦”……是母亲人格的碎片?是她被囚禁前留下的后手?还是某个借助她名号与力量的……寄生意识?
无数疑问啃噬着他,但身体的抗议更为强烈。失血、感染、过度透支……他感觉自己像一盏油尽灯枯的残烛,随时会彻底熄灭。他艰难地维持着呼吸,意识在清醒与昏沉的边缘浮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在隔间外停下。没有敲门,金属板被无声地挪开一条缝隙,一个瘦小的身影闪了进来,是那个之前略显年轻的拾荒者。他手里端着一个豁口的搪瓷杯,里面是浑浊的温水,还有一小块看起来硬得像石头的黑面包。
年轻人将东西放在陈默脚边,没说话,只是快速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混杂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随即又像受惊的兔子般缩了回去,金属板重新合拢。
陈默没有动。他没有胃口,喉咙也干涩得吞咽困难。他只是靠着墙壁,积蓄着哪怕一丝一毫的力气。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爬行。掩体远处传来隐约的争吵声,器具碰撞声,还有孩子压抑的哭泣。这是一个在夹缝中挣扎求生的群体,他们的绝望与麻木,与陈默内心的荒芜奇异般地共鸣。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时,一股极其微弱、但截然不同的“波动”,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了他近乎停滞的感知。
不是来自外界。
是来自他体内。
一股熟悉的、带着微弱侵蚀性的能量流,如同沉睡的蛇开始苏醒,在他千疮百孔的经络中缓缓游走。是“伪影”能量!是之前在第三病院,阿鬼被吞噬时,那股试图同化一切的力量残留!它竟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潜伏了下来,与他重伤濒死的身体形成了一种诡异而脆弱的平衡?
不,不仅仅是残留。
这股能量流似乎……被“激活”了。带着一种目的性,非常微弱,但确实存在。它绕过主要的伤处,沿着某些难以言喻的路径缓慢循环,所过之处,并未带来破坏,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滋养感?像是某种共生体在宿主濒死时,本能地开始维持最基本的生机。
陈默猛地睁开眼,黑暗中,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不是“苦行僧”那种强行压榨生命力的炽热,也不是母亲那庞大意识的悲伤洪流。这是一种更冰冷、更底层、更接近于……“存在”本身的力量。是“源点”那片混沌之海投射到现实的一缕微光,带着它所有的无序和可能性,此刻却在他这具将死的躯壳里,维系着一种悖论般的平衡。
他想起了阿鬼被吞噬前,那平静到诡异的眼神。
(阿鬼……你当时……感觉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
“咣当!”
一声巨响从掩体入口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尖锐的警报声(用某种破铜烂铁敲击出来的、刺耳至极的声音)和人群瞬间爆发的惊恐尖叫!
“敌袭!!”
“是清道夫!他们找到这里了!”
“快!堵住入口!”
杂乱的脚步声、哭喊声、武器上膛(或类似动作)的声响乱成一团。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风,瞬间灌满了整个地下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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