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第一次坠落（2/2）

“这不只是车祸。”我低声说，“是报复。”

周涛点头：“每一次循环，细节都在增加。第一次，我只是觉得车失控了。第二次，我看到桥栏外伸出一只手。第三次，我听见林晓的声音。第四次……我看见了她的脸。”

“她为什么选我们？”陈默声音发抖。

“因为我们都在逃避。”我说，“逃避责任，逃避良心。现在，它来了，把我们困在这条路上，一遍遍重演死亡，直到我们承认自己做过什么。”

话音刚落，车内温度骤降。玻璃上浮现出一层薄霜，从四角向中心蔓延。广播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句：“下一站，青槐路。”可这次，背景里多了个细微的声音——滴水声，缓慢、规律，像是从潮湿的地下室传来。

我望向窗外，却发现景色变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已被乌云吞没，道路两侧的树木变得扭曲，枝干如枯瘦的手臂伸向车顶。路边的广告牌褪色剥落，上面的照片原本是微笑的模特，如今却变成了林晓的脸——她睁着空洞的眼睛，嘴角裂到耳根。

车速开始加快，不受控制地冲向前方。

我知道，那座断桥又要到了。

“这次……我们能不能做点什么？”我抓住座椅，声音嘶哑。

“做什么？”周涛苦笑，“改变结局？可我们连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都不知道。”

“那就试一次。”我咬牙，“不再逃，不再骗自己。如果这是她的怨念，那就让她听见我们的忏悔。”

陈默忽然站起来，走到车厢中部，对着空气大喊：“林晓！对不起！我不该推那个老人！我不该对你视而不见！我不该……让你一个人走那条路！”

他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带着哭腔。

我也站起身：“对不起！我不该为了打卡拼命拦车！我不该觉得你的事与我无关！我……我其实早就喜欢你，可我连一句喜欢都不敢说！”

泪水涌出眼眶。那些被压抑多年的情绪如决堤洪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周涛沉默片刻，终于也开口：“对不起……那天我喝了酒，明明可以载你一程。可我怕麻烦。我……我配不上做你的朋友。”

话音落下，车子猛然一震。

我们抬头，看见前方——断桥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完整的桥，灯火通明，桥面上站着一个穿白裙的身影。她背对着我们，长发随风轻扬，怀里抱着那只缺眼的布娃娃。

车稳稳驶过桥面，没有坠落。

我们活下来了？

可就在我松一口气时，周涛突然惨叫一声，捂住胸口倒下。他的皮肤迅速变得灰白，嘴角渗出黑血。

“来不及了……”他艰难地喘息，“忏悔……必须在第一次坠落前说出来。我们……已经错过了时机。”

我低头看表：11:47。

时间，又一次归零。

车缓缓驶回起点，广播平静地播报：“下一站，青槐路。”

我知道，循环还在继续。

但这一次，我没有闭眼。

因为当灯光熄灭的刹那，我看见副驾驶座上，多了一个湿漉漉的脚印，正缓缓向我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