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相护有光(2/2)

“我们一起过去的。”他把一枚薄折页放进她掌心——极简的“医道·成神径(基础)”,只有几行骨架:三年稳根、五年开神庭、七年观寸口。

她指腹缓缓掠过那几行字,眼神安静下来:“我就按这张纸走。”

“慢慢走,不急。”他替她把发尾理顺,“今天先走三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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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云缝里落在窗台,薄荷叶边缘亮了一圈。她下床试着行走,沿走廊一寸一寸迈,顾星阑半步相随,指尖隔着薄衣时不时按在她腕骨上,像数步,也像护人。

路过窗边时,她停住了,回头看他:“昨晚你说,让他们记住在城里。今天呢?”

“今天,”他想了想,伸手把她额前散落的一小缕发别到耳后,“让他们记住——我们在一起。”

她笑,踮起脚尖,唇沿着他的下颌线轻轻擦过,停在锁骨处。呼吸在他颈侧打了个圈,热意一寸寸往下沉。他的手从她肩胛滑到腰侧,又及时在衣料边缘止住,像在悬崖边踩住一块稳固的石。

“会冷。”他把她揽回怀里,掌心贴上她背脊,慢慢揉开昨夜残留的紧绷。

她靠在他胸前,指尖沿他的衬衫扣一路滑下去,停在第二颗扣子上,试探着去解,又被他轻轻按住。

“别逞强。”她笑,气息落在他喉间。

“听你的。”他把额头贴住她的,鼻尖相抵,呼吸交叠。她把外套披到他肩上,手从衣领里钻进去,沿着锁骨内侧细细描过去。他的喉结动了一下,笑意也跟着往下落:“别闹。”

“那就抱会儿。”她小声说。

他抱紧她。两个人顺着沙发缓缓坐下,灯光洇在她的眼里,像被妥帖收藏的湖光。衣料有一点点乱,但分寸在呼吸里被稳稳拎住——亲昵、靠近、却不越线。窗外风把纱帘吹出一个圆弧,在他们头顶轻轻晃着,像一只安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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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轻响。顾母回来复诊,指腹落在寸口不过片刻,唇角就压不住地弯起:“八层了,稳得很好。”

她看向儿子,眼底既惊也慰:“做得对,但记得三日只养不练,针只封不透,别贪功。”

“记住。”两人齐声。

顾母把“神庭纲要(基础)”合在掌心,点点头:“这条路,以后你们自己走。家,只在后面站着。”

临走前,她忽然笑着把什么轻轻塞进安雨手心——一只极小的玉囊,温润,“防风寒的,戴着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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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前,三人围桌吃了一顿很清淡的饭。顾母把便携加热罐收好,临别叮嘱:“晚上不许再跑风口。明天若去江口,也要有人在楼里守。”

“陈峰守楼,我去二号线。”顾星阑道,“妈放心。”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像有山里的清风顺着井道落进来。屋里安静了一息,安雨去浴室沐浴,披着他的外套出来,坐在沙发扶手上,用毛巾按着头发。

“我明天跟你去,但我只站灯。”

“好。”他接过毛巾,认真把她的发擦干,“会有点凉,忍我一会儿。”

她抬手替他把领口整理整齐,指尖在他颈侧停了半秒才离开。两人并肩在窗边看江,灯火一点点从岸线亮起,像是城市为他们开的一圈温柔的守灯。

门铃第三次响了。声音不再像早晨那样轻,带着一点风的敲击。

“哥,是我。”陈峰隔着门。

顾星阑开门。陈峰手里是一只深色硬壳信函,封面压着浅金水纹,“宫”字烫印在中央,低调却不客气。

“风塔观景层,明晚九点。”陈峰递上请帖,语气压低,“说是‘茶叙’,商谈江坞票线的‘误会’。”

安雨看过来,眉峰轻轻一动。

“像什么?”顾星阑问。

陈峰笑了一下,笑意没到眼底:“像鸿门宴。”

屋里静了一瞬。江风从窗缝穿过,把桌上的烛芯吹得颤了一下。

顾星阑把请帖轻扣在桌面,指尖敲了敲封角:“请,就去。但照规矩——灯下、签字、双见证,让他们在灯里说话。”

他转头看向安雨,语气很平,却像在夜色里按下一只稳稳的锚:“我会在你看得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