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星火(1/2)

林羽攥着拳头站在街角,指节捏得发白。王尚书那声“黄口小儿也敢谈兵”还在耳膜里撞,权贵们的哄笑像针似的扎进太阳穴。他猛地转身,粗布袍子扫过墙角的冰碴子,带起一阵雪尘——去他的朱门高第,这长安的根,不在琉璃瓦上,在泥地里!

破屋的门板吱呀作响,他将那叠被王尚书斥为“废纸”的策略书铺开,烛火舔着纸页上的“劫粮道”三个字,把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像把悬空的刀。“正面硬拼是找死。”他往砚台里啐了口唾沫,混着墨块研磨,“得让他们自己乱起来。”

三日后的集市,林羽踩着冻裂的青石板,将告示拍在粮行旁的老槐树上。红纸黑字刺得人眼疼:“聚义破庙,共商平叛——凡有胆者,不论出身,皆可赴会。”卖菜的阿婆扯着孙儿的手绕道走,粮行掌柜探出头啐了口:“疯了!叛军都快摸到朱雀门了,还聚什么义!”

林羽没回头,只将腰间那把豁口的匕首往鞘里塞了塞。刀柄上的血迹是上周在城墙根跟溃兵抢粮时留下的,现在倒成了最好的“帖子”——乱世里,伤疤比唾沫星子管用。

破庙的门轴早朽了,一推就发出鬼哭似的响。林羽踏进去时,烛火突然“噗”地炸了个火星,照亮了满墙的蛛网。最先来的是个瘸腿老兵,腰间别着半截断矛,坐下时“哐当”一声,断矛撞在供桌腿上:“你说能断叛军粮道?”

“不是我说。”林羽将地图拍在供桌上,烛火映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是城西的纤夫说的——叛军的粮船改走漕河了,每晚三更过望春桥。”他指尖点在地图上的“黑风口”,“这里河道窄,礁石露,是老天爷给咱们留的口子。”

“就凭咱们?”角落里突然有人笑,是个穿短打的汉子,手里转着把锈柴刀,“我昨天见叛军押粮的船,光护卫就有二十个带刀的。”

“二十个?”林羽突然笑了,笑声撞在破败的神像上弹回来,带着股狠劲,“去年咱们在护城河捞尸,一天捞上十七具,都是叛军抢粮时杀的百姓。”他猛地将匕首拍在桌上,豁口对着自己的掌心,血珠瞬间渗进木纹,“二十个带刀的,换长安城里少死二十个娃,值不值?”

烛火突然暗了暗,又亮起来时,破庙里竟多了七八个人。卖炭的老周把炭篓往墙角一扔,露出胳膊上的烫伤:“我儿子就是被叛军活活烧死的,算我一个。”梳双丫髻的姑娘突然掀掉头上的围巾,露出额角的伤疤:“我会凫水,黑风口的礁石我摸得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