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定数二(2/2)

张守珪起初只当是江湖术士的戏言,随手将黄纸塞进了行囊。可没想到,此后的日子里,他的仕途竟真的沿着黄纸上的轨迹一步步推进。从果毅都尉迁游击将军,再升刺史,每一次升迁都与文书上的记载分毫不差。等到他出任括州刺史时,已经应验了十七个官职,只剩下最后一个——凉州都督。

凉州都督,那是镇守西北边疆的封疆大吏,手握重兵,权倾一方。张守珪每次抚摸着那卷泛黄的文书,心中都充满了期待。他深知自己的才干,更相信这冥冥中的安排,总觉得凉州都督的职位,迟早会落到自己头上。

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调任括州刺史的第三年,一场急病突然袭来。起初只是风寒,谁知缠绵日久,竟发展成了顽疾。他卧床不起,面色蜡黄,连说话都没了力气,府中的太医换了一波又一波,病情却丝毫没有好转。

属下们忧心忡忡,劝他安心养病,不要再思虑公务。可张守珪躺在榻上,心中最牵挂的,还是那最后一个未应验的官职。他时常拉着亲信的手,气息微弱却眼神坚定:“我命里该当凉州都督,这病定是暂时的,我绝不会就此死去。”

为了能等到出任凉州都督的那一天,他强撑着身体,每日都要听属下汇报边境的情况,甚至在病榻上批阅公文。可病情越来越重,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也日渐消瘦。

更可怕的是,没过几日,他的后脑突然生出一个恶疮,红肿疼痛,溃烂流脓,疼得他日夜难眠。太医诊治后连连摇头,说这疮凶险异常,怕是难以痊愈。

张守珪看着铜镜中自己憔悴的模样,又摸了摸后脑的恶疮,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他的两位兄长,当年都是得了同样的恶疮,最后不治身亡。一股悲凉涌上心头,他终于明白了:或许,那文书上的“凉州都督”,并非让他生前出任,而是死后追赠。

想通了这一点,张守珪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不再执着于活下去,而是开始安排后事。他召集了括州的大小官吏,在府中设下酒宴,与众人告别。

酒过三巡,张守珪举起酒杯,声音虽弱却依旧沉稳:“我张守珪一生征战,承蒙朝廷厚爱,历任十七职,今日大限将至,能与诸位共事一场,是我的荣幸。”

官吏们纷纷落泪,劝他保重身体。张守珪却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命由天,强求不得。只是那凉州都督之位,我虽未能生前就任,想来死后朝廷定会追赠,也算是圆了我毕生的心愿。”

宴席结束后,他亲手写下遗书,将府中的事务一一托付,又叮嘱家人,死后丧事从简,不必铺张。做完这一切,他便安心地躺在榻上,静静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五天后,张守珪在府中病逝,享年五十五岁。

消息传到长安,唐玄宗悲痛不已。他想起张守珪一生忠心耿耿,镇守边疆多年,屡立战功,为大唐的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念及他的功绩与心愿,唐玄宗下旨,追赠张守珪为凉州都督,赐谥号“桓”。

当追赠的圣旨送到括州时,张守珪的家人和属下们无不感慨万千。那卷神秘的文书,十八个官职,最终还是全部应验了。有人说,这是冥冥中的定数;也有人说,这是张守珪一生执念的结果。

张守珪的故事,很快传遍了大唐。人们都说,他用一生的坚守,圆了自己的都督梦,哪怕是死后追赠,也算得上是圆满。

执念未必是枷锁,有时却是支撑生命前行的力量。张守珪一生坚信命数,却从未放弃过对理想的追求,哪怕面对死亡,也能从容释怀。人生路上,我们或许会遇到种种坎坷与遗憾,但只要心中有信念,有追求,哪怕最终的结果与预期不同,也能活出自己的精彩,不留遗憾。

10、拒纳妾酿祸:裴有敞的抉择与天命

武周长安年间,杭州刺史裴有敞的府邸,连日来被一片愁云笼罩。刺史大人裴有敞突然得了一场怪病,卧床不起,水米难进,府中的太医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日渐衰弱。

裴有敞的夫人崔氏,出身名门,性子刚烈,平日里执掌府中大小事务,说一不二。看着丈夫病重,她心急如焚,四处寻访名医,却始终没有起色。

这日,有人向崔氏举荐了钱塘县主簿夏荣。据说夏荣不仅通晓医术,还能观气断祸福,不少人都曾受过他的指点。崔氏病急乱投医,立刻派人将夏荣请到了府中。

夏荣来到裴有敞的病床前,仔细观察了他的面色,又为他把了脉,眉头紧锁,沉思良久。崔氏在一旁急切地问道:“夏主簿,我夫君的病情如何?还有救吗?”

夏荣站起身,对着崔氏拱手说道:“使君大人的病,并非绝症,百无一虑。只是,这病的根源不在自身,而在夫人身上,需要尽早崇福禳灾,方能化解。”

崔氏闻言,心中一愣:“禳灾?需要何物?只要能救夫君,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夏荣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要化解这场灾祸,需使君再娶两位姬妾,以压煞气。只要将这两位姬妾留在府中三年,使君的病自然会痊愈,日后也能平安顺遂。”

“你说什么?”崔氏闻言,顿时怒不可遏,拍案而起,“你这獠奴,竟敢说如此狂语!我夫君生病,与娶妾有何关系?况且我身体康健,何来灾祸?”

夏荣面色平静,不卑不亢地说道:“夫人息怒,我所言句句属实,绝非妄言。使君命中注定当有三位妻子,如今只娶了夫人一位,阳气不足,煞气缠身,才会导致重病。若不按我说的做,不仅使君的病难以痊愈,夫人也会有不祥之事发生。”

“一派胡言!”崔氏气得脸色铁青,“我与夫君情深意重,岂能容他人插足?别说娶两位姬妾,就是一位,我也绝不答应!宁可让夫君死,也绝不会做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夏荣见崔氏态度坚决,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摇了摇头,叹息道:“夫人不信我,我也不敢再多言。只是还请夫人好自为之,日后切莫后悔。”说完,他便转身告辞了。

崔氏看着夏荣离去的背影,心中依旧怒气未消,只当他是想趁机敲诈勒索,或是故意挑拨离间。她吩咐下人,不准再让夏荣踏入府中一步,随后又请了几位太医前来诊治,可裴有敞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

日子一天天过去,裴有敞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而崔氏也渐渐感到有些不对劲。她时常觉得心慌意乱,夜里总是做噩梦,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可她依旧没有将夏荣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连日来操劳过度所致。

这天清晨,下人突然慌张地跑来禀报:“夫人,不好了!夫人她……她出事了!”

裴有敞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何事惊慌?夫人怎么了?”

“夫人她……她在房中突然暴亡了!”

裴有敞如遭雷击,瞬间瘫倒在榻上。他实在无法相信,前一日还好好的妻子,怎么会突然暴亡?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去看看,却被下人拦住了。

崔氏的突然离世,让裴有敞悲痛欲绝,病情也因此加重。他想起了夏荣当初说的话,心中又惊又悔。难道夏荣说的是真的?妻子的死,真的是因为自己没有再娶姬妾吗?

悲痛之余,裴有敞派人再次找到了夏荣,向他道歉,并询问后续该如何做。

夏荣来到府中,看着悲痛欲绝的裴有敞,叹了口气说道:“使君不必过于悲痛,这都是天命注定。如今夫人已逝,煞气已消,只要你按我说的,再娶两位姬妾,你的病自然会痊愈,日后也能平安无事。”

裴有敞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夏荣的话。他知道,妻子的死已经无法挽回,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为了府中的安宁,他只能遵从天命。

不久后,裴有敞在亲友的帮助下,娶了两位年轻貌美的姬妾。说来也怪,自从娶了姬妾后,裴有敞的病情竟一天天好转起来。没过多久,他便能下床行走,再过了几个月,便完全痊愈了,重新回到了刺史的岗位上。

此后,裴有敞一直平安顺遂,再也没有生过什么大病。而夏荣的预言,也一一应验了。

人们都说,崔氏太过固执,不肯变通,最终酿成了悲剧。而裴有敞听从了建议,才得以化解灾祸。这个故事也渐渐流传开来,警示着世人,有时候学会变通,接纳不同的意见,并非妥协,而是对生命的敬畏与守护。

人生在世,难免会遇到未知的困境与抉择。固执己见未必是坚守,学会变通也并非妥协。崔氏因一时执念,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裴有敞及时醒悟,遵从天命,最终化解了灾祸。生活中,我们或许会排斥与自己相悖的建议,但有时候,放下偏见,接纳不同的声音,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钥匙,守护好自己与身边人的幸福。

11、预言照进仕途:王超的警示与严迥的结局

武周长安年间,汜水县的县衙里,县令王超正对着案上的卷宗发愁。这汜水县虽不算大,却地处交通要道,民情复杂,棘手的案子一件接一件。王超为官清廉,做事勤勉,可总觉得仕途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看不清前路。

这日,退隐多年的老官严损之路过汜水,专程来拜访王超。严损之年轻时曾任京官,识人无数,眼光毒辣,退休后四处游历,见多识广。两人秉烛夜谈,聊起官场沉浮,严损之突然话锋一转,盯着王超的眼睛说:“王县令,我观你气度不凡,日后必有大作为。你从这汜水县令任上离开后,必会入朝担任京官,待京官任满,便会外放河北,接连担任两郡太守。”

王超闻言,心中一动。他从未向严损之透露过自己的抱负,可严损之的话,恰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但他又觉得难以置信,毕竟京官和太守之位,对如今的他而言,太过遥远。“严公说笑了,”王超拱手道,“我只求在任上无愧于心,为民办实事,至于升迁,全凭朝廷安排。”

严损之笑了笑,不再多言,只留下一句“日后便知”,便起身告辞了。

此后,王超依旧兢兢业业地处理政务,将严损之的预言抛在了脑后。可命运的齿轮,却真的按照预言的轨迹缓缓转动。两年后,朝廷选拔贤能入京,王超因政绩突出,被举荐为着作郎,真的踏入了京城的官场。

在京城的日子里,王超依旧保持着清廉勤勉的作风,无论是修撰史书,还是处理公务,都做得一丝不苟。同僚们都喜欢与他交往,上司也对他赏识有加。几年后,京官任期届满,朝廷果然下旨,任命他为真定太守。

出任真定太守后,王超励精图治,减免赋税,兴修水利,让真定的百姓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没过多久,因政绩卓着,他又被调任京城守,掌管京城防务,成为了手握实权的重臣。

此时,王超想起了严损之当年的预言,心中感慨万千。他深知,这并非自己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而是命运的安排,也是自己多年坚守本心的结果。

一次,王超因公事回到汜水县。此时的汜水县令,已经换成了严迥。严迥是严损之的族人,为人傲慢自负,为官苛刻,常常欺压百姓,收受钱财。王超与严迥素有交情,见他如此作为,心中十分担忧。

一日,王超特意找到严迥,语重心长地劝道:“严兄,为官者,当以百姓为重,积德行善,多修福报。你如今的做法,怕是会惹来祸患,还请早日收敛。”

可严迥却不以为意,撇了撇嘴说道:“王兄多虑了。这官场之上,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我不过是顺势而为,捞点好处罢了。再说,那些百姓软弱可欺,能奈我何?”

王超见他执迷不悟,心中叹息不已,又劝了几句,可严迥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觉得王超是在嫉妒他。王超无奈,只能摇着头离开了。

此后,严迥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他克扣赈灾粮款,压榨商户,强占百姓田地,引得民怨沸腾。百姓们忍无可忍,联名写了诉状,告到了州府。

州府官员早就听闻严迥的恶行,接到诉状后,立刻展开调查。证据确凿,严迥的罪行被一一查清。最终,朝廷下旨,将严迥解官除名,发配到边疆充军。

严迥被押解上路时,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他一路忍饥挨饿,受尽了苦楚,最终在流放途中染病身亡。

消息传到王超耳中时,他正在处理公务。放下手中的笔,王超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了当年严损之的预言,也想起了自己对严迥的劝诫。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王超的仕途依旧坦荡,后来他又历任多个要职,始终坚守着清廉勤勉的本心,深受百姓爱戴和朝廷信任。而严迥的结局,也成为了官场中的一个警示,提醒着每一位官员,要敬畏权力,善待百姓,多修福报,方能行稳致远。

命运的馈赠,从来都与本心相伴。王超坚守清廉,顺应天道,让预言照进现实;严迥放纵私欲,无视警示,最终自食恶果。人生路上,所谓“修福”并非迷信,而是坚守善良、敬畏规则的自律。唯有以善为本,以勤为径,才能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安稳长远,收获真正的福报。

12、迟到的麟儿:张齐丘的仁厚与福报

唐玄宗开元年间,汴州刺史张齐丘的府邸,连日来都弥漫着一股焦虑的气息。张齐丘的妻子赵氏,已经怀孕十四个月了,远超正常的孕期,却依旧没有生产的迹象。赵氏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不便,还时常感到胸闷气短,整个人憔悴不堪。

张齐丘看着妻子难受的模样,心疼不已。他四处寻访名医,宫中的太医也请了好几位,可都查不出原因。太医们都说,赵氏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胎儿迟迟不肯降生,实在蹊跷。有人私下里说,这或许是不祥之兆,张齐丘听了,心中更加不安。

“不行,不能再等了!”这日,张齐丘看着妻子痛苦的表情,下定决心,“我让人去配一副催产的汤药,无论如何,都要让孩子早点降生。”

赵氏虽然也想早点解脱,可心中又有些犹豫:“万一汤药伤了孩子怎么办?”

“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张齐丘咬了咬牙,吩咐下人立刻去请全城最有名的郎中配药。

就在下人准备出发时,府门外突然来了一位尼姑,自称是吴郡来的宝珠尼,听闻刺史夫人孕期过长,特意前来探望。

张齐丘半信半疑,让下人将宝珠尼请了进来。宝珠尼身着灰色僧袍,面容和善,眼神清澈,一看便非同寻常。她来到赵氏的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又伸出手,轻轻按在赵氏的肚子上,闭目沉思片刻。

“夫人不必担忧,”宝珠尼睁开眼睛,微笑着说道,“腹中胎儿一切安好,并非顽疾,千万不要随意服药,否则反而会伤及胎儿。”

张齐丘连忙问道:“大师,那为何胎儿迟迟不肯降生?难道真的有什么不祥之处?”

“非也非也,”宝珠尼摇了摇头,“这孩子并非凡胎,日后必有出息。夫人耐心等待,时机一到,自然会顺利生产。依我所见,这孩子将来会成为一名卫佐,守护一方安宁。”

“卫佐?”张齐丘心中一愣。卫佐虽不是什么高官,却也是军中要职,负责保护将领的安全,也算体面。他看着宝珠尼笃定的眼神,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

赵氏也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既然大师如此说,那我便再等等。”

宝珠尼又叮嘱了几句安胎的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了。张齐丘想要重金酬谢,却被宝珠尼婉言拒绝:“我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化解一段因果,并非为了钱财。刺史大人平日里积德行善,善待百姓,这都是夫人和孩子应得的福报。”

送走宝珠尼后,张齐丘夫妇不再焦虑,安心等待孩子的降生。说来也怪,三天后的夜里,赵氏突然感到一阵腹痛,随后便顺利产下了一个男婴。男婴哭声洪亮,五官端正,模样十分周正。

张齐丘看着襁褓中的儿子,心中充满了喜悦,给孩子取名为张镒。他想起了宝珠尼的预言,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培养儿子,让他将来成为一名合格的卫佐。

张镒渐渐长大,聪明伶俐,文武双全。而张齐丘也因为政绩突出,一路升迁,最终官至刑部尚书,成为了朝中重臣。

这年,唐玄宗感念张齐丘多年来的忠心耿耿,特意下了一道恩敕,赏赐他一个“奉御官”的职位,可以让他的一个儿子担任。奉御官是皇帝身边的近臣,负责掌管皇帝的车马、服饰等事务,前途无量,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位。

张齐丘接到圣旨后,心中十分感激,可他转念一想,自己的两个侄子,自幼父母双亡,一直由他抚养长大,如今也到了该做官的年纪,却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他觉得,这个宝贵的名额,应该让给侄子。

于是,张齐丘上书唐玄宗,说道:“陛下的厚爱,臣感激涕零。只是臣的两个侄子早年丧父,孤苦无依,臣一直想为他们谋求一个职位,却苦无机会。恳请陛下将这奉御官的职位赐予侄子,臣感激不尽。”

唐玄宗看到奏折后,十分赞赏张齐丘的仁厚之心:“张卿真是难得的忠臣,不仅为官清廉,还如此重情重义。既然你有此意,朕便成全你。”

随后,唐玄宗下旨,不仅将奉御官的职位赐予了张齐丘的一个侄子,还额外赏赐另一个侄子一个六品官职。同时,为了弥补张齐丘,唐玄宗特意任命他的儿子张镒为东宫卫佐,此时张镒年仅十岁。

消息传来,张齐丘全家都十分高兴。张镒也没有辜负宝珠尼的预言和父亲的期望,在东宫卫佐的职位上兢兢业业,后来又凭借自己的才干,一路升迁,成为了大唐的栋梁之臣。

人们都说,张齐丘的福报,源于他的仁厚与善良。他善待侄子,谦让官职,最终不仅让侄子得到了机会,也让自己的儿子实现了预言中的人生。这个故事也渐渐流传开来,成为了一段佳话。

善良是人生最珍贵的底色,谦让是处世最智慧的姿态。张齐丘以仁厚之心对待孤侄,以谦让之举回应皇恩,最终收获了双倍的福报。人生路上,懂得分享与谦让,并非失去,而是一种更长远的得到。用善良待人,用真诚处世,命运自会以最美好的方式回馈你。

13、五斛酒话定乾坤:冯七的奇能与通透

唐玄宗天宝年间,陈留郡的酒馆里,总能看到一个特殊的身影。此人姓冯,排行第七,人称冯七。他没有固定的职业,每天的日子就是泡在酒馆里喝酒,而且酒量惊人,一喝就是五斛,却从未见过他醉倒。

更让人称奇的是,冯七不仅酒量好,还拥有一项绝技——言事无不中。无论是什么事,只要他开口预言,最后总能应验。陈留郡的百姓们都把他当作奇人,遇到拿不准的事,都会去酒馆找他请教,而冯七也总是来者不拒,喝着酒便能给出答案。

这日,陈留郡新来了一位郡佐,姓刘。刘郡佐是个读书人,性格耿直,不信鬼神之说,更不相信冯七所谓的“言事必中”。他听闻冯七的名声后,心中十分不屑,觉得不过是江湖术士的骗人伎俩,决定亲自去试探一番。

刘郡佐来到酒馆时,冯七正坐在角落的桌子旁,面前摆着一大坛酒,正慢悠悠地喝着。酒馆里人声鼎沸,不少人围在冯七身边,向他请教问题。

“冯七,我家的牛丢了,你能帮我算算在哪里吗?”一个农夫焦急地问道。

冯七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睛说道:“往城南走三里地,有一片小树林,你家的牛就在树林里吃草呢。”

农夫半信半疑,连忙起身往城南跑去。没过多久,农夫便牵着牛回来了,脸上满是感激:“冯七先生,您真是神了!牛真的在那里!”

周围的人纷纷叫好,刘郡佐却在一旁冷笑一声,走上前说道:“冯七先生,听闻你言事无不中,我倒要请教一二。”

冯七抬了抬头,看了看刘郡佐,说道:“刘郡佐有话不妨直说。”

“我最近接手了一桩案子,是关于两家争地的,”刘郡佐说道,“双方都有凭证,各说各的理,我一时难以决断。你能帮我算算,谁才是真正的地主人吗?”

冯七喝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说道:“两家争的地,东边有一棵老槐树,对吧?你让人去老槐树底下挖三尺,自然能找到答案。”

刘郡佐心中一愣,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地里有老槐树。他将信将疑,立刻派人前往争地现场,在老槐树底下挖掘。果然,挖了三尺后,找到了一块埋在地下的石碑,石碑上清晰地刻着地主人的名字,正是其中一方的先祖。

案子顺利解决,刘郡佐心中对冯七的疑惑少了几分,但依旧没有完全信服。他又问道:“冯七先生,那你能算算我日后的仕途如何吗?”

冯七放下酒坛,看着刘郡佐说道:“刘郡佐为人正直,办事勤勉,本应有不错的前程。只是你性子太过耿直,不懂变通,容易得罪权贵。不出半年,你必会因一件小事被弹劾,贬官外放。但你也不必担忧,外放之后,你会遇到一位贵人,得到他的赏识,三年后便能官复原职,甚至更进一步。”

刘郡佐听了,心中不以为然。他觉得自己一心为公,从未做过违法乱纪之事,怎会被弹劾贬官?

可没想到,半年后,刘郡佐因为弹劾一位贪赃枉法的权贵,遭到了对方的报复。权贵联合朝中的党羽,捏造罪名,弹劾刘郡佐滥用职权。唐玄宗听信了谗言,下令将刘郡佐贬为地方县令,外放偏远之地。

被贬官后的刘郡佐,心中十分郁闷,想起了冯七的预言,才不得不佩服冯七的神奇。他按照冯七的嘱咐,在地方上兢兢业业,造福百姓,深受当地百姓的爱戴。

三年后,朝廷派了一位御史巡查地方。这位御史恰好是刘郡佐当年的同窗,深知刘郡佐的为人。他看到刘郡佐在任上的政绩后,十分赞赏,回京后便向唐玄宗上书,为刘郡佐平反。

唐玄宗得知真相后,十分后悔,立刻下旨,恢复刘郡佐的郡佐之职,还将他提拔为州刺史。刘郡佐的仕途,果然如冯七预言的那般,先贬后升,更进一步。

此事过后,刘郡佐专程来到酒馆,向冯七道谢:“冯七先生,您真是神算!若不是您当初提醒,我恐怕早已心灰意冷。只是我一直好奇,您为何能言事必中?难道真的有什么神通?”

冯七喝了一口酒,笑了笑说道:“我哪里有什么神通?不过是常年饮酒,头脑清醒,善于观察罢了。世间之事,皆有因果,只要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中的规律。就像那两家争地,凭证可以造假,但老槐树底下的石碑不会说谎;你的仕途,性格决定命运,耿直是好事,但不懂变通,必然会得罪人,而你的才华和勤勉,又注定不会被埋没。”

刘郡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先生真是通透之人。”

“喝酒喝的是心境,看事看的是本质,”冯七说道,“世间没有什么事是凭空发生的,只要你静下心来,仔细观察,用心体会,自然能看清真相,预知结局。”

此后,刘郡佐时常来酒馆找冯七喝酒聊天,冯七也会偶尔点拨他几句。而冯七的故事,也在陈留郡流传得越来越广,人们都说,他喝的不是酒,是人生的通透;说的不是预言,是世事的规律。

所谓的“奇能”,不过是洞察世事的通透;所谓的“预言”,不过是遵循因果的必然。冯七以酒为媒,以观察为凭,看透了世间万物的规律。人生路上,与其迷信所谓的“神通”,不如静下心来观察、思考,用心体会每一件事的因果联系。保持清醒的头脑,拥有通透的心境,便能在复杂的世事中看清方向,做出正确的选择,活出自己的精彩。

14、火炷预言:桓臣范的千里验证与敬畏之心

武周长安年间,江南常州的酒肆里,总能飘出醉人的酒香。这日,一家临河的小酒馆里,汝州刺史桓臣范正陪着一位奇人对饮。此人姓暨,是当地有名的占事高手,没人知道他的全名,只唤他暨生。

桓臣范此番是赴京入考,途经常州,听闻暨生能断吉凶、言事必中,便特意登门拜访。他带着几分好奇,几分将信将疑,摆了一桌好酒好菜,想亲自验证一下这位奇人的能耐。

两人连喝三日,酒过三巡,暨生早已醉眼朦胧,脸颊通红,说话都带着酒气。到了第四日,桓臣范正想开口问事,暨生却突然起身,从怀中摸出一把拌米,又从灶台上拿起一根燃着的火炷。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竟直接将火炷衔在口中,火焰映着他的脸庞,诡异又神秘。

下一秒,暨生的眼神骤然变了,不再有半分醉意,反而透着一股洞察世事的清明,声音也变得沙哑而坚定,仿佛被神明附了体:“有话便问,我知无不言。”

桓臣范心中一惊,连忙问道:“我在东京缑氏有一处庄园,刚派了几个奴婢过去打理,不知庄上可有什么异样?”

暨生盯着他,缓缓说道:“那庄园本姓卢,并非你桓家之物,虽归你管辖,终究带着旧主的印记。”

桓臣范点头,这庄园确实是他刚从卢家买下的,还没来得及彻底更名,暨生竟一语道破,让他暗自佩服。他又指了指随行的一个年轻奴仆:“这奴才可堪重用吗?”

“不可。”暨生斩钉截铁,“此奴心性不定,不出三日,必会卷款而逃,还会偷走你两贯铜钱。”

那奴仆就在一旁站着,听闻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忙跪地求饶:“老爷明鉴,小人绝无此意!”桓臣范虽有疑虑,但见奴仆慌张的模样,心中也多了几分警惕。

他又看向身边的一个婢女:“那她呢?”

暨生目光扫过婢女,淡淡道:“此婢性情刚烈,近日必会与人争斗,落得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婢女吓得浑身发抖,连连说自己定会安分守己。桓臣范见暨生所言太过离奇,心中还是有些不信,又追问最关心的事:“我此番入京入考,日后能改任何官?”

暨生衔着的火炷燃得正旺,火星溅落,他却浑然不觉:“你将远赴东北一千里外担任刺史,只是切记,途中与任上,须慎防‘马厄’,此劫难避,唯有小心方能减损。”

说完这话,暨生突然身子一软,火炷从口中掉落,他晃了晃脑袋,眼神恢复了醉态,对刚才的话竟一无所知,只嚷嚷着还要喝酒。

桓臣范心中五味杂陈,将信将疑地结束了宴席,带着仆从继续赶路。刚到扬州府地界,就出了事——那个被暨生预言会偷钱逃跑的奴仆,果然不见了踪影,清点财物时,恰好少了两贯铜钱。桓臣范心中一凛,不得不开始相信暨生的话。

一行人继续北上,走到徐州边界时,又出了岔子。那个被预言会争斗受伤的婢女,竟与随行的一个仆役起了争执,两人越吵越凶,最后大打出手。混乱中,婢女被推倒在地,额头撞在石头上,顿时鲜血直流,当真应了“头破血流”的预言。

接连两桩事都一一应验,桓臣范心中再也没有半分怀疑,对暨生的“马厄”预警更是提心吊胆。他一路上不敢骑马,只坐马车,行路格外谨慎,生怕遭遇意外。

抵达东京后,吏部的任命下来了——他被封为瀛州刺史。桓臣范一算路程,瀛州恰好就在汝州东北一千里外,与暨生的预言分毫不差!

到了瀛州赴任,桓臣范更是时刻谨记“马厄”的警示,不仅不骑马,连上下台阶都小心翼翼,生怕摔倒受伤。他在任上勤勉理政,清正廉洁,把瀛州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过得安稳顺遂。

谁知半年后的一天,朝廷派使者前来巡查,桓臣范率领下属在府衙门前迎接。按照礼仪,他需要跪地跪拜接旨。就在他弯腰拜下去的那一刻,左脚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疼得他当场僵在原地,再也站不起来。

下属们慌忙将他扶起,只见他的左脚已经肿了起来,连走路都成了奢望。府中幕僚说,城外有个游医擅长针灸,或许能治好这怪病。桓臣范病急乱投医,连忙让人把游医请来。

游医查看后,说他是经络堵塞,当即取出银针,在他的左脚和膝盖处扎了几针。可没想到,针灸过后,肿胀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严重,疼痛蔓延到整个膝盖,红肿发烫,连碰都碰不得。

桓臣范这才恍然大悟——暨生所说的“马厄”,并非真的是骑马遭遇灾祸,而是这突如其来的脚疾!他坚守了半年的谨慎,终究还是没能躲过这宿命般的预警。

无奈之下,他只能上书朝廷,请求告假养病。可这病一拖就是一百天,始终不见好转,按照朝廷规制,久病不能理政者需停官休养。桓臣范长叹一声,只能接受停官的结局。

卸任那日,桓臣范坐在府衙的庭院里,看着满园的落叶,心中没有太多遗憾,反而多了几分通透。暨生的预言,从庄园旧事到奴婢祸福,从官职变迁到意外劫难,无一不应验。他这才明白,所谓预言,并非是束缚人的宿命,而是对世事规律的洞察。

世间万物皆有迹可循,所谓预言,不过是对因果的预判、对风险的警示。桓臣范的经历告诉我们,敬畏未知不是迷信,谨慎行事不是怯懦。人生路上,那些看似突如其来的遭遇,往往早已暗藏伏笔。保持敬畏之心,重视每一个善意的提醒,谨慎走好每一步,即便不能完全规避风险,也能让人生少些遗憾,多些从容。而真正的通透,便是认清世事规律后,依然坚守本心,坦然面对所有境遇。

15、空卷定终章:张嘉贞的官禄预言与人生通透

长安太极宫的红墙之外,朱雀大街尽头的荒僻路口,常年蹲着个卖卜的老人。老人须发皆白,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褐衣,面前摆着块破旧的龟甲,却很少有人真的来问卜——这年头,乱世初定,人人只顾着谋生,谁还有闲钱打探虚无缥缈的未来?

神功元年的深秋,张嘉贞裹紧了身上单薄的青衫,缩着脖子走过路口。他刚从河东老家来长安赶考,盘缠早已用尽,科举落榜后更是三餐不继,连住的破庙都快被风雪压塌了。此刻他饿得眼冒金星,望着路边摊贩卖的胡饼,喉咙忍不住滚动,却只能攥紧空空如也的衣袖。

“郎君止步。”卖卜老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有力。

张嘉贞愣了愣,转头看向老人。他与老人素不相识,不知为何会叫住自己。“老丈何事?”

老人抬眼打量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郎君骨相清奇,虽眼下困顿,日后必登相位。我这里有两卷纸,录着你的官禄前程,从初任到末职,一字不差。”说着,老人从怀中摸出两卷泛黄的麻纸,用细麻绳仔细捆着,递了过来。

张嘉贞接过纸卷,只觉入手微沉,纸张粗糙却平整,像是被精心保存了许久。“老丈此言当真?”他心中半信半疑,自己如今穷得叮当响,连下一顿饭都没着落,何来相位之说?

“信与不信,日后自见分晓。”老人摆了摆手,“切记,每任官职期满,方可打开一卷查看。若提前拆封,必有祸端。”说完,老人收拾起龟甲,起身便走,转眼消失在茫茫暮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张嘉贞握着纸卷,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他将纸卷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并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老人安慰落魄书生的戏言。

为了糊口,张嘉贞不得不放下读书人的身段,在长安城中找了份抄写文书的活计。他做事勤勉,字迹工整,很快便得到了上司的赏识。没过多久,恰逢吏部选拔基层官吏,上司举荐了他,授予他平乡县尉一职。

赴任前,张嘉贞突然想起了老人的话,从怀中取出其中一卷纸,解开麻绳,缓缓展开。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清晰地写着:“初任平乡县尉,三年任满,迁监察御史。”

张嘉贞心中一惊,这与他刚得到的任命分毫不差!他又惊又喜,连忙将纸卷收好,暗下决心,定要好好为官,不辜负这份冥冥中的期许。

在平乡县尉任上,张嘉贞清正廉洁,断案公正,百姓们都称他为“张青天”。三年期满,朝廷果然下旨,将他升任监察御史。赴京途中,他打开了第一卷纸的后半部分,上面赫然写着“监察御史任满,迁兵部员外郎”,与新的任命完全吻合。

自此,张嘉贞彻底信服了老人的预言。他深知,这份官禄并非凭空而来,而是自己一步步脚踏实地换来的。此后,无论担任什么官职,他都始终坚守本心,勤勉理政,体恤民情。

从兵部员外郎到中书舍人,从秦州都督到并州长史,每任官职期满,他都会打开纸卷查看,上面的记载与朝廷的任命从未有过偏差。纸卷上的字迹越来越少,而他的官阶却越来越高,最终,他被任命为中书令,登上了宰相之位。

身居相位后,张嘉贞依旧保持着谦逊勤勉的作风。他力主改革吏治,减免赋税,为大唐的安定与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唐玄宗对他十分信任,百姓们也对他爱戴有加。

此时,他手中只剩下最后一卷未打开的纸。张嘉贞知道,这卷纸里,写着他仕途的终点,甚至可能是生命的归宿。他一直不敢打开,心中既有期待,又有敬畏。

就这样过了数年,张嘉贞已是满头白发,身体也渐渐衰弱。这年冬天,他突然得了一场重病,卧床不起。太医们束手无策,家人也日夜守候在床前,忧心忡忡。

张嘉贞躺在榻上,气息微弱,却异常清醒。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转头对儿子说:“把那最后一卷纸拿来。”

儿子连忙从他的书房中取出纸卷,递给了他。张嘉贞颤抖着双手,解开麻绳,缓缓展开。

纸上空空如也,没有一个字。

看着这张空白的纸,张嘉贞没有丝毫失望,反而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轻轻叹了口气,对儿子说:“人生的官禄,就像这纸卷上的字迹,有始有终。如今字迹已尽,我的使命也完成了。”

儿子不解:“父亲,这纸卷上为何没有字?”

“因为人生的终点,本就是一场空啊。”张嘉贞微笑着说,“我从一个落魄书生,做到宰相之位,历经数十载,尝遍了官场的酸甜苦辣,也为百姓做了些实事。如今功成名就,寿终正寝,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说完这句话,张嘉贞缓缓闭上眼睛,安详地去世了,享年六十四岁。

唐玄宗得知张嘉贞去世的消息后,悲痛不已,追赠他为益州大都督,谥号“恭肃”。百官们也纷纷落泪,感念他的清正廉洁与赤胆忠心。

张嘉贞的故事,很快传遍了长安。人们都说,那两卷纸卷,不仅录着他的官禄前程,更录着他一生的坚守与通透。

人生如纸卷,官禄如字迹,有始必有终。张嘉贞用一生的勤勉与坚守,让预言照进现实,最终在空白的纸卷前释然落幕。所谓命运,不过是努力与机遇的交织,而真正的通透,是认清人生的有限后,依旧全力以赴,不负此生。珍惜每一段旅程,做好每一件实事,即便终点是“空”,过程也早已绽放出最绚烂的光芒。

16、午时之约:僧金师的预言与人心坚守

武周长安年间,睢阳城的东寺里,住着一位特殊的僧人。他来自新罗,法号金师,平日里深居简出,却有着一身看透世事的奇能。据说他能预知祸福,言事必中,睢阳百姓们都把他当作神明一般敬重,遇到拿不准的事,都会去东寺请教。

这日,睢阳县录事参军房琬,忧心忡忡地来到东寺。他的上司,睢阳太守裴宽,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将睢阳治理得井井有条,深受百姓爱戴。可近来,朝廷风向变幻,不少官员都因小事被罢官贬谪,房琬担心裴宽也会受到牵连,便想向金师打听一二。

金师正在禅房里打坐,听闻房琬来访,便起身相迎。他身着灰色僧袍,面容清瘦,眼神平静如水,仿佛能看透人心底的忧虑。

“房参军今日前来,可是为太守裴公之事?”金师率先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穿透力。

房琬心中一惊,连忙点头:“大师果然神通广大。不知裴太守近日是否有官运变动?”

金师微微一笑,说道:“裴公品行高洁,一心为民,自有上天眷顾。明日午时,朝廷的敕书必会送达,裴公将改任安陆别驾。”

房琬闻言,心中半信半疑。改官之事非同小可,金师竟能如此笃定,甚至说出了具体时间,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大师此言当真?不知可有凭据?”

“凭据便是缘分。”金师说道,“明日午时过后,你我将与裴公在郡城西南角相遇。届时,你便知我所言非虚。”

房琬将信将疑地离开了东寺。回到府衙,他心中依旧忐忑不安,便悄悄吩咐手下,密切关注驿使的动向。

第二日清晨,房琬便来到府衙等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就要到午时,却依旧没有驿使的踪影。房琬心中渐渐生出怀疑,难道金师的预言有误?

就在这时,一名驿使快马加鞭地赶到府衙,递上了一封封牒。房琬连忙接过,拆开一看,却发现只是朝廷下达的普通公文,并非改任的敕书。他心中一沉,越发觉得金师的话不可信。

“看来,大师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房琬心中暗想,准备起身离开。

可刚走到府衙门口,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另一名驿使手持黄色封牒,飞速赶来,口中高声喊道:“朝廷敕书到!裴太守接旨!”

房琬心中一惊,连忙迎了上去。驿使翻身下马,递上敕书。房琬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睢阳太守裴宽,政绩卓着,特改任安陆别驾,即刻赴任。”

此刻,午时的钟声恰好敲响,清脆的钟声回荡在郡城上空。房琬心中震撼不已,金师的预言竟真的应验了!

他连忙派人去通知裴宽,自己则亲自赶往东寺,想邀请金师一同前往郡城西南角。可到了东寺,却发现金师早已不在禅房。寺中的小和尚说,金师一早就出门了,还说午时会在郡城西南角等候。

房琬不敢耽搁,立刻上马赶往郡城西南角。刚到路口,便看到裴宽正站在一棵老槐树下等候。裴宽身着官服,面容平静,似乎早已知道了改任的消息。

“房参军,你也来了。”裴宽看到房琬,微笑着打招呼。

“太守,您都知道了?”房琬惊讶地问道。

裴宽点了点头:“昨夜,金师托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说我明日将改任安陆别驾,让我午时在这西南角等候。我本还不信,没想到敕书真的来了。”

两人正说着,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金师。他依旧身着灰色僧袍,缓步走来,神色平静如初。

“金师大师,多谢您的提醒!”裴宽连忙走上前,拱手道谢。

金师微微颔首,说道:“裴公不必客气。你能有此变动,并非我的预言之功,而是你自己多年坚守本心的结果。你为官清廉,爱民如子,睢阳百姓安居乐业,这份功绩,朝廷自然看在眼里。安陆虽远,却是个民风淳朴之地,正好适合你施展抱负。”

裴宽心中感慨万千:“大师所言极是。无论身在何处,我都会坚守为官之道,为民谋福。”

金师笑了笑,说道:“如此便好。人生在世,官职高低、地域远近都只是表象,唯有坚守本心,方能行稳致远。”

说完,金师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的树林中。

裴宽很快便收拾好行囊,前往安陆赴任。在安陆,他依旧保持着清廉勤勉的作风,兴修水利,减免赋税,让安陆的百姓也过上了好日子。而房琬也深受触动,在日后的为官生涯中,始终以裴宽为榜样,坚守本心,体恤民情。

金师的预言,不仅应验了裴宽的官运变动,更让两人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命运,终究掌握在自己手中。

预言的精准,从来不是鬼神之力,而是对人心与世事的洞察。裴宽的改任,看似是金师的预言成真,实则是他多年清廉为民的必然结果。人生路上,不必执着于未知的预判,只需坚守本心,脚踏实地做好每一件事。你的品行与付出,终将成为命运最好的安排,引领你走向属于自己的光明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