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排水渠下的光洞 6》(1/2)

层层半透明的图像叠加在一起:

一张绘制在兽皮上的河流与山脉示意图;一张清末民初的粗糙矿区地图;一张六十年代的军事地形图;以及最新的卫星地形图。

所有这些图层,都在位于西南深山与荒漠交界区域的点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信息缺失和扭曲。

而在最新的图层上,那个点对应的是一片标注为“地质不稳定区,已废弃”的区域。

卫星图像显示那里地形破碎,植被稀疏,有几处滑坡或塌陷形成的洼地。

“根据你提供的感知碎片进行模糊匹配和概率计算,”林教授指着那个被高亮圈出的区域,

“这里,祁连山余脉与巴丹吉林沙漠边缘的过渡地带,被称为‘黑石峡’的区域,与你的‘坐标’重合度达到87%。”

历史上,这里发生过多次原因不明的局部地震和地貌改变,有零星关于‘地光’、‘怪声’和‘牲畜失踪’的古老传说。

近代,曾有小型勘探队在那里短暂活动,后因‘技术原因’和‘安全问题’撤离,记录里语言含糊。”

杨主任接过话:“‘黑石峡’区域,在我们的内部档案中,有一个代号:‘节点-7’。”

“它被标记为‘潜在不稳定阈限区域’,怀疑是存在间歇性低等级的信息渗漏,但从未达到过戈壁上你们的钻探点,现在的代号是‘节点-3’的活跃程度。”

“理论上,它应该处于‘静默’或‘低活性’状态。”

“理论上。”赵博士推了推眼镜,“但是张明远接收到的‘坐标’指向这里,并且伴随着聚合体的‘疑问’。”

“这说明,要么‘节点-7’的活性正在被远程激发,要么戈壁处抑制的‘渗漏’,正在尝试将‘节点-7’作为它新的突破口或‘跳板’。”

“跳板?”一位高层出声。

“是的。”林教授调出另一组数据,是戈壁事件后,全球范围内几个其他“潜在节点”的微弱监测数据变化。

“戈壁处的‘节点-3’被强力抑制后,我们监测到其他几个‘节点’有显着的同步波动。就像一个被用力按下去的水泡,导致周围其他薄弱点也受到了压力传导。”

“如果戈壁的聚合体没有被完全‘抹除’,而是其核心意识或信息结构以我们未知的方式转移或扩散…”

她的话没说完,但是寒意已经弥漫开来。

“我们必须主动介入‘节点-7’。”杨主任总结道“不能等到它像戈壁一样爆发。张明远同志。”

他看向我,“你是目前唯一与这类‘渗漏’存在深度意识链接,并且接收到明确指向性信息的人。我们需要你作为先导感应人员,参与这次探查行动。”

我早有预感,但是亲耳听到,心脏还是猛地一缩。

“我的链接,会不会反而成为它的引路标?或者触发它?”我问出了最大的担忧。

“这个风险是存在的。”林教授坦诚道,“但这也是机会。你的链接是双向的。我们可以尝试为你配备最新的神经屏蔽和信号调制装备。”

“一方面弱化你无意识中可能散发的‘信标’信号,另一方面,将你的意识作为高灵敏度的‘探测器’,在安全距离外尝试感知‘节点-7’的状态。”

“同时,行动队会携带能暂时干扰‘信息重构’的特种装备,以及必要的‘最终遏制’预案。”

“最终遏制”预案。

我猜指的是某种可控的“抹除”手段。

“这次行动,代号‘探针’。”杨主任站起身,“高度机密,最高优先级。”

“张明远同志,你有权拒绝。但是如果你同意,你将是行动的眼睛和耳朵,也是我们理解这一切的关键。给你一个小时考虑。”

他们离开了会议室,留下我和屏幕上被层层信息包裹的“黑石峡”区域。

我走到屏幕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被圈出的点。

混乱的感知碎片再次袭来,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全身。

同时,另一种情绪也在滋长。

愤怒和不甘,以及病态的求知欲。

这该死的“链接”就像一道刻在我灵魂上的烙印,给我带来了噩梦,也让我窥见了世界表皮之下的疯狂真相。

逃避,意味着永远活在未知的威胁和被动等待中。面对,或许会有更大的危险,但也可能找到答案,甚至掌握主动权。

一个小时后,我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杨主任、赵博士、林教授都在外面等着。

“我加入。”我说。

杨主任深深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准备期三天。接受强化训练和装备适配。林教授负责你的意识防护和信号调制。赵博士负责行动技术支持。”

三天时间在高度紧张和密集训练中飞速流过。

我穿上了特制的内衬服装,据说里面编织了能干扰特定信息频段的金属丝。

头盔内部嵌有复杂的电极阵列,连接着一个便携式的神经调制单元,由林教授亲自编程。

能在我的意识外围形成一道动态的“滤波屏障”,同时放大我对于“异常信息流”的主动感知能力,并将其转化为可供分析的数据信号。

我也接受了紧急的野外生存和异常情况应对以及使用一种新型手持式发射器的训练。

那个发射器能产生一种特定的能量场,能够暂时干扰“信息聚合体”的稳定性,为撤离或采取其他措施争取时间。

第三天黄昏,我们乘坐一架经过特殊改造的运输机,在夜色掩护下,飞往西北方向。

机舱内的行动队员一共十二人,包括我、赵博士、林教授,以及九名全副武装和“阈限”项目的特勤人员。

他们装备精良,眼神锐利,显然经历过特殊训练,甚至可能参与过类似事件的处理。

没有人交谈。

我靠在舱壁上,闭上眼睛,尝试运行林教授教我的“心智锚定”技巧,将注意力集中在几个现实的感知上。

比如身下座椅的触感,头盔内衬细微的压力,呼吸的节奏。

大约飞行了四个小时后,飞机开始下降。

透过舷窗,下方是浓重的黑暗,只有偶尔几点零星的灯火。

我们降落在一个位于荒凉戈壁边缘的简易跑道上,几辆越野车已经等在那里。

换乘越野车,又在颠簸不平的荒野和崎岖山路上行驶了近两个小时。终于,车队在一片隐蔽的岩石坡地后停下。

“前方三公里,就是‘黑石峡’核心区域的边缘。”行动队长,一个被称为“老刀”的硬朗汉子开口。

“根据计划,我们先在这里建立前进观察点。张工,你需要在这里进行第一次远程感知尝试。赵博士,架设探测阵列。”

我们卸下装备,夜风呼啸着,空气异常干燥,星光却格外的清晰,银河横跨天际。

在“黑石峡”方向的天空里,星星稀疏了一些,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薄纱蒙住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