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碰巧的误会与善意的诀别(1/2)
从崆峒山回到古城,日子像是被投入一颗小石子的湖面,短暂涟漪后,复归一种令人不安的平静。我和陈玥潼(或许该称她陈汐玥了,但那名字总带着诀别的意味,让我下意识回避)之间,似乎都小心翼翼,避开某些深水区,维持着脆弱的和谐。然而,外界的声音,却不断将这平静打破。
首当其冲的,是好友杨力。订婚在即,本该是春风得意,可他眉宇间的烦躁却一日浓过一日。建筑行业的寒冬凛冽刺骨,外债如巨石压顶,新项目杳无音讯。杨力家昔日的风光早已不再,他跟着哥哥做劳务外包,最初还行,如今垫资的压力和难收的账款,已让他举步维艰。(陈玥潼曾偶然提过一嘴,说苗欣最早和杨力在一起时,还去找过前男友,出过轨。这话我当时只当闲听,如今想起,却像根刺。)
最终,杨力的父亲托关系,给他找了个学校保卫科的差事,月入五千,图个安稳。而苗欣,一个幼儿园老师,月薪不到四千。两年前他们商讨结婚时,谁也没料到经济会萧条至此。那时苗欣提出的条件——古城全款房、全款车,外加十八万八彩礼——杨力还觉得,只要父亲收回欠款,并非难事。
可两年过去,欠款遥不可及,订婚日却步步逼近。苗欣的催促日渐频繁,话语也越发刺耳。杨力对我们说:“你看谁家男女朋友见面第一句就是‘你爸把钱要回来了吗?’?” 更让杨力难以忍受的是,她后来竟直呼其父之名,语气毫无尊重。
杨力将满腹苦水和盘托出。他并非不愿努力,而是现实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尝试与苗欣商量,能否彩礼减些,房子先付首付,日后两人一起奋斗。换来的却是苗欣的勃然大怒和坚决不退让——“这是两家早就商量好的!十八万八,一分不能少!” 她还会“不经意”提起,家里给她介绍过开保时捷macan的拆迁户,暗示杨力该知足。
这一切,都成了我和陈玥潼之间隐秘的雷区。我认为苗欣过于苛刻,若真有感情,岂会如此步步紧逼,将物质凌驾于一切之上?陈玥潼却觉得,女方家里想要个保障,也无可厚非,是杨力家承诺在先却无法兑现。我们为此争论过几次,不欢而散。后来我索性避开,只说:“那是人家的事,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一个下午,杨力照例约我和何颂打台球。他神色憔悴,像是下了极大决心,哑声说:“我不打算结了。太累了。” 他说每次和苗欣通完电话,母亲都难受得胃疼,父亲也时常不敢接他电话。压力如山,却无人体谅。
正巧,杨力老家村里一位老人去世。他父母情急之下,竟想出个昏招——让杨力认那位老人做“干爹”,按当地习俗,这需要守孝一段时间,便可借此推迟婚期。
晚上,陈玥潼又问起杨力的事,语气里带着探究。我心情复杂,鬼使神差地,便将这“认干爹”推迟婚期的荒唐事说了出来。
话音未落,陈玥潼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刻板和冰冷。
“你怎么了?不高兴了?” 我心头一紧。
“王翼,” 她声音发硬,眼神锐利地盯向我,“你会不会也跟杨力一样,以后给我们家来这一套?”
我愣住,一股被莫名牵连的恼火窜起:“你想哪儿去了?他是他,我是我!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他怎么做是他的事,你别往我身上套!”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整天玩在一起,能是什么好货色?” 她语气冲了起来,带着一种蛮不讲理的迁怒。
我被这话彻底激怒,口不择言:“那你呢?是不是也跟你那个好妹妹苗欣一样,非得咄咄逼人,不把男人逼疯不算完?!”
愤怒之下,我将杨力告诉我的、关于苗欣更多算计的细节,像倒豆子一样全泼了出来——“苗欣家那套常说的房,根本不是她家的,是她姑妈的!他们只有暂住权!那辆她家买的理想l7,说是为结婚买,可杨力喜欢的是宝马轿跑!这根本就是她爸买给她自己的东西,却硬要算成是给杨力、给结婚的压力!这就是你口中的‘要个保障’?这分明是算计!”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第二天,气氛依旧冰封。陈玥潼似乎想缓和,提出想去打件银饰。我陪她去了。然而,祸不单行。那银饰店的老板不知是眼神不济还是存心卖弄,打量了她手腕上我母亲送的那只翡翠镯子几眼,竟多嘴道:“姑娘这镯子……颜色太过于好了,怕是‘非洲料’(指品质较差的翡翠),不值什么钱。”
这句话,如同火星掉进了炸药桶!
陈玥潼的脸色霎时难看至极!她猛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被欺骗的震惊和愤怒!她当即走到店外,给我打来电话,声音尖利,带着恐怖的低沉感:“王翼!你妈送我这镯子老板说是非洲料就值100多块钱?!那老板说是非洲翡翠!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是不是都在骗我?!”
我给他说,至于这个手镯是真是假,咱们可以去找权威机构进行鉴定,不是那个老板随口一说就能颠倒黑白的。而陈玥潼却对我说不用了,无所谓了!给我甩了一个大大的脸色!
“甩脸色”、“骗她”、“非洲料”……这些字眼,连同近日杨力事件带来的迁怒、苗欣算计暴露出的不堪、以及长久以来她家人带给我的屈辱、大回天术的反噬、魂魄残缺的剧痛、还有那窥见的她未来“良配”不是我的绝望……所有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就在这疯狂的,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我的脑海:前路已断,劫难重重。我魂魄已损,寿元无几,仇家或许仍在暗处。若再将她绑在身边,只会连累她!不如……就借此机会,彻底斩断!
恶向胆边生。心,却在滴血。
我对着电话,声音刻意拔高,充满了被她无理取闹激怒的“愤慨”:
“陈玥潼!你够了!就因为一个破银饰店老板的信口雌黄,你就怀疑我妈?怀疑我?!在你眼里,我们家人就这么不堪?就活该被你们家人看不起,被你们时时质疑?!是!我们是没钱!买不起几十万的真货!比不上你妈给你介绍的那些‘月入过万’的!更配不上你那个‘全国五百强’的表姐!”
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痛苦、不舍、绝望,硬生生扭曲成决绝的刀刃,狠狠掷出:
“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和我家,既然你心里永远隔着你们家那套算计和比较,那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分手吧!你去找能满足你妈要求、能让你表姐看得起的‘良配’!我王翼,高攀不起!”我还告诉他,你之前说觉得我用这个手机老卡顿心疼,我要给我买手机之前又说要给我的车贴膜,你一件事都没有做到,每一次都将履行承诺的时候你就给我找出这些层出不穷的事情来搪塞我,我已经厌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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