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红礁港的献祭与逃遁(1/2)

第 190章红礁港的献祭与逃遁

深夜的暗云海岸像块浸了墨的绒布,咸腥的海风裹着刺骨的寒意,顺着礁石缝隙钻进来,刮在脸上像细针扎刺。华伦特三人猫着腰,从浅湾镇后巷那道被藤蔓掩住的密道溜出——密道是老科恩年轻时偷偷挖的,原本用来存放走私的香料,此刻却成了潜入红礁港的唯一捷径。

苏迪罗走在最前,淡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泛着极淡的磷光,像夜视的猫科动物般,能清晰分辨出脚下每一块礁石的湿滑程度。他赤脚踩在冰凉的礁石上,脚趾灵活地扣住石缝里的凸起,每一步都轻得像海风拂过海面,连溅起的水花都是无声的。他背上的行囊被紧紧扎住,里面拆成零件的银纹长弓用软布裹着,避免金属碰撞发出声响;腰间的短匕首鞘上缠着暗绿色的布条,与礁石的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华伦特跟在中间,右手握着机械短刃,指腹摩挲着刃身的齿轮纹路——这是他特意改装的款式,去掉了多余的装饰,只保留最核心的切割功能,刃身涂了吸光的黑釉,即使斗气流转也不会反光暴露位置。他的左手时不时扶一把身后的兰斯特,避免对方被松动的礁石绊倒——兰斯特穿着厚布靴,在湿滑的礁石上走得磕磕绊绊,怀里的鲁特琴用皮带绑在胸前,像护着什么珍宝般,指尖始终按在最粗的那根琴弦上,随时准备拨动发出低频声波干扰追兵。

“再往前五十步就是礁石小径的拐角,那边浪大,注意站稳。”苏迪罗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海风掠过礁石的呜咽,只有离他最近的华伦特能听清。他抬手示意两人停下,自己则贴着礁石探出半个脑袋,目光扫过前方——海浪正疯狂地拍打着礁石,白色的浪花在夜色里像破碎的骨瓷,溅起的水花能没过膝盖,要是被浪卷走,在这冰冷的海水里撑不过一刻钟。

兰斯特咽了口唾沫,紧紧抓住华伦特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浪也太大了……上次在佣兵王国的海边,也没这么吓人。”他的声音带着点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海风太冷,牙齿忍不住打哆嗦。华伦特拍了拍他的手背,将自己备用的羊皮手套递给他:“戴上,别冻僵了手,等会儿还得靠你的琴。”

三人等了一波浪退,趁着海面暂时平静的间隙,飞快地冲过拐角。华伦特走在最外侧,用身体挡住偶尔溅来的浪花;苏迪罗在前方探路,时不时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扔向远处的海面——如果石子落地的声音有异常,就说明那里有暗礁或浅滩。兰斯特则死死盯着脚下,生怕一步踏空掉进海里,鲁特琴的琴弦贴在胸口,冰凉的木头触感让他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红礁港的轮廓。本该废弃的港口此刻却亮着成片的绿光,那是暗精灵特制的“暗影火把”——火把的燃料是用魔界的腐木和暗影尘混合制成的,火焰呈幽绿色,燃烧时没有烟,却会散发出一股类似腐叶的腥气。绿光映在礁石上,将那些嶙峋的石棱照得像鬼爪般狰狞,连海浪拍在礁石上的泡沫,都被染成了淡绿色,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蹲下,前面有暗精灵巡逻。”苏迪罗突然伸出手,死死按住华伦特的肩膀,指腹的茧子硌得华伦特生疼。他顺着苏迪罗的目光看去,只见港口入口处,两名穿着黑袍的暗精灵正背对着他们踱步,黑袍的下摆扫过礁石时,露出脚踝上缠着的暗绿色符文带——符文带是用娜迦的鳞片编织的,能防水,还能在黑暗中发出极淡的光,是暗精灵巡逻兵的标志性装备。两人手里的长矛顶端嵌着发光的暗影水晶,水晶的光芒能照出十米外的动静,连躲在礁石后的海鸟都能看清。

“他们的巡逻间隔是半炷香,我们等下一波转身的时候绕过去。”苏迪罗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矿石,轻轻放在礁石上——这是“消音石”,能吸收周围的声音,即使他们不小心弄出动静,也不会被巡逻兵听到。华伦特点点头,将机械短刃的斗气敛得更紧,几乎贴在刃身上,连一丝微光都不泄露;兰斯特则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刻意放慢,生怕呼吸声太大被察觉。

等两名暗精灵转身走向港口内侧时,三人贴着礁石匍匐前进,动作快得像三条影子。兰斯特不小心碰到一块松动的礁石,礁石“咕噜”一声滚进海里,他瞬间僵住,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好在暗精灵正低头检查地上的脚印,没听到这细微的声响;苏迪罗则飞快地甩出一根带着倒钩的绳索,缠住那块礁石,避免它继续滚动发出更大的动静。

终于绕到港口西侧的废弃灯塔后,三人靠在灯塔斑驳的石壁上,才敢稍微喘口气。灯塔的石壁上还留着当年海盗刻下的骷髅图案,只是图案早已被海风侵蚀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几道狰狞的划痕。从这里的制高点往下看,整个红礁港的景象尽收眼底——

原本破败的码头被重新修整过,木桩上缠着新的铁链,铁链上绑着数十艘黑色的快船。船身狭长,船头雕刻着暗精灵特有的蛇形徽记,船帆是用涂了防水油的黑布做的,即使在夜色里也能看出布料的坚韧。每艘船的甲板上都站着两名暗精灵守卫,手里握着上弦的弩箭,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海面。

码头中央搭建起一座高三米的石制祭坛,祭坛是用黑色的火山岩砌成的,表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符文的凹槽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什么。祭坛四周插着八根骨杖,每根骨杖都是用巨大的兽骨制成的,顶端吊着一具风干的骸骨——有的骸骨穿着水手的粗布衫,有的则是村民的棉布衣,显然是之前反抗暗精灵的人,死后连尸体都不得安宁。

最让人心惊的是海岸边的景象:十几名人身鱼尾的娜迦正趴在礁石上,她们的上半身是女性的模样,皮肤呈淡蓝色,手臂上长着半透明的鱼鳍,随着呼吸轻轻扇动;下半身是暗蓝色的鱼尾,鳞片在绿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尾鳍上的倒刺闪着寒光。她们的嘴里不断吞吐着带着泡沫的水柱,水柱落在礁石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娜迦身边围着几名暗精灵,手里捧着装满黑色液体的陶罐,陶罐上刻着与祭坛相同的符文——每当暗精灵将液体倒进海里,黑色液体就会在海面上泛开一圈圈暗紫色的涟漪,涟漪扩散到远处后,海下会传来一阵极淡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在回应。

“是娜迦……暗精灵竟然真的联合了海族。”苏迪罗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匕首,“娜迦常年隐居在暗云海岸的深海沟里,从不与陆地种族往来,据说她们连人类的船都不会靠近,这次竟然愿意帮暗精灵,看来暗精灵给了她们足够诱人的好处——或许是能净化深海污染的魔晶,又或者是打开魔界通道后,分给她们一片海域。”

华伦特的目光紧紧盯着祭坛方向,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收缩。此刻,四名暗精灵祭司正围着祭坛站立,他们的黑袍比普通暗精灵更长,下摆拖在地上,绣着复杂的血色符文,符文在绿光下像活的蛇般蠕动。祭司们手里握着弯曲的骨刀,骨刀的刀柄是用人类的指骨串成的,刀刃上沾着未干的黑色液体,显然刚用过不久。

祭坛中央,绑着七名村民——三男两女两老,正是浅湾镇酒馆老板格雷提到的“被拖走的人”。他们的手腕和脚踝被粗麻绳绑在祭坛的石柱上,绳子勒得很深,能看到皮肤下凸起的骨节;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眼里满是恐惧,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落在祭坛的符文上,被符文瞬间吸收,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最年长的那位老人,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布满皱纹,身体因寒冷和害怕不停颤抖,肩膀上还留着被鞭子抽过的血痕,血痕已经结痂,却在颤抖时裂开,渗出细小的血珠。

突然,站在祭坛东侧的祭司举起骨刀,嘴里开始念诵晦涩的咒语。那不是人类的语言,也不是精灵族的古老方言,音节扭曲而尖锐,像生锈的铁钩刮过石缝,又像濒死的野兽在哀嚎,听得人头皮发麻。随着咒语声响起,祭坛上的符文开始发光,淡红色的光芒顺着符文的凹槽蔓延,像细小的血蛇般,缠上被绑的村民。

最靠近祭司的老村民突然发出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苍白变成暗紫色,血管像蚯蚓般凸起,从手腕一直蔓延到脖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从体内抽离。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瞳孔里映着祭司狰狞的笑容,嘴角溢出白色的泡沫,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符文的光芒像锁链般,死死锁住了他的四肢。

“是献祭……他们在抽取人类的生命力。”苏迪罗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色,“暗精灵的黑魔法里,最残忍的就是‘生命献祭阵’,要用活人的生命力做引子,唤醒阵眼的黑暗能量。那些符文就是能量通道,能把村民的生命力转化成打开魔界通道的钥匙。”

兰斯特看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喊出声。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怀里的鲁特琴硌得胸口生疼,却浑然不觉。他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场景——那些村民的眼神里,有恐惧,有绝望,还有对生的渴望,像无数根针般扎在他心上。他想起自己在莱顿领地见过的村民,想起他们笑着递给他麦饼的模样,突然觉得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沙砾,连呼吸都带着疼。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们得记下这一切,回去告诉巴顿领主,救剩下的人。

华伦特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死死盯着祭坛上的符文,将每个符号的形状都记在脑海里——这是证据,是暗精灵勾结娜迦、残害人类的铁证。他的机械短刃在掌心微微震动,仿佛也在为这场残忍的献祭愤怒,可他知道现在不能冲动,一旦暴露,不仅他们三人会丧命,连浅湾镇的村民都可能遭殃。

就在这时,祭坛后方的空地上,几名暗精灵突然合力展开一张巨大的黑色卷轴。卷轴足有五米长,用某种兽皮制成,表面涂了防水的油脂,即使被海风刮到也不会损坏。卷轴上画着复杂的六芒星阵,阵眼处嵌着三颗暗绿色的宝石,宝石有拳头大小,表面刻着与黑袍相同的符文,在绿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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